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先找大祭司沟通,说不通, 又找柳雨:他们是药企,不是什么零售小商贩,没有现金结算的。
柳雨说, “花集村刚从原始部落走出来,对外面一无所知, 连语言都不通,九黎制药厂的大门都找不到, 让他们上门去催收货款太为难人。”
西装男说,“柳总说笑了, 你能成立花集村投资公司, 这些事对您来说都是小意思。”
柳雨说, “这还不是为了方便你们, 不然村民们零售,这家三千块,那家一万块的,你们同样是现金交易,还更费事。我这里为了给你们方便还得走公司账户交税,再让我给你们垫资先把货款付给村民,不合适呀。”
西装男似玩笑地说道,“张道长那里不就挺合适的嘛。”
柳雨说,“她那里必须合适,那是我老婆,亲的,青梅竹马的亲,见过家长的。”
西装男被柳雨这回答惊得愣了下,不好接这话,只得干笑两声。
柳雨坚持要现款现结,他们没带钱进来,自然只能再回去商量了。
大祭司看到手的买卖飞了,心疼得直捂胸。
柳雨让他先把族长和少祭司他们的算数教好,卖点药材给张汐颜,一群人清点了一下午,连数都没数清楚,至于算货款,呵呵,柳雨觉得自己哪怕顶着三尺厚的钢板铸的脸,都挡他们这么丢人现眼。
10根蜈蚣一小捆,10小捆蜈蚣1大捆,单价40元/根,问:一大捆蜈蚣多少钱?
他们把以十为单位打包好的蜈蚣拆开了,一根一根数:一根蜈蚣四十,两根蜈蚣八十,三根蜈蚣一百二……她问了句话,打岔了一下,这会儿正从头开始数,族长汗如雨下,根据心跳猜测,要么是吓的,要么是急的。
三大捆120元/根的极品蜈蚣,加二十大捆80元/根的A级蜈蚣,再加单价360元/公斤的野生干蚂蟥两千公斤,问:总计多少钱?
少祭司正在怀疑人生:蜈蚣是按根算,蚂蟥是按公斤算,这要怎么数?
大祭司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眉头的皱纹皱得能夹死蚊子:乘法他会算,加法他也会算,乘法加上加上,再算上不同品质不同品种的几十种货物……老人家表示,算完后面忘记前面,碳笔在地上写的数字多到自己都快记不清哪个是哪个了。花祭部落只有极少的代表日月星辰天象四象这类象形文字,不管是蛇还是蜈蚣,都是一道似波浪又似虫子形状的“虫”字表示,这么多虫子堆在一块儿,大祭司表示传下来的一个“虫”字不够用,他书读得少,汉字只会写简单的,像“蜘蛛”、“蜈蚣”、“壁虎”这么复杂的汉字,还没学过。
大祭司机智地用画图记事,画一条蜈蚣,极品打一个圈,A级两个圈,B级三个圈,残次品给半圈。然后又多出一个问题,种类太多,数额大,好几十项要加在一起,他学的那点有限的加法不太够用。
张汐颜想帮忙,从大祭司到少祭司到族长,全部表示拒绝,怕她少算漏算,坑他们。
花祭神·柳:心好累呀。
最后花祭神·柳,亲自出马,先让他们把拆包的材药都捆回去,按公斤算的东西直接上称,再一通清点,加减乘除一算,完事,又一次收获花集村从大祭司到村民们的一致膜拜。
花祭神·柳生无可恋地对张汐颜说,“我明天和你一起出发。”
张汐颜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回了柳雨的竹屋,然后坐在客厅的竹椅上笑得肩膀直抽。她等柳雨进来,笑着问,“有一些物品,不知道有多少个,只知道它们三个三个地数,会剩下二个,五个五个地数,会剩下三个,七个七个地数,也会剩下两个,请问,这些物品至少多个少。”
柳雨:妈哒,好想打人。她冷冷地说,“你这样嘲笑人是不对的。”
张汐颜忍不住乐,说,“不,我不是嘲笑他们,我是同情你。近千人的大村子,找不出一个仓管,还不好从外面请人进来。”她收起笑,正色说,“刚才拆包、清点、再打包,好多货物都弄坏了。”
柳雨挑眉,“怎么?想砍价?”
