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另外一个男人当场就吓软了,跌坐在旁边动都不敢动。
“你、你竟然还有内力?!”镜娘惊异的望着地上的女人。
“不好意思,手重了点。”燕不离裹着衣衫坐起来,眼神冷厉,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杀气。
镜娘仿佛此时才意识到,她挑衅的人原本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女魔头。见对方正要站起来,她吓得慌忙抬起手,宽袖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我靠!”燕不离急忙闪避,但他躲得还是慢了,一尺长的袖箭直透肩胛,猛地将人钉在了地上。
伤口处没有剧烈的疼痛,反而传来一阵麻感,很快沿着经脉蔓延到全身。不过片刻,连舌头都僵硬了。
妈的,这娘们的箭涂药了。
镜娘见对方中箭倒下便松了口气,对瘫软在一旁的男人道:“快点,她中了麻药。”
那人看了看地上凶狠如虎的女人,又看了看墙上的小伙伴,哭丧着脸道:“这事儿,我能不干了吗?”这是在拿生命泡妞儿啊……
“当然可以,我明天就送你全家上路。”
那双粗糙的大手又摸了上来,燕不离气得险些要晕过去。
妈的,被池月摸怎么没觉得这么恶心,难道是被他日惯了?
妈的,姓池的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自己要变绿头王八了!
妈的,快来救老子啊……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响,随即是人倒地的声音。
燕不离睁开眼,看到那个男人已经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脑袋上插着只银亮亮的勺儿,在烛灯下闪闪发光……
花无信拍了拍手上的泥,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啊美人,哥哥我临时改道,动作慢了点儿,让你受苦了。”
燕不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镜娘彻底陷入了混乱,这个人怎么突然就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不过她也没工夫细想,因为对方已掠身而起,举掌拍来……
“嗖。”
花无信“扑通”一声栽在地上,周身腾起一圈淡淡的烟尘。
他抬起脸,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牢外的不速之客,不禁怒火攻心的晕了过去。
麻痹,怎么又是这个老头儿?他一天不点人会死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黄半山冷着脸骂道。
“黄伯伯……”镜娘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花无信,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洒了下来,“我只是来探望夫人,没想到撞破了她和奸夫的好事,这人便要杀我们灭口……”
我擦这个贱人,你他妈说瞎话不怕烂菊花啊?!
燕不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衣服早被扯得稀烂,那两个男人还偏偏死了。他现在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江莫愁!”黄半山本来就心怀怨气,一瞅现场立马急了,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枉宗主待你一片真心,还让我悄悄放了你,你他妈居然敢在这里偷汉子?!老夫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成全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第54章:吃了
“诶哟喂我的老爷子,手下留情啊!”
黄半山闻言动作一滞,拍向花无信的手掌便堪堪停在半空。
海上飞挺着肥墩墩的肚子,像秃毛的胖鸟一样飞了过来,身后还稀稀拉拉跟着一群被惊动的守卫。
“哼,不杀了这对狗男女,难道要留着给宗主找不痛快?”
“可夫人如果死了宗主他更不痛快啊。”海上飞连连作揖道,“您就当体谅我成不成?夫人要真有个好歹,宗主未必对您怎么样,但我肯定第一个被拿来祭刀啊!”
牢头儿在他身后打了个激灵。海上飞要是第一个,他八成就是第二个。
黄半山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胖子,想想这倒霉孩子守坟时曾被自己吓过整整一年,心中难免有点儿过意不去,略一犹豫,便叹着气收了手。
“那这奸夫总该杀了吧?”镜娘要的就是死无对证,站在一旁竭力的煽风点火,“他竟然挖进夫人的监牢里偷情,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杀完两个护卫还差点杀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海上飞闻言一惊,扭身就给了牢头儿一大嘴巴子:“你他妈怎么看的人?!”转过脸又对镜娘笑得和菊花一样,“镜姑娘受惊了,我肯定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只不过他们都是宗主交代过的犯人,无论生死都得由宗主亲自拿主意,所以……呵呵,还请二位见谅。”
“那我的人就白死了吗?”
“不不不,哪儿能啊?我这儿的人镜领主随便挑。别说两个,十个都行。”海上飞抬脚一踹牢头儿,“木楞脑袋还戳在这儿干嘛?快去选几个不太吓人的给镜姑娘挑挑!”
