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小吃货,燕不离抬起眼,便看见大吃货正在用炉子烤羊肉串。= =
“你别把儿子熏到。”
“不会,烟都扇出去了。”池月递给他一根,“尝尝怎么样。”
削得细长的红柳枝上串着整齐的肉块,肥瘦相间,焦黄流油。上面撒了一层白盐和孜然,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好吃。”池月烤东西的技术真是一绝,燕不离胃口大开的吃了两串,吃完才反应过来,“你哪儿来的羊肉?”
“临走前车后面拴着一只,我看着挺肥的,就顺手宰了。”
燕不离差点噎死:“你……你把儿子的奶羊杀了?”
“什么奶羊?”
“那羊是给粑粑路上喝奶用的!”
某爹恍然大悟:“额,我没想到,还以为是你喂奶……”
“靠,你当老子万能啊?管生孩子还管产奶?!”燕不离瞪他一眼,“赶紧想辙吧,这小祖宗一会儿就得饿……”
“羊肉串他吃不吃?”
“他倒想吃,有牙吗?!”
池月撩开车窗的厚帘往外一张望,脸上立刻浮起一丝笑容,这不是龙门黑店吗?真巧。
秋娘子没想到这杀神又他妈回来了,堵着门口不让人进:“老魔头,老娘今日闭门谢客,你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池月摸了摸鼻子:“本宗就是来买点东西,价钱随你开。”
一听有钱赚,秋娘子脸色变得不那么难看了:“你买什么?”
对方盯着她的胸道:“你有奶吗?”
“啪!”
这一巴掌扇得结结实实,秋娘子看了看发红的右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抽到了池老魔……妈的,好爽。
池月不是不想躲,问题是他抱着燕不离,燕不离又抱着孩子,万一他突然动作惊着这俩,哪个摔在地上都是要命的事。
燕不离从轻裘里冒出头,震惊的看了眼泼辣的老板娘,又看了眼脸上印着五指印的池月,弱弱的道:“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也好,她的奶八成有毒……”池月冷飕飕的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站住!”秋娘子这才看出池月怀里的是个男人,那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小东西。她拄着门框笑呵呵道,“我家的母驴前阵子倒是生崽了,刚好有奶,你们要不要?一百两一碗。”
“不要。”
“五十两。”
“再见。”
“十两!不能再低了!”
池月回头瞥她一眼:“本宗怀疑你家的驴也有毒……”连马都不放过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驴。
秋娘子瞪他一眼:“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我也是当娘的人,会对一个奶娃娃下手吗?上屋里等着吧!”
燕不离劝道:“那就这家吧,正好我也去看看河不醉,毕竟人家救了我和粑粑。”
池月也怕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便点点头,带他进了房中。
河不醉浑身裹着绷带和夹板,躺在床上惊愕的看着两人。
“你是燕少侠?”
燕不离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
“宗主怎么可能抱别人?”他脑子再不好使也不至于这点眼色都没有。
燕不离老脸一红,从池月怀里挣脱下来:“我受了点伤……走不了路。”
这二人都是死里逃生,又共患过难,叙话时难免热情了点,听得池月胃里直冒酸气。
妈的,这河不醉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江莫愁?姓燕的,你见着本宗都没笑这么灿烂过!
见秋娘子已经端着奶到了外间,他便把某人又抱了起来:“别聊了,喂奶去!”
“啧,这位小哥生得好俊俏,一看就是良家子,不知高姓大名啊?”秋娘子托着腮望着燕不离。
“呵呵,他良家?”池月冷笑,“颜秋水,他泡过的女人不比你泡过的男人少……”
燕不离捂脸。
秋娘子眼神顿时凝重起来,隐隐冒着挑战的火花。纵横风月几十年,她已经很久没遇到对手了……
池月看着她那眼神就想抽她:“老女人你别打他的主意啊,他现在不喜欢女人。”
燕不离一边喂孩子一边腹诽:放屁。
“那是喜欢男人?”秋娘子往屋里一指,“小哥,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燕不离苦笑:“我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什么?”
池月得意的道:“他喜欢本宗。”
秋娘子顿悟:“哦,原来池宗主是不男不女。”
池月:“……”
燕不离闻言手一抖,不小心喂鼻子里去了,粑粑立时大哭起来。
池月无奈了:“你喂个奶总捂着脸干嘛?能看得清吗?”
