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未子啊,你觉得姬如离和为师比起来,哪个更好一些?”
柳书未默默地偏过头。
师尊今天果然没吃药。
然后轻动两指,御剑直接袭上了对面一座陡峭的山峰。
片刻后,一身青衣丰神俊朗的无雁峰峰主大人,单手拎着他死活不知的大徒弟,悠闲地迈进了青云殿。
☆、师弟吃醋了
柳书未以为,后山存魔一事,宗主十有八九是该勃然大怒然后喝斥他们找借口,推脱责任的,可是事实却超乎他的意料。
宗主听罢并未否决,反倒是面色深沉,不发一言,似是默认。半晌后才道这件事将由宗门接手,弟子不准再参与。
柳书未觉得,他好像……大约……知道了上生宗什么秘密……
可是秘密这种一听就好邪恶的东西绝对知道了是没有好处的啊!柳书未觉得他一定会被宗主杀人灭口的,莫无雁却宽慰他:“你是无雁峰未来峰主,这些事情迟早要知道的,怕什么?”
柳书未却更怕了:“就算我是未来峰主,上位也得师尊您老人家仙去,可您这正当壮年的……就算我被灭口了,再培养出一个接班人也是完全有空余的啊!”
莫无雁接受了他拐弯抹角说他年轻的赞美,拍拍他的头,甩袖子就走了。
留下柳书未这颗没人疼的小白菜,一步一叹气地回盛鲤院。时夜色深沉,高山之上万籁俱寂,他走了没多久觉着有些冷,神游的思绪收回来,就见着面前弯弯扭扭的卵石小路上立着一个人。
白衣清冷,面色平静,似光更像雾的五官,一双浅淡到透彻的眸子,内里却又如深渊一般沉寂。
见到他,那人才扬眸,勾唇,露出个极浅的笑:“问源,你回来了。”
柳书未眼里的嫌弃与戒备怎么都掩不下,只能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两人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可那人的脸还是清晰印在他眼中,让他看清他脸上所有虚伪的弧度。
“我听闻你师尊带你去了青云殿,担心你出事,便过来看看。”
他边说,边缓步往他这边来。
柳书未克制住自己后退的冲动,冷声道:“我说过,私闯一事,我自会向宗主请罪。”
萧熠沅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片刻后又加快了步伐,几步走到他面前,道:“我都说了我只是担心你,是担心。而且,我怎么会去告发你,或者说拿这件事来威胁你呢?问源……”
这语调温柔得他有些想吐,脸上的嫌恶再也止不住,刚抬脚准备走,一个赤色的火团就划过夜色而来,直击向他面前的萧熠沅。
萧熠沅眼神一凛,却不回头,只伸手反掌一扬,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便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了那个火团。
然而火团之后又是一条成年男人手臂粗的火蛇,灵巧的绕过那层屏障,逼得萧熠沅转过身去,以掌化剑相对抗。
一道青色的影子却在此刻从黑色的苍穹上掠过,轻巧地一点旁边矮树,就落到了柳书未面前,单手揽住他腰。萧熠沅似有所感,两下击溃了那条火蛇便劈掌而来,柳书未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已经落到了他身前这人身上,就听一声闷哼,这人带着他后退好几步,一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他顿时有些慌。
“师弟,你有没有事?”
搁在他右肩颈处的头摇了摇,硬硬的几根发茬刮过他的脸。
一点绿光从右边的矮树林里钻出来,准确地落到柳书未另一个肩膀上,小山精板着一张清瘦的少年脸,怒气冲冲的看着萧熠沅。
柳书未被带得也有些火气上涌,蹙眉看向他:“峰主这一掌也太狠了些。”
“是他先动手攻击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这里是无雁峰,能在这里的除了无雁峰弟子还能有谁?”