真他妈阎王掐架小鬼遭殃,这女人分明就是来挑事的。牢头儿愤恨的看了眼镜娘就退了下去,没一会儿领过来三个护卫。
一个流口水的,一个吹鼻涕泡的,还有一个不停捯头发的……
镜娘目瞪口呆。
黄半山懒得再纠缠这破事儿,一摆手道:“罢了,此事本就该由末尊处理,老夫就不越俎代庖了。那贱人就等宗主出关后亲自处置便是。”
“可是黄伯伯……”
“好了。镜薇啊,你也出去历练过几年了,不能再和小时一样任性。说起来你早该回碧水了,怎么还滞留谷中?”
“人家是担心师兄嘛。”
“唉,也罢。你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情谊亲厚。”黄半山捏着胡子道,“多好一姑娘,他怎么就没看上呢?非稀罕那么个妖女!”
放屁,老子明明是妖男!燕不离心里骂了一句。瞎眼的老东西,他比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强多了好不好?
所以说池月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迟钝了点,不然怎么就没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呢?
燕不离僵硬的躺在地上,麻药的效力渐渐退去。左肩的伤口开始恢复知觉,牵扯着胸腔里的心脏。一跳一动,疼得厉害。
姓黄的说,他想要放了自己呢,真的打算放过自己这个叛徒呢……
如果不是脸上的肌肉还麻着,燕不离一定会笑出声来。因为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鬼门的宗主,魔道的至尊,那个总把他耍得团团转的聪明人……原来是个蠢蛋。
……
黄半山不愿在地牢久留,叮嘱了几句就带镜娘回了黄泉殿。
他一进门就见到了乐千秋那张老脸,下意识便是一声冷哼。
乐千秋看他更不顺眼。
自己那晚正在梦里和竹莫染下棋呢,莫名其妙的就被鬼门宗人敲醒,一路快马加鞭的从北蜀山杀到碧落谷,差点将他一把老骨头折腾散了。
镜娘心里头也不舒服。
好嘛,一屋仨人,全是情敌。
“那臭小子咋样了?还没死吧?”
“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黄半山硬邦邦道,带着他到了卧房。
乐千秋一扒开池月的衣服就老脸一红。
虽然那些交错纵横的抓痕已经变得浅淡,但医者眼睛都毒,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哟,没看出来江莫愁这么泼辣……”某个老不尊嘿嘿笑道。
黄半山尴尬的一咳:“你能不能看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这小子快死了。”乐千秋哼了一声道,“龟息大法只能减缓他死的速度而已。”
“你不是号称医仙吗?也没有办法?”黄半山心里一沉。
“吹牛逼的称号你也当真?”乐千秋揉了揉额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鸡肋了点。”
“说来听听。”
“南荒巫族有种蛊虫名唤织心,能够修复体内脏器的损伤,哪怕是心脏缺了一块儿也能补回来。但那种东西邪门得很,会一直寄生在五脏六腑里,饿的时候逮哪儿啃哪儿,啃完它还特仗义的给你织好。一般人是宁可死也不会用这玩意儿的,因为那滋味比死都难受。”
“我安排人去南荒。”黄半山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没听见后半句啊?”乐千秋急忙拦住他道,“那虫子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噬心,中了蛊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场。以前也有人试过,没撑过半月就自杀了,你就不怕他活过来又去撞墙?”
“不会。”
“别那么肯定,你不了解织心。”
对方轻飘飘拂开他:“你不了解池月。”
无间狱里,花无信被人拖去了其他牢房,那两具尸体也被清理干净。
海上飞一瞅祖宗受了伤也不敢大意,立马派人去请大夫,结果下属来报两位老爷子正忙着,倒是医仙手下的医徒愿来诊治。
地牢前的人独立在冬日的清光里,蓝巾束发,斜挎药箱,面相比一身素衫子还年轻寡淡。海上飞心底里不禁有些打鼓,却也不好明露什么,客套一番便领着对方进了地牢。
此时燕不离的麻药劲儿已经过去,还能勉强用单手给自己换件衣服。只是那枝箭扎得极深,刚好卡在了骨头上,根本拔不出来。他咬着牙试了几次全都失败,最后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仰着头靠在墙壁上闭目歇息。
于是林子御一进来就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这人被箭穿透钉死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