燕不离也很无奈:“我露脸他不喝。”
“看着你没胃口?”
“……”
“算了,还是我来吧。”池月把孩子接了过来,粑粑虽然还是有些怕他,但有奶便是娘,大不了宝宝合着眼喝。
燕不离乐了:“粑粑瞅你也没胃口,不然干嘛闭着眼喝?”
秋娘子茫然的问道:“这孩子叫啥?”
池月眼角一凛:“你方才幻听了。”
“这孩子是你的么池老魔?”
“自然。”
秋娘子指着燕不离道:“那他是……?”
“孩子他娘。”
秋娘子惊讶的张大了嘴:“我草,没看出来你媳妇长这么爷们……怪不得没奶!”
池月、燕不离:“……”
忍着拆店的冲动,池月从秋娘子手里买了头母驴。谁料这奶驴是也个放荡不羁的,没两天就和拉车的马天雷勾动了地火。
这整整两个月,一路走来马嘶驴叫、好不热闹。等到东都的时候,粑粑的移动奶瓶已经怀上了骡子,真成了买大送小。
燕府坐落在东都城的西南,朱门深院,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因已入了深秋,门口积了不少落叶,一个粗衣打扮的年轻奴仆正低着头清扫,见有马车停下便抬眼张望,这一看便登时吓得扫帚都脱了手。
“少……少爷?!”
燕不离提着剑从车上跳下来,眉扬如飞,笑若灿星:“小书。”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对方眼圈一红,哭着扑了过来,“我就知道您不会死!”
燕不离:“……”真·不好意思,你家少爷我已经死两回了。
厢门一开,马车里又钻出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人。那人一袭对襟玉缎羽裳,外披软毛织锦披风 ,乌发在脑后用银色丝带挽着髻。潭眸一动如清波回荡,惊鸿一笑可倾倒众生。
小书一时看得呆了:“这、这位是……?”
“你少夫人。”
池月别扭的提着裙子,被燕不离扶着下了车,传音入密道:“非得让本宗穿成这样吗?”
燕不离颇有经验的回他:“女装开始穿着不习惯,时间一久就好了。”
池月语气里透着十二分的不满:“你还想让我穿多久?”
“穿到我爹娘认可你做燕家的媳妇为止。”
“……”
小书通报了管家,很快一群奴仆蜂涌而出,有哭的有笑的,个个都跟没吃药似的围着燕不离团团转。
“好了,好了,少爷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大家不用太激动。对了,爹娘他们在吗?”
钟管家道:“今儿个十五,老爷和夫人去寺里进香了,少爷和少夫人不如先回房歇息,等二老回府小人定会通报。”
“也好……”燕不离点点头,接过池月怀里的孩子,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燕家是清贵之后,祖上曾出过封侯拜将的高官,只是几代传下来家道已近中落,慢慢沦为商贾之流。虽然看着不像从前那般风光,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东都城里也算出挑的人家了,偌大一座府邸,处处透着雍容雅贵。
燕不离住的浣春院位于燕府正东。黛瓦白墙,三面独房,以游廊相接。房后有荷池莲亭,徽石叠水,庭前宽绰疏朗,莎草整齐。墙下生着一株高大的玉兰,黄绿相间的叶子落了满地,平添几分秋意。
池月缓缓住了脚步,一个人立在院中,侧首望着那株玉兰,若有所思。
为何这里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燕儿归巢心欢喜。燕不离这一回来就撒了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老婆落在了后面,边走边问着小书:“小剑呢?”
小书垂头丧气的答道:“小剑被表少爷逐出府了。”
“燕红星?为什么?”
“说是顺了表少爷房里的东西。”小书哼了一声,“这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小剑又不在他的院子里当值,怎么可能偷他的东西?还不是因为小剑在少爷您的殡礼上多说了几句,那位爷就怀恨在心了。”
燕不离深深皱起了眉头:“那你呢?怎么就到门口扫地去了?”
对方委屈的一撇嘴:“小剑被撵走的时候小的也多说了两句,管家就派我去洒扫了。”
真他妈是人走茶凉啊……燕不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以后有本少爷在,你们大可抬头挺胸,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谁说了算?!”
“老爷说了算。”
燕不离:“……那个,我爹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
“还有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