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李副统领可是燕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统领,向来神出鬼没,陛下殿下对她都极信任。
前段日子,她深夜在宫中四处飘晃,未曾发现过她身影的侍卫长皆是被革职赶出宫中。
想来定是陛下让她来试探这宫中的防卫。
幸得这次他察觉了,莫不是,他如今便被赶出皇宫了。
李佲摸了额头的一把冷汗,领着众侍卫,继续巡逻起来。
第二日,夏秋潋早早便起了身,青鸢和绿阮替她梳洗一番,换上了宫女送来的一身红色的宫服。
听闻这是陛下亲自挑选,赏赐给新入宫和亲的姜国女子的。
那红色宫服华美不凡,柔软的绸缎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庄严中又透着几分艳丽,着实把青鸢绿阮惊艳住了。
“小姐,听刚刚送宫服的女官说,过一会,该有公公来宣旨了,好像是陛下要让小姐今日侍寝。”
青鸢面上的表情复杂的很,似兴奋又似难过。
“是吗。”
夏秋潋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端坐在铜镜前,静静的瞧着镜子里花了眉,涂了唇的自己。
黛眉轻蹙唇色嫣红肌肤似雪,一身华丽宫服矜贵华美,好一个绝美佳人。
“陛下要小姐侍寝可是好事,明日小姐就该有了封号,咱们也不用日日躲在这宫里,见着人就低声下气的行礼了,小姐也能扬眉吐气了。”
绿阮瞧上去倒是高兴的很,左瞧右瞧的看着夏秋潋,一脸的兴奋,语气也掩不住那欣悦。
她家小姐这般漂亮,燕皇见了,也该神魂颠倒。
“可是...可是这燕国皇帝都快跟相国差不多大了,小姐...小姐心底肯定是不开心的。”
青鸢这般说了一句,有些难过的瞧着夏秋潋,然后垂着头。
她才不管小姐会不会得燕国皇帝的宠爱,她只知道小姐其实并不情愿的,于她来说,小姐不开心,这才是比天大的事。
“青鸢,我情愿也罢不情愿也罢,如今都回不了头。日后在这宫中,莫要再说这些话了,知道吗。”
夏秋潋偏头看着一脸失落几近要落泪的青鸢,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间有几分无奈几分怅然。
“可是小姐...”
青鸢被夏秋潋摸着头,眼中转来转去的泪珠终于跌落了下来,她抬眼看着夏秋潋,亮晶晶的眸子带着几分心疼,而后她蹲下扑在夏秋潋的膝上,终于忍不住哭嚎了起来。
“咱们以后...都回不了家了。”
一旁的绿阮听青鸢这么一说,愣了愣,原本兴奋的模样也慢慢黯淡了下去,眼中也萦绕着几丝泪光,只是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拉了拉青鸢。
“你这傻丫头,怎的这般后知后觉,从咱们离开相府那日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今日可是好日子,莫要哭哭啼啼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夏秋潋挑起唇角,无奈的笑了笑,可那笑容也有几分凄凉。
她还是被青鸢的情绪感染了,青鸢说的没错,日后,真的回不去了。
屋里头青鸢趴在夏秋潋膝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外头却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声音。
“姜国夏家小姐接旨。”
来了。
夏秋潋轻轻拍了拍青鸢的肩,示意她起来,而后站起身,宫服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垂落,纠缠在一起。
这一日,到底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十一点左右还有一章,作者菌今天是不是很乖!
快夸作者菌,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夜闯采香阁!
