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叹气:“好吧好吧,如果他能追上我的话。”程晓握住匕首,用力将它□□看了看。上面有两个指甲大的古篆字,程晓辨认了一会儿,觉得这字越来越熟悉,甚至给了他一种这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感觉。
在他没注意到的方向,小橙悄悄吐了吐信子,眼中划过一丝俏皮的光。不消几分钟时间,程晓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树桩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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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林子,前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程晓走过去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结果发现自己身体竟然是一种半透明状态……
一个清润的声音传过来,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避着什么:“阿让,小心脚下。”
有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沉闷中似乎吐了一口血,程晓借着别人看不到自己的优势,急忙跑过去看是什么情况。穿过密集的林木,程晓在一颗大树根上看到两个人影。一个是长袍白衣的温润青年,一个是黑色劲装的青年,那咳血的似乎就是黑色劲装的青年。因为环境实在太暗,离得又不近,程晓看不清两人长相,只能看到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着,正躲在树下休息。
再离的近些,程晓看到那个黑衣青年眼睛被一根白色长带缚着,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瓣,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长剑上甚至还在滴着血。
不远处有一个个闪烁的火光接近,等他们离得近了,程晓才发现那是一个个的黑衣蒙面人。他们人手一个火把,正无一遗漏的到处搜寻着。
察觉到这边的两个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程晓忍不住为两人着急。
“公子……”
黑色劲装的青年一开口,程晓蓦地身子一震,惊呼出声:“阿树!”
没有人看得到他,也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那个黑衣青年低声和白袍青年说了些什么,被白袍青年打断道:“不可能!想都别想!”
“公子!”
“你觉得我会为了活下去就丢下你不管吗!萧让,你把我带入一个背德的深渊,现在想自己做逃兵吗?没有眼睛怎么样?看不到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反正我们成过亲,就算到了地府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你现在想自己出去送死,门都没有!”白袍青年说的很决绝,看起来似乎气得狠了,一张温润俊雅的脸上唇瓣紧抿、眼眸发红,让他本来淡雅的气质添了几分人气。
程晓转而去看那黑色劲装的青年,见他一双手抓着白袍青年,身子僵直而倔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这个僵尸,原来曾经是这般的模样。
就算瞎了又怎样,他毕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口中的公子重视他胜过自己的生命,他们成过亲、拜了堂,是没有人能够分开的一对。而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看着属于他们的回忆与经历,看着他们恩爱同死,浑身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动不得分毫。
不同的时空,同一个萧让,只是一起的人变了模样。
他心疼萧让,更心疼自己。
黑衣人发现了两人,迅速包抄过来。白袍青年抽出腰间的匕首护在萧让身前,一双似水的眸子渐渐被火光点亮,发出耀眼的碎光。
那领头的黑衣人看了白袍青年一会儿,把目光放到萧让身上:“怎么堂堂的少将军也要躲在别人身后了?这位是扶苏公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连条狗也要护着,真不愧你的仁慈之名。”这个人声音故意压低了很多,不是熟悉他的人,很难分辨出他原来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死药你们已经抢走了,何必要赶尽杀绝?”扶苏不温不火的看着领头的人,一只手按住身后想要动作的萧让,“我们无意为了一颗药断送性命,只要你们放我们走,那药就当是我们送你们的,回去之后我们也绝不会提找到不死药的事儿。”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你不说,你那皇帝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这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黑衣人说完一挥手,其中两个手下即刻便朝着扶苏两人攻来。萧让一把扯过扶苏,自己挺身站在前面,一把长剑准确无误的格挡住攻过来的黑衣人。扶苏闪到稍远的树根上,给萧让留出足够的施展空间,偶尔帮萧让阻挡一下偷袭的黑衣人。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几乎让人误以为萧让的眼睛根本没瞎。
