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敖康忙稳住身形,惊喜之余还有些气怒,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们早已经去完鳄兽谷回来了!芝莲全被我们摘光了!”
敖景亲亲热热地把气呼呼龙蹭了又蹭,满肚子话不知该从何解释起,絮絮叨叨地说:“早想回来了,可惜我们家受变异动物影响严重……耽搁了……族里伤亡不小……这种事情怎么能说谎……别生气,我给你带了好玩东西……”
久别重逢,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其中不可避免有人问起:
“哎,怎么就你一个?敖玄呢?他不回来了吗?”
敖景得意洋洋,痞兮兮感慨道:“唉,那小子有了喜欢的人,哪里还有我什么事?他啊,在等你们沂王子,过两天会一起回来的。”
啊?
一群护卫有些呆愣愣,黑洲反应最快,立即说:“沂王子过两天回来?不可能啊!我们龙王龙后小王子、还有容领队他们,估计刚到东海呢。”
这回轮到敖景呆愣愣,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满脸笑容消失,皱眉凝重道:“他们去东海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敖康忙解释道:“白叔离开前交代过,说是东海传信沂哥的祖父病危,急召儿孙回去——”
“不对!不对不对!”敖景惊声打断,焦急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途径东海,听到的消息不全是你们听到的这样——
☆、第98章 ,谢谢支持哦
黑洲和同伴的脸色一齐变了,紧张追问:“究竟怎么回事?我们龙王一家都已经去东海了!”
敖景忙解释道:“我听到的消息虽然也东海老龙王病危,但他严令一应后事从简、不得大肆操办,并勒令子孙后代不得奔丧哭送,以求得海神庇佑。这种遗言前所未有,所以我才额外多打听了几句。”
“你确定吗?”
“当然!我可以为我说过的话负责!”敖景笃定点头。
糟了糟了!
所有西西里护卫龙顿时慌起来,最近整个海洋都因为变异动物的事情自顾不暇,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跟外界的往来自然减少,尤其是地处偏远的西西里,消息本就闭塞。
敖康见到六哥的喜悦还没爆发出来,就被对方透露的信息震惊了,他们原地紧急商量了会儿,黑洲果断提议:“这事儿拖不得,如今龙王一家和容领队他们都不在,必须回去请圣湖领主拿个主意!”
“好,回去告诉我父亲,看看他怎么说。”敖康紧张深呼吸。
于是黑洲立刻点了四个人,着他们随敖康、顺便带上证人敖景,火速把消息带了回去!
*****
东海龙宫
敖瀚强硬挥退并威胁了十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但碍于面子,他无法阻止为突然犯病的老父请祭司的动作。
——偏心,果然偏心!
什么“先父托梦”、什么“自省祈福”,你无非就是临死前还惦记着敖白罢了!
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亲弟弟怎么样……哼,我本来不想的,全是你逼的,你偏心!若不是当初敖白化形艰难,恐怕这会子被流放西西里的就该是我了吧?
不公啊,不公。
敖瀚僵硬杵在室内,漠不关心地看着祭司抢救老父,脸色极度难看,愤懑不服让他的灵魂都变得扭曲。
“嗬嗬……嗬嗬咳……”老龙王蜷缩着痛苦喘息,枯瘦的手指绞成一团,颈部青筋暴突,看起来感觉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
“您冷静些,听祭司的,一切都好着呢,放心啊。”敖沂心惊肉跳,哀切跪在床头,按照祭司的吩咐,轻声细气地安抚祖父。
敖沣刚才跌跌撞撞出去请祭司回来之后,也跪在堂弟身边,他默不作声,茫茫然,心乱如麻。
刚才,老龙王猛然听说长子已经抢先设计把幼子一家从西西里召回来之后,他既惊且怒又失望痛心,猝然发病,把身边几十个人吓得够呛。
就在敖瀚忙着发作胆大包天的权贵老不死、侍卫忙着强行押送族老回家软禁、龟管家等人呼天抢地乱成一团时,敖沂非常确定自己已经被限制了行动自由。
绝不能坐以待毙!
敖沂当时借着床尾厚重华美鲛纱帘子的掩映,一把将兄长扯了进去,用力抓着对方的胳膊,用口型焦急道:
“王兄,出去叫容革带人离开,可以吗?”
容革今天没跟着来,他代表西西里海去了人鱼族,慰问关心受灾后敖沂的外祖一家子。深宫重地,敖沂不能随身带太多亲卫——事发太突然了!
