黑猫目瞪口呆,除了用看傻逼的眼神望着颜山它实在不知此刻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那天颜山到底还是狠狠挨了小白几拳,小白余怒未消也不肯帮颜山收拾搬家的行李,一气之下收起了脑袋顶上白绒绒的耳朵和身后雪白的狐狸尾巴,乍看下像个念高中的学生,背上挎包哼了一声出门不知跑哪溜达去了。
颜山擦着头发,几道水痕从脖子一路滑到脊背,他习惯洗完澡后开瓶啤酒喝,便下意识的去冰箱里拿啤酒,打开冰箱见里面空空如也,才想起来刚搬进新家吃的喝的一类还没来得及买。
外面阳光依旧暴晒,颜山无奈,但也不愿意在这么热得天再次出门。他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手机,黑猫见状知道颜山要订外卖了,兴奋地凑过去,它凉风吹得正美,也懒得费力爬起来用它那四条小短腿支撑自己胖乎乎的躯体走过去,于是干脆地咬着蛋糕店小广告翻滚了几下靠在颜山腿边上。
黑猫叼着小广告,一脸期待的眼巴巴地盯着颜山看。颜山扫了眼广告上的电话号码,点了款慕斯蛋糕让蛋糕店做完后送货上门,接着打电话给必胜客叫了外卖。放下电话,他低下头难得正经地对黑猫说:“三鲜你听着,钱包里还有小一千的现金,放在背包里,等送餐的来了,你让小白去拿。我现在有点不顺服,先去休息一会儿。”
黑猫自打被领回家后,颜山问不出它之前的名字,便给它起名叫三鲜。
三鲜原本因为马上有蛋糕吃正得意地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地蹭,一听这话立马不蹭了,爬起来将爪子搭在颜山腿上,语气有些着急地问:“心脏又不舒服了?”
颜山刚回了句没什么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可能刚才扛着箱子上二楼走得着急了。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响动,里屋躺着的小白跑了出来,他又变回少年模样,不过还留着耳朵和尾巴。小白虽然还在气之前颜山拿养萨摩的事逗他,连着几天没摆好脸色给他看,这次搬家也没帮颜山的忙,就冷眼看着他一个人一点点把各种杂物整理打包。此刻见颜山头发还湿着,刚洗完澡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净,不见平时悠闲自在的样子,竟有几分虚弱透出些许病气来。颜山本来皮肤就白,不仔细看是瞧不出他此刻脸色略微带着青白,只是一眼能看出颜山的嘴唇已是淡紫色,正是心脏不好引发供血不足的症状。
小白的心好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刺痛酸麻,自己耍脾气让颜山一个人处理搬家的事,累得颜山心脏又开始难受了,一时间后悔得要死。小白瞥了眼犹自盯着颜山的三鲜,默默拉起颜山的右手握在手里,颜山右手手背上纹了个被三柄剑刺穿的骷髅头;手腕纹了一圈荆棘枝条,像条手链似得戴在腕子上。平时纹身被颜山用遮瑕膏盖住,洗完澡才露出来。小白心里酸涩得厉害,几乎被内疚感压得抬不起头,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他握着颜山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放软了声音问道:“你心脏难受觉得手指尖麻得慌吗?”
颜山摇了摇头,由着小白拉着他的右手,用左手揉了揉小白的额发示意安慰,又给黑猫顺了几下毛,语调轻松地说:“天生的小毛病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站起身轻轻抽回被小白握着的手,把钱包递给小白,“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吧,我订了披萨和意面,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去订,其他东西等我睡一会儿再出去买。钱包你先拿着。”
小白接过钱包见颜山一脸无所谓心里便有些急,好像还想说什么,神色间却又有些犹豫。颜山冲他摆摆手笑了一下:“我是真没事。”说完便转身从摊开的箱子里拣出装在塑料袋里抽了真空像块豆腐干似的被子和枕头,去主卧休息了。
主卧室的窗帘是特意选的遮光的深色窗帘,拉上窗帘室内一片昏暗,让人感觉不到屋外还是艳阳高照。颜山铺好床躺上去,没过一会儿困劲上来,他觉得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激烈地心跳好像正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下来,胸口透不过气的憋闷感依然难受。颜山盯着天花板,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最终眼皮变得渐渐变得沉重,睡着前他心想自己又搬了一次家,不知道这回能住多久。
小白和三鲜默默地盯着颜山关上门,一时间他们俩谁都没说话,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只剩空调机吹风时发出的轻微的嗡嗡声。
窗外天气燥热,屋内的气氛却越发地冰冷了。
小白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打开颜山的钱包,里面胡乱地塞了叠钞票还夹杂了几张收银小票,小白将它们一张张整理出来看了一遍每张小票消费的日期和地点,又研究了一会儿颜山办的几张会员卡。黑猫则在颜山离开后又趴了回去,窝在蛋糕广告上自顾自地舔毛。他们俩就这么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
良久,估摸着颜山已经睡着了,小白冷笑一声,仰头盯着墙上原主人留下没带走的福字十字绣,对着空气语调尖酸地说:“听说你上个主人是横死的。”
三鲜头也不抬继续舔尾巴上的毛:“关你屁事。”
小白眯着眼打量着木质相框里金线绣成红底做衬的福字,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他喃喃道:“我不过晚了一步,找到他时你已经死皮赖脸地粘上他了。一个克主人的灾星,竟然也有脸来缠着他!”小白越说心里便越恨,突然扭头死瞪着三鲜,压低了声音厉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黑猫这才慢悠悠地昂起脑袋,碧色的猫眼轻蔑又嚣张地瞪回去,慢条斯理地嘲讽道:“就你,还有脸说我?”
