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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又一春 (怂娘)


  白文谦搞不清温渥的意思,又觉得自己立场实在尴尬,嘴上胡乱的重复着感激,说自己来日一定要好好报答。
  温渥倒是笑了,“没什么要谢的,我也不图你什么。”
  真不似往日那条对自己纠缠不休的蛇妖。白文谦一整天的紧张与担忧像是重拳打上了棉花垛,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
  就在这时城南异变,地动山摇,妖气弥漫了整个醴阳。白文谦缓过神时,已被温渥护在怀里。
  两人大眼对小眼,沉默,尴尬,双方又都不愿放手。僵持的时间一长,尴尬也翻了数倍。
  “话说……王葚他们?”
  温渥当即决定去蟒蛇家看上一眼,白文谦要随行。温渥本想拒绝,但略一迟疑还是答应了。
  一路尴尬,两人到了蟒蛇的家中,却见原本整洁的小院被破坏成了废墟,房屋也塌了一半。白文谦大着胆子走进尚存的半边屋中,只见地上一只破碎的酒坛,满屋都是桂花酒的香甜气,王葚和王苡却没了踪影。
  初次见面时那颗温渥没有收下的灵珠还摆在架子上,温渥拿起它审视良久,轻叹一声收进怀里,作为王葚王苡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
  “咱们走吧。”温渥柔声对白文谦说。
  “他俩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屋子都塌了……怎么办?”白文谦手足无措看着温渥。
  温渥没有答话,他的眼神说明了很多,白文谦也能了然。
  “你说,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
  “那你……”迟疑。
  “我不会走。”安慰。
  “……你以后还能有机会找到他吗?”答非所问。
  “大概不会。”温渥一脸平静,“妖的生命纵然长,与天地之广阔相比也不过尔尔。我与王葚活了几千年,也只是在醴阳偶然相遇。出了醴阳,离了这世道,别了往日旧友,即便温柔,怕也是难以再见了。”
  “那她当初找到你?”白文谦仍抱着一丝侥幸和期待。
  “她知道我去往东北方,更向往人间繁华,自然会找到醴阳来。”温渥眼含笑意,“但如今的我与王葚都玩赏过美景,领略过繁华,更经历过悲欢,再看这世界上又有什么特别的方向呢?”
  白文谦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眼前的这化作男人的黑蛇讲述的道理更像是一个预言。当某天他变得触不可及时,怕也会随风而去,再也寻不见了。
  白文谦害怕离别,他想要伸手抓住眼前的人。却见对方的眼中映出的自己,如此渺小。
  闭眼,白文谦主动吻了温渥,然后又是平静的回望。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是温渥几千年都不曾领会的风景,心中的惊讶与欢喜交织,却仍是不动声色。饶是宇宙苍茫,这一瞬也可算作是半个永恒了。
  两人默默走回白家,一路无话。
  穿山甲被清静道长“降服”没多久,醴阳城短暂的平静再一次被打破。城中又接连出现了死状诡异的尸体,肢体肿胀七窍流血,显然是另一种邪术。
  清净道长再度出山,但路上只远远看见类似白文谦的身影,便不动声色的躲开。
  白文谦有透视眼顺风耳,早觉察出了道长的动作,却只能心中默默抱歉。
  白家的三只半妖精出门探了一整天的消息,深夜于白文谦的小院交换信息,这一次怀疑的对象变成了王葚。
  “你确定王苡死了?”白狗询问温渥。
  “我几乎可以确定,王苡大限将至,二人失踪,王葚家中一柜子的灵药却都没有带走。”温渥比起担心,更多是惆怅。
  “会不会是王葚用了邪术给王苡续命?”白文谦也在怀疑王葚,甚至,他内心是期待王苡还活着。
  温渥有些不满的看他,并不言语。
  温柔若有所思道,“如果要守护的人遭了难,大概我性命丢了都在所不惜,做些偏激事也是可能的。”
  白文谦和白狗看看她,不约而同的想起同一个人,再设身处地的点了头。
  温渥有些不悦,“上次穿山甲作怪,我们就第一个怀疑他,如今他从穿山甲手下救了文谦,又没了妻子,遇事我们却还要怀疑他。为什么总是他?他又为什么非得作恶?”
  随即他也沉默了,确实,这世上最有理由作恶的也只有王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节快乐~
所有人物中,我最喜欢温柔白隽儿(和白狗),但所有故事里,最喜欢的是王葚王苡。
他俩是我从大纲开始就特别怜惜,也是唯一没有改动的部分,虽然有点虐。不过似乎没有写出我想象中的感觉,面壁ing……