敖沣震惊,立刻本能扭头去看不远处的父亲,他不傻,非常清楚父亲对西西里一贯的忌惮不满之心——但万般不好,毕竟是亲生父亲。
敖沣痛苦地闭上眼睛,唇抿得死紧,一时间说不出话。
“祖父!您怎么了?快叫祭司!快快快!叫祭司过来啊!”敖沂跪倒床尾大喊,心跳如擂鼓,深知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他随即又起身抓着兄长的手,眼神哀伤,再次用口型请求道:
“王兄,帮帮忙,我们家你还不了解吗?瑞瑞多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哥!”
此时,不远处背对着床榻的敖瀚一挥手,冷冷喝令亲卫:“还不赶紧送族老回去?让他们回家好好歇着颐养天年吧。”
敖沂急得要冒火,紧紧抓着兄长的手,恳切道:“咱们两家不能闹翻,多少外族等着看笑话?”
老龙王在床上蜷缩着痛苦□□,敖沂心都要焦了,不断帮忙抚背顺气。
看着年迈祖父和无辜堂弟,敖沣陷入艰难的选择之中,再看看不闻不问、只顾呵斥胁迫族老的父亲,他最终长叹一记,猛地扑到病榻旁,惊惶大喊:“祖父,您这是怎么了?又心口痛吗?”
敖沂急速扭头,眼里有着感激的光,哽咽喊:“祭司呢?祭司都哪去了?快叫他们来救人啊!”
“我、我去,我去请祭司!”敖沣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冲了出去,没有人拦着他,包括东海龙王。
敖沂悄悄松口气,心想大队龙卫都驻扎在外城,只要容革得到消息,他就懂该怎么做了。
……
几个祭司紧张救治小半天,才把老龙王的命又抢了回来,止住了他那紊乱的呼吸心跳。
“情况如何?”敖瀚终于*问一句,极不情愿。
祭司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暂、暂时性命无虞,但、但万万不能再动怒,否则、否则——”
“行了行了!”敖瀚烦躁一挥手,“尽你们所能吧,寿数天定,本王不是糊涂不讲理的人。”
祭司瞬间大喘气,感激叩首道:“谢龙王仁慈体恤,我等必将尽心尽力!”
“唔,去吧。”敖瀚不咸不淡发出个鼻音,慢条斯理晃到床头,居高临下俯视跪在病榻前侍奉的独子和侄子,久久不发一言,室内静悄悄,除了老龙王艰难的喘息声之外,只余海水流动轻微冲涮宫墙的动静。
“唉。”敖瀚负手长叹,不容忤逆地说:“他一贯疼宠孙子,如今病成这样,纵使把祭司剐了也无力回天。小沣,沂儿,你们俩哪儿也别去了,好好照顾着吧,多尽尽孝心。”
病榻前的两人毫无反应。
“呵呵,”敖瀚也不生气,他心里正得意着呢,“算了,你们伤心得太过,本王理解。”他施施然离开,板着脸下令道:“你们,看好了!若是不见了哪个,本王要你们全家的命!”
“是。”一众守卫诚惶诚恐地答应。
但就在敖瀚即将离开这安静的寝殿时,身后突然传来侄子低沉清晰的问话:
“伯父,这次东海危难,怎么西海龙族没过来帮一把?你们不是亲密友族吗?”
敖沣气怒道:“你听谁说的?我们倒是帮了他们不知多少,但又有什么用呢?危难时刻方见真章!”
“……此事与西西里无关,就不用你操心了。”敖瀚脸色微变,拂袖离开,他目前不会把侄子怎么样,因为他的目标不是一个热血冲动的小年轻。
良久
“谢了,王兄。”敖沂低声道谢。
“别说了。”敖沣苦笑摇头,“好兄弟,你得记着,我、我……他始终是我父亲。”
“明白。”敖沂诚挚点头,无奈解释道:“我们在西西里过得很好,你去过那么多次,难道还不了解?如果东海不是有祖父、有你、有我外族一家,我用得着这样拼命吗?图什么呢?我家也被变异鲨攻击了的。”
敖沣很是惭愧,但又无能为力,所以他很多时候都显得茫然,喃喃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始终不能让他明白,我能怎么样?他是父亲。”
堂兄弟两个并肩跪在病榻前,同时被软禁。
半晌,敖沂轻声道:“哥,你放心,我和我父母从未打算对付东海,他们这次回来,必定是为着祖父的病体——我现在只希望他们尽快收到消息返回西西里,仅此而已。至于祖父这里,就让我代为尽孝吧。”
只不过,两家的情分……至少在敖瀚在位期间,应该也就这样了。
“嗯,咱们一起。”敖沣沉痛道。
但还没平静多久,敖瀚突然去而复返,带着一群人“嘭~”地撞门进来,怒不可遏地看看侄子,敖沂不卑不亢对视;他立刻又看看独子,敖沣下意识回避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