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嗖地抽出长剑,手握锋刃,猛力一震。宝剑哀鸣着折成两段,“哐当”一声掉落在两人脚下。
“子御,你能为我舍了命,离了家,弃了一切,难道我还不能为你放下手中的剑吗?”花无信细眸晶亮,深深凝望着对方的碧眼,“这个江湖如果没有你,不闯也罢。”
林子御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颤抖。花无信还当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某人,谁料对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赶快包扎……”
花无信:“……”麻痹,这大夫都是什么脑回路?!
河不醉站在下面,叹息一声:“可惜了。”
蔺闻之也扼腕摇头:“英雄肝胆照,终为红尘误。这年轻人本该大有作为的,着实可惜了。”
河不醉:“我是说那把剑。”
蔺闻之:“……”
蔺巍然怔神的望着柴堆上的两人,眼红得仿佛一只兔子,呆滞良久才凑过来问道:“爹,现在要如何是好?”
“既然是花楼主的人,咳……僵尸,就暂且收押看管吧。”蔺闻之沉吟良久才道。各地州府早便接到了皇令,凡出现青魃者,一律行火刑。但花无信对蔺府是有恩之人,总不能真将二人烧死在这里,只得折个中,先将那僵尸看管起来再说。
林子御被锁进了西川大牢,花无信仍住在蔺府养伤。其间受到山口岛野香骚扰五次,接待蔺巍然探病七次,和蔺闻之谈心两次,被河不醉观察是否染毒三次……
三日之后他终于受不了,提着食盒来给林子御送饭,顺便避一避那些惹人烦的家伙。
站在阴暗的甬道内,隔着黑漆漆的铁栅,两人相望而笑。
花无信不禁想起在鬼门宗地牢的那些日子,林子御一面给他治“疯病”,一面用药箱给他夹带各种吃食。如今牢门内外交换了位置,却还是他们两个,真可谓一种患难与共的奇缘。
一盆酱红色的猪尾巴,一碟白嫩嫩的生鱼片,一盘冰镇甜贝,一壶杏花酿……西川府不临海,花无信费了不少心思才弄来这些生鲜。
“子御,山口教了我一些和食的做法,正好你喜欢吃生的,尝尝这几样吧。”
林子御眯起绿汪汪的眼:“你和那女人走的挺近嘛。”
花无信干咳一声:“你别多心,我和她是纯洁的……”
“那蔺巍然呢?”
“也算是……纯洁的吧……”
林子御“喀嚓”一声咬碎了一只扇贝。
花无信弱弱的道:“那个你别直接吃……得把壳……打开……”
吐出一嘴碎贝壳,某僵尸表示很忧伤。姓花的烂桃花太旺,情敌都快特么凑成一桌麻将了,自己还偏偏被关在这里,连盯梢儿都办不到。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某人心虚的将铁盆往前推了推。
林子御尸化后一直用生食,只有他最喜欢的猪尾才会吃熟的。一整根长猪尾也不切,直接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卤汁的咸味混着芝麻油的浓香,吃得他胃口大开,没一会儿就啃了个干净,连骨头渣都没剩。
花无信一愣,这倒真比狗啃得干净。
“花花,你也吃点。猪尾补腰力,养精髓,益肾气……”林子御三句不离本行。
“老子腰肾好得很!”花无信眼神一凛。就算他三十多了,也没老到肾虚腰残的份上好吗?
林子御执壶斟酒,幽幽一笑:“曲突徙薪、未雨绸缪嘛。”
某人莫名的一寒。
刚放下酒壶,眼见一只鸡贼的爪子伸了过来,林子御拍开他的手:“你身上有伤,不能饮酒。”
“那点儿伤早好了。”花无信从来也不是个遵医嘱的,抢过酒壶灌了一口,砸着嘴道,“这酒太绵,没有你家酿的有劲儿……”
“你上次喝的是兑了药的,能一样吗?”
