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塔斯努力忍住眼角眉梢随时要溢出来的笑意,他一脸认真地问道,“那么最后你自己用手解决了吗?”
“没有……”修尔闷闷地说道,“虽然很难受,但是忍耐一会儿就过去了。”
“为什么?”
修尔不知道阿尔塔斯这句“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下意识地回答说,“我不想自己用手……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这句话对阿尔塔斯而言简直如同世界上最烈性的□□,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压抑而难受,“少爷,我的身体以及我的心——我果然已经整个人都被您牢牢抓在了手里呢……”
“是吗?”修尔心情愉悦地弯起眼睛,“那么这种感觉怎么样呢?我的阿尔塔斯。”
“请恕我直言,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阿尔塔斯盯着少年柔和好看的笑颜,略显无奈的声音宛如控诉,“您真是个顽皮恶劣又不负责任的坏主人。”
修尔想要笑出声,但他忍住了,只是目光痴恋地看着阿尔塔斯,喃喃说道,“阿尔塔斯,爱德莱德家族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你一定要快点儿回到我身边来……我每时每刻都很想念你,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你。”
“遵命,我的少爷。”阿尔塔斯朝他微笑。
修尔又不说话了,继续直勾勾地盯着阿尔塔斯看。少年流露出的那种傻傻痴迷、深深沉溺的神情让阿尔塔斯很喜欢,他轻声说道,“我很高兴能看见您的眼睛重见光明呢,少爷,因为您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
“嗯,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我的视力还有声音就都恢复了。”
“我知道。关于您的情况妮丝每天都会跟我粗略地叙述一遍,因为只有知道您是安全的我才会放下心来。少爷,您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这样安排吧?”
修尔微微歪着脑袋似乎思考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阿尔塔斯开始询问他比较关心的事情,“修尔,妮丝对我说最近你好像对一名新来的小女仆很感兴趣呢。”
“有吗?”修尔怔了怔,他认真想了一下,妮丝说的小女仆大概是艾艾吧?他如实说道,“我对她不感兴趣,只是你不在这里我觉得很无聊很孤独,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宝贝儿,你跟那个女仆应该没有做过亲密的事情吧?”
修尔神情错愕,他恼羞成怒地瞪着阿尔塔斯,“阿尔塔斯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尔塔斯忍不住轻笑起来,“嗯,我错了宝贝儿。”
修尔仍然气鼓鼓地瞪着他,想要恼怒地转身离开却又舍不得把视线从阿尔塔斯身上移走,于是少年只能又气愤又别扭地站在那里继续狠狠瞪着阿尔塔斯。
阿尔塔斯勉强忍住笑意,他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修尔,其实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在现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对任何来历不明的人付出信任。”
“哦。”少年噘嘴应了一声,显得敷衍极了。
阿尔塔斯注视着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地瞪着他、看上去异常懵懂可爱的少年。他微微笑了笑,是很温柔很宠溺的那种笑,瞬间就化解了修尔心头的恼怒。
“阿尔塔斯,你在怀疑我,我讨厌这样的你。”修尔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他觉得挺委屈的,即使明知道阿尔塔斯只是在逗他玩儿,可是听见阿尔塔斯说出那样的话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不悦,“你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好,宝贝儿,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阿尔塔斯立即从善如流,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再次认真说道,“但是刚才我说的话你也要记住,宝贝儿,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其他人。”
“我知道了。”修尔微微蹙起眉头,他略带不满地看向阿尔塔斯,“阿尔塔斯,原来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天真愚蠢吗?”