在萧让一剑杀了一个黑衣人之后,所有的黑衣人都动了。不管是正面攻上还是暗中偷袭,这些人没有一点的顾忌,甚至有几个人把攻击力集中在了明显较弱的扶苏身上。
扶苏身上渐渐有了一些伤口,但他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对敌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剑光凛然中,他夺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截住另一人的攻势,一个斜撩将对方伤于剑下。萧让那边更是干脆利落,他的剑法习承于王翦,和帝国第一大将蒙恬对练,更是糅合了徐福的上乘剑法在其中,所以他的一招一式既有着沙场上拼杀来的簌簌煞气,又有阴阳家的诡谲灵动,每一剑都能伤人于剑下。
随着拼斗的推移,他们渐渐远离了之间的树根。萧让缚眼睛的白色衣带上渐渐染上点点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扶苏和他背对而立,一向儒雅的气质在一身血迹和伤痕的渲染多了几分肃然和凌厉。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众人久攻不下,身子微动,被扶苏看到,立刻和萧让换了方位,正面对上那个黑衣人首领。两人只是一个照面,扶苏就吃了一个暗亏,被对方一掌打在了持剑的右肩上。萧让听到动静,解决了手下的两个黑衣人,回身去支援扶苏。
电光火石间,扶苏后退几步撞在萧让身上,两人一同后退。眼见黑衣人首领乘胜追击,剑光直追扶苏心脏位置,萧让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剑气,立刻身子一错,将扶苏甩向身后,自己蹂身扑上。黑衣人的长剑毫不相让的刺进萧让肩头,萧让右手持剑斩断对方长剑,身子前扑的一瞬间,左手黑光一闪,一把乌黑匕首已经在黑衣人胸口开了一个足可见骨的伤口。
两败俱伤。
混乱之下,扶苏躲开其他黑衣人的攻击过来接住萧让,带着他朝黑衣人包围圈的一个漏洞处冲过去,不及黑衣人再次包围上来,扶苏脚下一空,身子不受控制的栽下。萧让在扶苏放开他的那一刻就心知不好,瞬息之间反握住对方的手,和扶苏一起朝下面栽去。
原来这盘根错节的树根之间有着数之不尽的大小坑洞,两人之前疲于奔命一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下一下子倒栽进去,萧让在下,扶苏在上,如此一压,萧让登时就吐了两口血出来。
扶苏本也伤的不轻,此时虽然有萧让护着让他没有直接面临地面的冲击,但也被震荡的胸中气血不断翻涌。他忍着没有吐血,起身扶起萧让,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又伸手在怀中摸索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盒子,从中拿出一个莹白色药丸道:“阿让,张嘴。”
萧让摇头:“不可。”
扶苏见他不愿意,也不多说,直接捏住对方下颚将药丸塞了进去。萧让想要吐出来,被扶苏低头以唇抵住。两人唇齿相依,激烈的亲/吻中药丸被扶苏推进萧让喉间,直到他咽下去才离开对方唇瓣。
萧让紧紧扣住扶苏手腕,身子不知是气急还是怒急的微微发抖。扶苏眉目间闪过几分调笑,趴到他耳边道:“等你好了,随你处置。”
萧让身子一紧,抓着扶苏的手将他反/扑在身下,一双急切的唇印在扶苏脸上,旋即转到他唇齿间,毫不客气的横冲直撞了进去。
扶苏“唔嗯”了两声便随他去了。这树洞又深又暗,即便上面的人要下来搜索也要半刻时间,而且听上面的动静,他们怕是下不来了。
等萧让稍稍撤离了双唇,扶苏轻声道:“好像是紫衣仙子。”
“还有徐先生。”萧让吻吻扶苏软/嫩的唇瓣,低声道。
“你感觉怎么样?”扶苏问道。
萧让没有回话,只是搂紧了扶苏不说话,两人在树洞里互相抱着,黑白相融,发丝纠缠。萧让良久之后才低声道:“始皇陛下一定会追究这件事。”
“那就不让他知道。”扶苏抱住萧让的头,让他面朝自己,“我们根本没有拿到不死药,也没有见过不死族的人,我们在沙漠里面迷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不死国,但不死国已经毁了。这里除了数不尽的危机,就只有残破的不死药方,随后我们就遭遇到了神秘的黑衣人,他们不断追杀我们,最后我们只保住了半张不死药方残卷。”
“……若能炼成不死药,我们便结成永世夫妻,若炼制失败,我们便一同赴死。”萧让摸索着扶苏的脸颊,在他眼睛位置轻轻一吻,“萧让绝不独活。”
“好。”扶苏伸手解开对方眼睛上的衣带,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能看到吗?”
萧让等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
扶苏正要说什么,树洞上方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徐福老不正经的声音传来:“我说二位,打情骂俏选个好点的地方成不?那下面不瘆得慌么?”
扶苏低笑一声,推了推身上的萧让:“走,我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