长长深幽的长廊似乎通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夏秋潋在几个女官的带领下,离开了那待了好些日子的绿揽宫,一言不发的随着她们去了。
这路夏秋潋前世也走过一次,那时她面色无异,心底却有几分惶恐悲怨,还有几分不甘。
只是今次,那些悲愤伤痛她都未曾有,除却几分恍如隔世外,多的,也只有几分怅然。
女官带着夏秋潋来了一处宫殿,名字有几分艳俗,名曰采香阁,
殿里早就候着一群人,皆是些神色肃穆年级偏大的老嬷嬷。
瞧见夏秋潋来了,匆匆行了一礼,便领着夏秋潋去沐浴更衣。
尽管她晨起时候已经沐浴过,到此却还要再沐浴一次。
相比前世的无措,今世夏秋潋终归是淡然镇定了许多,却还是有几分不适。
这些老嬷嬷在沐浴时,不曾离去,必须亲自替夏秋潋沐浴。
夏秋潋咬着唇还未来得及自行褪去衣物,就被她们快速的扒了个干净,然后丢进泡着花瓣带着药香的水池里,每人挽着袖子手中拿着一个刷子,把夏秋潋按在里头,由上自下的刷洗一遍。
任夏秋潋再怎么清冷淡然,也耐不住这般侵犯,蹙着黛眉一脸冰冷,却又毫无办法。
白皙柔弱的肌肤被烫的有些发红,老嬷嬷们面对着这般衣裳尽褪肌肤雪白宛若天仙的女子毫无波澜,像是平日里清洗碗碟一般,动手粗暴利落。
尽管有心理准备,夏秋潋还是发蒙,前世在这些老嬷嬷面前露了身子,今世还得露一次,着实让她好生郁闷。
好在老嬷嬷们手脚实在是麻利,这般羞辱没多时就结束了。
接着便被迎进了一个寝宫,老嬷嬷离去时好生嘱咐了几句,见到陛下如何行礼如何称呼,便匆匆离去了。
与前世无二,她需在这寝宫中一直端正的坐着,一直到天黑等燕皇来。
此间,她见不到任何人。
夏秋潋坐在桌边,一袭火红的宫服,清冷的面容毫无波澜,她如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这般等着,一直等到燕皇来,到了明日,她便会循例有了封号,赐一处寝宫,成为着后宫佳丽中的一位。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夏秋潋垂眸闭目一动未动。
到了午膳时辰,也未曾有人来送饭菜。
这倒是夏秋潋知道的,来这寝宫等候陛下宠幸的女子自上午入了寝宫,便不会有人来探望,一直到陛下亲临时,这门才会开,虽不知是何用意,但的确向来如此。
只是当夏秋潋觉得自己定是会一人守到天黑时,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接着一道穿着白裳身形修长的身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夏秋潋诧异的看着这么如入无人之境的燕挽亭就这么一手端着一盘精致糕点,青丝如瀑散落,腰间坠着玉笛,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怎的,秋潋见了本宫,这般惊讶么。”
燕挽亭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几分笑意,唇角上挑,一副开心的模样。
“你...你怎么会来。”
初时的惊讶过了,夏秋潋低头咬了咬唇,掩去眸中的慌乱,轻声问道。
这..不该是燕挽亭来的地方。
“给秋潋送点吃食,想必秋潋也该饿了。”
燕挽亭把手中端着的糕点放在桌前。
一块块码的整整齐齐白色的精致糕点,躺在淡绿色的盘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可是这...”
夏秋潋微微蹙眉,抬眼看着燕挽亭。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一盘糕点的吗。
“不该我来,对吗。”燕挽亭接过她的话,甩开碍事的宫服裙角,大大方方的落座,便率先从盘中执起一块糕点,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秋潋不如莫要纠结我该不该来,先尝尝这糕点如何。”
夏秋潋仍未动手,她依旧目光清冷的瞧着燕挽亭,眸中带着几分打探。
“殿下来此,就不怕陛下知道责罚吗。”
“父皇他今日有要事处置,夜里怕是来不了,又怕冷落了秋潋,便要本宫前来陪陪秋潋,怎的,秋潋可是失望了。”
燕挽亭的笑容有几分戏谑,唇角站着糕点的碎屑,瞧上去纯真无邪,只是眸中的幽暗却惹的人心底一惊。
夏秋潋敏锐的察觉到了面前燕挽亭的异样,说不出的压迫感就这么压在心头,有些闷有些慌。
“殿下怕是跟秋潋玩笑罢。”
夏秋潋稳了稳神色,轻声问道,她细细的探究着燕挽亭的眸色,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燕挽亭眸中的幽暗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清亮,漆黑的眸子轻轻一转,便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桌面,轻笑出声,她似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秋潋倒是机敏,我不过是找个借口过来瞧瞧秋潋罢了。今早便听闻宫里的人说,父皇今日会召你侍寝,待我去你殿里时,却只瞧见了哭啼啼的小胖子,未曾见到你。”
“那殿下今日寻秋潋,可是有何事。”
心底的怪异感这般强烈,却又找不出源头,夏秋潋找不出燕挽亭突然寻到这的理由,心下疑虑万分。
“来瞧瞧新娘子,父皇赐给秋潋的宫服是红牡丹,我可未曾见过秋潋穿过这般艳丽的衣裳,便想瞧瞧秋潋若是穿着这一身红艳似火的衣裙,会是何般模样,这么一瞧,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加美上几分。”
燕挽亭敛着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惊羡自上而下细细打量着夏秋潋,的确有几分满足了好奇心的满足感。
夏秋潋楞了楞。
燕挽亭这般行为,倒是符合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