阿尔塔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修尔也并不在乎他是否回答。片刻之后,阿尔塔斯轻声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呢,修尔,你回去休息吧。”
“嗯,晚安。”修尔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性将眼底的一丝恋恋不舍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修尔不会问阿尔塔斯关于爱德莱德家族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就如同阿尔塔斯不会问他是否适应独自住在卡兰城堡一样。
因为他们之间彼此信任的时候要多于彼此担忧的时候。
最终修尔垂下睫毛,喃喃细语,“阿尔塔斯,我在等你回来呢,你一定要回来啊。”
**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修尔在卡兰城堡里的日子过得还算风平浪静,他没有再通过魔法水晶球去见阿尔塔斯,也没有对妮丝将他的情况全都告诉阿尔塔斯的行为表现出任何异议,一切维持着原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事实上修尔以前并不是没有学习过处理政务之类的,但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日以继夜地……工作。
是的,修尔将他每天在做的事情称之为工作,而且还是很忙碌很累人的工作。在贝丝和妮丝的教导和协助下、再加上修尔本身天赋异禀,他学习处理各种事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仍然维持着这井然有序的一切。
贝丝和妮丝对于修尔这位继承人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刚开始那会儿的担忧和疑虑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这位小少爷的表情仍然那么少、声音仍然那么冷、态度仍然那么差,但是这些东西她们都不在乎。
只要这位小少爷能撑着直到他熬过去为止,那么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他就是新的“王者陛下”。
这些日子并不是没有其他家族在明里暗里制造各种混乱,但是每次修尔都能处变不惊把事情完美解决掉,这让贝丝和妮丝禁不住对他刮目相看,感叹“修尔少爷不愧是女王陛下的孩子”。
修尔闻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埋头在办公桌上厚厚一大摞的纸张中,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让他的眉头由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贝丝和妮丝识时务地退出书房,过了一会儿,贝丝走进来轻声说道,“修尔小少爷,罗科大人已经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修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修尔少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哟。”罗科进来以后直接说道。
“哦。”修尔言简意赅地回应,“你做得很好。”
罗科盯着风格干练的少年看了片刻,他凑过去暧昧地捏了捏少年的下颌,轻笑起来,“小少爷,您比我想象中还要睿智能干很多呢。”
修尔皱起眉头拍开他的爪子,罗科丝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这么看来,当初我打算让阿尔塔斯代替您继承这个位置的想法是错误的呢。”
“是吗?”修尔总算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带诧异,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你居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么?”
“嗯,因为我心疼您呀,小少爷。”罗科微笑着看他,“您应该体会到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么辛苦劳累了吧?而且现在您还没有成为新一任的陛下呢,等到您成为真正的王者以后,您的生活只会更加艰辛劳苦哦。”
“原来你会心疼我吗?”修尔稍微偏过脑袋看向罗科,他弯起嘴唇似笑非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只会更加心疼我的阿尔塔斯啊。”
“……您这个样子真的特别欠揍您知道吗小少爷?”罗科眯起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
修尔无视他这句话,开始询问正事,“让我直接面对平民群众的时间你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女王陛下突然逝世,人们难免惶恐不安。修尔作为王者之位的继承人,他当然需要尽快站出来安抚那些躁动的人心。
“七天之后。”
“这个时间……似乎有点儿仓促啊。”修尔不自觉地伸出指尖摩挲自己的唇瓣,眉头紧皱。
“但是一切的相关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况且您站出来安抚群众的时间越早越好不是吗?”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
“难道您在害怕着些什么吗?”
“我才没有害怕。”修尔嘟囔。只是他想到接下来需要面对那么多人,而阿尔塔斯又不在他身边,这让他有点儿焦虑慌张而已。
但即使再不愿意他也要面对,因为在修尔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个词语。
所以……
“好吧,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去做。”修尔收敛脸上的表情,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罗科,“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当然。”罗科朝他满意地笑了笑。
当天晚上修尔依旧在书房里待到夜深,贝丝和妮丝在他的示意下早就回去休息了。这些天里修尔已经习惯了独自进出寝室——早上他会自觉起床,晚上他也能自己入睡。
从书房到寝室的距离不算太长,修尔一路慢慢走回去只需要花费五分钟时间。在半路上他总是会遇见艾艾,艾艾会陪着他走一小段路然后离开。
修尔当然知道艾艾这是在故意接近他,他不清楚艾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莫名的并不抗拒这种接近,或许是因为艾艾是个很识时务也很懂得进退的女孩子。
艾艾会跟他说很多话,修尔不太喜欢有人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然而艾艾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让他感到厌烦,反而觉得……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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