花无信忆起之前荒唐的醉酒,小心翼翼的放下壶问道:“子御,那晚,我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自己的酒品比人品还差,那天又醉得厉害,醒来后一个脑袋比三个脑袋还大,着实不知自己有没有冒犯对方。
林子御眨了眨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做的全是‘好事’。”
花无信:“……”
“过来花花,我看看你的伤……”那口吻就和唤猫一样一样的。
“没事,不用看了。”花无信用手挡着,却也抵不过某大夫的坚持。
林子御扯开了他的衣领,看到对方光滑的胸膛上仍残留着两颗牙痕,不禁心里有些窝火:“不是给你送方子了吗?怎么不抹药?这都留疤了……”
对方大喇喇的将散开的衣服随意一裹,满不在乎的道:“大老爷们有点儿疤怎么了?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我每天看到的时候会自责。花花,是我险些杀了你。”林子御后怕的抱住了他,自己当时真是疯魔了,竟然想把对方的心剖出来。
“没事,老子胸肌发达你咬不透。”花无信炫耀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等一下,你每天看到?你怎么唔……”
对方用力的吻着他,眸中两汪碧绿愈发深沉:“我当然要每天看到……一天也不能少!”
尼玛,花无信终于明白这货为何让他补肾强腰了……自己肾虚那是早晚的事。
“慢着,慢着……打个商量行不行?”花无信推开某只发情的僵尸道,“能不能别一天一次?”他其实对房事不算太热衷,以前在方迭上面也没玩得这么频繁……
“可以啊,我本来也没想这样。”林子御应得倒是轻松。
“哦,那就好……”某人大松口气。
“一天一次哪儿够?”
“妈的!”花无信没毛都炸了,“你还想怎样啊?!”
林子御特别害羞,特别不好意思的道:“青魃虽然不能生育,但情欲极强。差不多每隔几个时辰就会那个……那个……”他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脸热得快把毛燎着了。
花无信已经感觉到了某僵尸的“那个”,他尽量让自己哭的不难看:“你真是由内而外的禽兽。老子忽然觉得有点儿肾虚了……”
“没关系,我有秘方,专治肾虚。”林子御笑得牙齿锃白,“再说你虚不虚也不那么重要,反正又用不上……”
花无信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他凶悍的将对方扑倒在地,恶狠狠的道:“老子用不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花姑娘,你何必非要逞强?”林禽兽搂住他的腰道,“你在上也行,但坚持不了两个时辰我可不满足。”
花无信直接就软了,哭丧着脸道:“两个……哪个男人能坚持那么久啊?!”
“我啊。”对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慢条斯理的解起了衣带。
“你他妈不算人!”
某僵尸顿了顿,恍然道:“唔,也对。”
花无信从未当过下面的一方,但对承欢之事也有些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对方异于常人的部位时,所有的镇定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卧槽,怎么这么大?!”青魃都是下半身生物吗?某人吓得立马不干了,这特么是捅死他的节奏啊!
林子御摁住挣扎的人,郑重的承诺道:“花花,别怕,我会温柔的……”
花无信撼然泪奔:“这他妈不是技术的问题,是尺寸不匹配啊!我用嘴行不?我觉得我嘴比较大……T0T”
林子御忍得汗都出来了:“那样不卫生……”
“我去你大爷的洁癖!你们大夫就是臭毛病多!我啊——疼!”
“我只用了手啊……”
“那怎么火辣辣的?”花无信纳闷的道,“然后又凉飕飕的了……”
对方一脸解剖人体的严肃表情:“我用酒消了下毒。”
花无信:“……”
林子御干咳了一下:“花花,你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你紧张我也紧张。”
花无信:“……”
见他不吱声,林子御又小心翼翼的道:“若是实在怕痛,要不给你服点麻沸散?”
“……”
“花花,你怎么了?”
“我说林神医……”花无信衣衫不整的坐了起来,“你读过那么多医书,就没有一本教你怎么男欢男爱的吗?”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躺在这里,就像一具等着被对方解剖的尸体?!
林呆子愣愣答道:“看过啊,不就是把我的放到你的……”
“那是最后一步!”花无信痛苦的抚了抚额,处男什么的最讨厌了,连调情前戏都不懂!可他又拉不下老脸,亲自去教对方怎么取悦自己……
“罢了,我改日再来看你。”花无信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叹着气走出了牢房。思来想去,他决定下次给这只纯洁的僵尸带些不纯洁的话本,以林子御的悟性当是能开窍的。
“花花,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林子御扒着铁栅,显得有些无措。
“没什么,你只是经验不足而已。”花无信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我以后再教你……”为什么自己有种带坏天真少年的负疚感?咳咳,一定是错觉、错觉!
比猪尾巴还可口的肥肉就这么跑了,林子御忧郁的坐到了墙根下,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