☆、第一章
颜山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夏季天长,颜山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太阳虽已落山,天色却只是略显昏暗,尚未全黑。
颜山推门走进客厅,吃了一半的慕斯蛋糕和必胜客的披萨盒子被胡乱地摆在饭桌上,小白窝在沙发手里搂着龙猫抱枕正打瞌睡,一旁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兀自播放着动画片。三鲜不在客厅里,颜山每个屋找了一遍,没见它的影子,估计是出门玩去了。
小白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见是颜山起来了,迷迷糊糊地问道:“你好点没?”
颜山走过去俯身把茶几上的电脑合上,从沙发里动作轻柔地抱起小白,轻声说:“我没事了,沙发里窝着不舒服,回屋里睡。”
小白抓着龙猫抱枕不肯撒手,脑袋靠在颜山怀里,嗅着颜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感觉脑子晕晕乎乎地睡不醒。
小白挣扎着想清醒过来却被不断涌上来的睡意将意识拉回去,只得任由颜山一路抱到主卧室,有气无力地用绵软的嗓音抗议道:“我还没看完呢。”
“醒来再看。”颜山轻轻地把小白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等颜山转身去拉帘子,被窝里传来小白闷闷地声音:“搬家的东西能收拾的我都收拾了,不能收拾的放在写字台上,你去看看吧。”
颜山静静地听完,无声地乐了一下,回道:“好,你睡吧。”
小白嗯了一声,翻身搂紧了龙猫,闭眼又睡了过去。
颜山叼了块披萨边吃边检视了一遍新家。下午他休息的时候,小白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腾了出来,分门别类地细心摆放好,他把能办的都办完了,几乎没什么需要颜山再去收拾的。
写字台的角落里码了一排他平时看的书,桌面上放了个手提包,颜山洗了把手,仔细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个红布包袱慎重打开,里面的是个形似宝塔的铜铃。颜山在屋里走了个过来回,思索了片刻,最后选在客厅进入厨房的门框顶上粘了个挂钩,这位置正是屋子里南北过堂风的那条线上,颜山等挂钩粘牢固,取过铜铃小心翼翼地挂了上去。
那铜铃主体是个五层宝塔,塔身直径约有五厘米,敞口无底座,小巧玲珑的外壁上纹有暗符,内坠一刻有先天八卦图案的铜舌,宝塔顶端设有环状耳,系以红线,红线上穿一铜珠,铜珠分八个方位,每一方位各镶有一狰狞异兽,兽型似在奔跑,兽尾连于铜珠,兽嘴衔一铜环,环上亦扣一小铜铃,铜舌各垂有红线,上缀一穿有翡翠珠子的红穗子,八个小铜铃其形状又似风铃,将宝塔纳在正中心。
颜山将铜铃挂好,也不见他如何摆弄,那铜铃自动转了几转,而后渐渐静止,停下来时铃上八兽已正对罗盘上八个方位。
颜山盯着铜铃看了片刻,见无异状,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揣上钱包出门了。
颜山住的家属楼距西院的大学城相当近,步行只需十几分钟。
颜山晃晃悠悠地往大学城方向走,这时天色又暗了几分,街边上亮起路灯一盏盏,远远地望见大学城两侧的马路上聚集了众多摊贩,颇有夜市的规模,星星点点的橙色暖光衬着远方墨蓝苍穹,遥遥望去,寻常巷陌,市井摊贩,透出烟火人间的淡淡暖意。
校园周边的便道原本就不宽敞,又被小贩们摆上摊位,使得过道越发狭窄,行人摩肩擦踵缓慢地前进,人流里大多数是科大本校的学生,也有晚上出门散步的附近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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