张汐颜承柳雨的情,说,“你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柳雨幽幽地觑了眼张汐颜,很想说:我更想听你说,你想要怎样就怎样。
入夜,张汐颜把露台上的凉椅搬到屋里,决定晚上睡客厅,跟柳雨保持距离。柳雨时不时的用那种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盯着她看,对她态度也很反常甚至有些暧昧,她基本可以确定,柳雨对她有些想法,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怎么说呢,柳雨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说不上黑,但绝对不白,更不是什么热心助人的热络款,她都已经做好接受柳雨趁机刁难讨价还价的准备,柳雨竟然给了她一个公道价且痛快地配货,不要说定金连什么时候能付货款都没提。
这姐妹儿太坑,突然间做好人好事,吓人。
张汐颜刚躺下,就见柳雨从卧室出来,看了她一眼,去到露台把另一张竹椅搬进客厅,与她的椅子并排摆好,侧躺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用花痴表情看着她。她没好气地问,“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柳雨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都不会无聊。”
大热天的,张汐颜生生地浮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很认真地想了下,说,“你以前是喜欢男人的吧?”还有过前男友,虽然那前男友挺让人一难尽言的。张汐颜都无力吐槽,那哥们追了柳雨大半年,春节放假前表白成功。开年上班就是情人节,那哥们没说陪着柳雨去过情人节,当着全公司的面接受了财务总监侄女的表白。
柳雨继续盯着张汐颜的脸看,说,“我现在喜欢视金钱如粪土的,例如你。”
视金钱如粪土?她?张汐颜心说:你对我怕是有什么误解。
她当初就是为了图轻松和能赚钱才不想当道士,辛苦读书十几年,跑去金融行业工作,结果钱没赚到,还被柳雨坑了把,替她出了大名,被迫回老家补课。她为了赚点辛苦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下山才多久,就落下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疤,这些伤还都能跟柳雨扯上关系。
张汐颜无力吐槽,不想跟柳雨说话,她怕忍不住拿蓝符砸过去,来个降妖伏魔。柳雨修炼蛊术,体内有花神蛊,再加上有两千多年前花祭神为祸巴蜀的前车之鉴,灭掉柳雨绝对是大功德一件,她的功德考评保证能得优,加授升箓不在话下。她想想黎大佬,再想想这一个千人的村子,拿柳雨升职加薪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立即打消念头。毕竟她只是考个职称,又不是真要去道观修行任职,捅这个要人命的马蜂窝太不划算。
张汐颜合上眼,正准备入睡,就又听到柳雨喊她,“张十三”,说,“你不觉得我俩缘分深厚吗?”
她冷声说,“你再喊我张十三,我跟你翻脸。”
柳雨用娇滴滴软软的调子喊了声,“颜颜。”
张汐颜打个激灵,差点从竹椅滚到地上去,真想骂句脏话。她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法铃,挂在竹椅上。
柳雨顿时没了声音,安静如鸡。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法铃,隐约记得这法铃曾经响过,差点惹得蛊山爆动,张汐颜险些因此丧命,可镇压蛊山爆动和差点取走张汐颜性命的人不是她,当时似乎还有一个人。突然,一道笼罩着红光的身影从脑海中划过,她的脑子“嗡”地一声传出炸裂般的剧痛……
张汐颜刚躺好,就听到柳雨发出声变了调的惨叫,吓得她打个哆嗦,怒道,“你有完没完……”一回头,见到柳雨耷拉着头软软地躺在那。这又闹什么妖?
她拿起手电筒照向柳雨,只见柳雨侧了侧头避开手电筒直射的光线,又似头疼地用手抱住头。
柳雨没好气地叫道,“张十三,你有病呀。”
张汐颜:“……”有病的不是我,是你!
她关了手电筒,躺回竹椅,庆幸自己明天就离开了。
柳雨的头很疼,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起之前想到什么了,也回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张汐颜去拿了法铃,然后她的头就疼了。她推测是自己惹毛了张汐颜,被张汐颜用法铃收拾了。她气愤地想:你行,你道行厉害,你凶!
她怎么会喜欢上张汐颜这么个货,好气呀!
她抱着疼得快炸的头,想哭,说,“我特么一定是得了精神病!”不然,绝对不会喜欢上张汐颜,她又不是抖M。
张汐颜冷笑着补刀,“有诊断书的那种。”
柳雨气得想把张汐颜拉黑。她头疼得火气蹭蹭地上升,恶狠狠地警告,“你再用法铃对付我,我砸了你的破铃铛。”
张汐颜:“……”妈哒,现在就想用法铃废了你。
张汐颜气得翻过身,背对柳雨。这如果是她的屋子,她非得把柳雨踹出去,睡荒山野岭跟鬼做伴去吧。
☆、第38章第 38 章
柳雨睡醒后,精神饱满, 头也不疼了, 又想到张汐颜马上就要走了,万一再被这货拉黑怎么办?她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 原谅张汐颜, 当作昨晚张汐颜没有用法铃欺负过她。
今天要运货出去,青壮年全部出动,全村的人天还没亮就起了,各家各户都在做早饭和准备路上吃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