☆、生日

  白品言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向自己倾慕已久的温柔姑娘表白。也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温柔姑娘的拒绝。
  温柔当断则断,说自己已有心上人了。
  白品言也是意料之中,但还苦笑着追问温柔,那个心上人是不是自己的二弟白文谦。
  “不是,”温柔坦荡对答,随即笑了,“如果是白文谦,也就没那么麻烦了。”
  白品言情伤颇深,整天除了无精打采料理白家的生意,就是窝在屋里消沉。
  温柔也自觉搬去医馆住了,白府顿时清静了很多。
  白文谦和隽儿面面相觑,没有说什么。
  泉阳城有一桩生意出门需要打理,白品言主动请缨,想暂时离开醴阳这个伤心地。白老爷看出他心中的苦闷,但还是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情伤到了这个地步首要的就是冷静,不适合急于做大事。
  白老爷决定亲自去一趟泉阳城,惦记着白隽儿生日马上到了,老爷子把日子一拖再拖,等着在醴阳城里先陪女儿把生日过完。
  白隽儿的十六岁生日,白家很是庆祝了一番。温渥也有出席,温柔却称身体不舒服窝在了医馆里。众人心领神会,也权当她不存在。
  白品言和白文谦都为妹妹准备了一份大礼,温渥也准备了些补品送上。唯独白老爷,郑重其事的送了女儿一只旧匣子,里面是一整套略有磕损的白玉饰品,和一封纸张泛黄的书信。
  父女二人默默无语的交接了那只匣子,白文谦看的莫名其妙,却又不敢探究什么。
  这一顿宴饮,各人也都喝的十分尽兴。
  白老爷与白隽儿喝出了沧桑的深意,白品言喝出了悲壮的伤情,白品言把他们的表情拿来就酒 ,也喝得有滋有味。
  而温渥则一直观察白文谦的表情,又把他的一颦一笑当做蜜糖酿进口里。那一吻之后温渥心里纠结,总想打探出白文谦的想法,又被这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擅长躲藏的白二搞得云里雾里。
  两个纵观全局的人眼神偶尔对上,白文谦就尴尬的移开,温渥笑笑,把这份尴尬也当做了美景。
  当晚,微醺的白隽儿亲手托着匣子回了屋,就见自己院子的门口摆满了花。环顾四周却看不见狗的踪影,于是只得站在原地,朗声对月亮道谢。
  远处一棵丁香树沙沙作响,有尾巴摇晃着碰落几篇叶子。
  而温渥则深吸一口气,红着脸闯去了白文谦的小院。
  白文谦当晚喝的多了些,长贵给他冲了一碗蜜糖水。刚冲好的水有些烫,他小口的抿着蜜糖水,从书架上随手寻了本《秦观词集》,就着灯下微光随手翻看,不时还揉一揉太阳穴。
  见温渥推门进屋,白文谦的脸又红上了几分,他装模作样放下书册起身招呼温渥,脑子却被酒醉和昏暗的灯光扰得迟钝,周全完礼数,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温渥从不废话,默默拉起白文谦的左手,用深情的目光试探他。
  白文谦愣,仗着醉后的愚笨将右手也搭了上去,也握住温渥。
  温渥笑了,像个春风拂面的少年郎,“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白文谦眼神发直,他不答话,伸手先抱了温渥,昏暗灯光晃着两人的影子搂在一起,一动不动。
  温渥轻轻伸出手掌,按在白文谦的腰窝上。感觉白文谦浑身紧张得一滞,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于是又把手挪到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实惠的拥抱。
  白文谦感觉到温渥的一系列动作,感激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白文谦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温渥的手上。作为蛇,温渥的体温总是比人要低。此时的他恨不得成为一个完美的个体来打动白文谦,即便是丁点体温的差距也不愿缺憾,也生怕凉到了白文谦,于是催动真力,让身上变得温暖起来。
  他们就这么抱了一晚上,温渥感觉到白文谦的心跳由两个贴着的胸膛传递过来,先是跳得很快,渐渐跳得越来越平缓,然后……睡着了。
  温渥无奈的笑了,喝酒误事啊。
  白隽儿生日第二天,白老爷一行人早已准备妥当,清早便赶赴泉阳。白隽儿戴了那套白玉饰品,一路送到送到城门口,眼睛又红又肿。
  白老爷慈爱一笑,“回去吧,我不消一个月便回来。”
  坚强如白隽儿,也会露出少见的乖巧。
  隔天,城外发现了一队人的尸体,七窍流血,正像是遇到了妖灾。
  温渥第一时间检查了尸体,和前些日的邪术一模一样,然而从尸体死状看来,这个施以邪术的妖怪近日来妖力大涨,已是越来越难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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