他接连两句话,第一句可以说是埋怨,第二句可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了,萧熠沅面色一沉,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幽深得几乎可以酝酿一场风暴。
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也罢,反正我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你,至于不小心伤了你师弟,也是我不对。只是日后你可得看好他,下次若你不在他身边,他这个性子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而那些人,可比不得自己本宗的人好说话。”
“多谢峰主教诲。”
柳书未很没诚意地应了声,然后拉着姬如离带着小山精就绕过他走向盛鲤院,走了约莫二十来步,萧熠沅却突然喊住了他。
“问源,你太过心软良善,一意孤行,却要知事事都不可能尽如你想。无雁峰弟子失踪甚多,你需得打起精神,小心身边人。”
说到最后一句,柳书未虽无感,也免不了在心里骂“这世上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你更需要小心”,姬如离却偏过了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子在漆黑的夜里亮如某种觅食的野兽,狠狠地盯着那说话的男人。
被带回盛鲤院,自然又免不了一顿数落,不过看他魔气似又有上涌,柳书未还是拿出编钟来为他奏了一遍清心曲。
奏完后这人就该走了,柳书未收好编钟,小山精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却见他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原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还想干嘛?”
姬如离摇头,不动。
柳书未便一指门:“夜已深,师弟该回去歇息了。”
姬如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交叠往桌上一趴,下巴垫在交叠着的双臂上,眼睛一眯,与横躺在桌上睡死过去的小山精表情一致。
柳书未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与他摆出了同样的姿势:“师弟你是不是在生师尊的气呐?”
不说话,也不动作。
他便又道:“其实师尊挺喜欢你的,他对谁都那样。”
“但是他对你不一样。”
姬如离睁眼,语气中透出了些许愤意。
“所以你是在吃师兄的醋吗?想要师尊对你好一点?”
姬如离嫌恶的皱了一下眉角,柳书未笑得更欢了:“你不想要师尊对你对你好一点,那你想是要师兄对你好一点吗?”
“嗯。”
一脸认真且严肃,眼里却润成了一汪深泉。
柳书未笑得眉眼弯弯,觉得眼前之景怎么看怎么像十年前他哄景夜和景月两师兄妹,可是一旦想到他们,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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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接手此事后,庆幸者有之,哀叹者有之,不明真相以此为谈资笑乐者亦有之,不用说,这最后一种当就属莫逆峰为主。
但是别说,看着以殷问秋为首的一群莫逆峰弟子在无雁峰面前大踩痛脚,还颇有种看跳梁小丑一般的喜感。
这些被蒙蔽在事实之外的人啊,总以为自己才是最睿智的。
不过看着那一个个被训成鹌鹑,眼眶通红的小师侄们,柳书未觉得他还是有义务拯救他们于口水冲刷下的。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与他们展开了一场严肃且认真,值得被记入史册的论道活动,最终将他们一个个训得面红耳赤地回了老家。
若说讲经论道,偌大个上生宗,除了问渠他还真没怕过谁!
不过说到问渠,他百般努力都没有从景符口中挖出真正有用的消息,今日一早景符便被宗主提去,想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可以吃。
对于这个师侄,其实柳书未的想法很是复杂,一方面他不相信景符会是那个幕后黑手,一方面他又的确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但是其实只要他将他那天为什么会去后山说清楚就可以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说呢?而且他说他去时后山并无结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中途路过“问”字辈弟子的求索院,见着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从西北方的院子里跃出,眨眼间不见人影。他近来有些草木皆兵,便立马拔腿追去,那人却在盛鲤院止步,转身。
“师弟?”
姬如离点头,他便蹙眉走上去:“你去求索院干嘛?”
“闲逛。”
“闲逛那你见了我跑什么?”
“求索院可以随便进去?”
姬如离眼神些微有点儿闪烁。
“对于‘景’字辈的弟子来说,不可以。”
姬如离于是点头,又站着不说话了,柳书未轻叹了一口气,再问道:“不过你闲逛怎么逛到求索院去了?你通常不喜欢去那儿的。”
“问渠,不久前来找过你。”
柳书未抿唇,问渠对弟子向来很好,景符又刚进门,正是师恩最重的时候,再加上他生性耿直,更得问渠的喜欢,如今他出了事,问渠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他的。
他也早就猜到了问渠会找上他,只是前是问沐三师徒,后又是问渠与他的九年教导之恩,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因此这才提前了巡峰的时间,与问渠错开。
只是这世上又有那件事是真的可以躲过的呢?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做的抉择还是得做。
然而满腹惆怅的师兄没有注意到的是,关于师弟为何会行踪诡异地出现在求索院这个话题,就在自家那“单纯”“木讷”的师弟一句话中轻巧的落下了帷幕,让他再也没有了重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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