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被程晓精确的砸了下脸肉,但动作也只是顿了半毫秒不到,犬牙更加可怖的向着程晓的脖子袭来。
本以为下一秒就会被毫不客气的咬断脖子,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片血红。
阿树及时的扑过来,用自己的左臂挡住了恶狼的攻击,整个尺骨都镶嵌在了恶狼的嘴里,鲜血如同不要钱似的呼呼喷涌着。旋即,阿树肩部一用力,手臂攒动间就将野狼甩了出去,而自己的手臂也被划出了两道长长的、深可入骨的伤口。
旁边又是两只恶狼扑来,阿树右拳挥向其中一只,剩下的一只就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程晓一急,立刻大喊了一声:“阿树!”旋即一下撑起身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握着手里的蛇鳞骨片,一把抓住阿树的后衣领,一下子窜到他的前面,双膝一跪,将蛇鳞骨片狠狠的插在了那头恶狼的额头正中。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程晓都没想到自己出手竟然如此精准,精准到竟然将锋利如同刀片一般的蛇鳞骨片分毫不差的切入到了恶狼头骨骨缝之中。
有几只恶狼身子震了一下,凶光毕露之间,身子一弓就朝程晓和阿树窜了过来。
程晓立刻伸手去拔那个骨片,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竟然拔了几下都没有拔下来,反而让自己的手掌心又多了几道血口。
这时候那几只恶狼已经扑到了近前,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阿树身子动了一动,只是想要将程晓护到身下,而程晓则毫不客气的掀翻阿树,再次伸手去拽向那个插在恶狼头顶的骨片。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骨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在程晓还没有碰到它的时候,竟然“噗”的一声自己从那恶狼头骨中退了出来,旋即在半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倏地落在了程晓的脚边,并且隐隐的散发着流紫色的光芒。
刚才还一心想要拿回骨片的程晓吓了一跳,当下就坐倒在地上,“噌噌”的往后挪了好几下。
而四周的狼群竟然也整齐的“呜”了一声,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骨片是那只怪物身上的东西,程晓暗忖:别是现在忽然活过来了,想要自己和阿树的命了吧?
正自揣摩着,阿树忽然低声喊了一声道:“禁制!”
“什么?!”程晓转头去看阿树,这一看却发现阿树浑身浴血,白色的衬衫在星光下染满了红黑色的血迹,脸色苍白的吓人,纸金之中隐隐带了几分属于死人的晦暗光景。
程晓这一下也没工夫再计较别的了,他只知道阿树此时伤得很重,必须要立刻处理伤势。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
下意识:又名“潜意识”。心理学上指不知不觉、没有意识的心理活动,是有机体对外界刺激的本能反应。本文指:程晓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那就是低头去看阿树指的那个方向。
注②:
一两息:一息,指一呼一吸。一两息就是一两次的呼吸,形容时间很短。
注③:
屮艸芔茻:相信这几个字大家见过不少次了,读音和“操”一样,哈哈,就是连读几个“操”字,脏话。
第40章 用嘴吸
阿树身上的伤口太多,肩胛骨、左手臂、还有背部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痕和血孔,特别是肩胛骨和左臂的伤口,因为他是硬生生挣脱出来的,所以此时伤口已经豁了口,皮肉都翻卷着,触目惊心。
程晓额角的青筋不断跳动着,几乎是颤着双手去拖一旁的背包。
“先离开这里。”阿树一把按住程晓的双手,低声道。
“不行,你伤的很重!”程晓反对。
阿树转头看了程晓一眼,一把抓住程晓的手腕,“刺啦”一声撕下自己的衣摆,也不顾程晓的惊讶和挣扎,在他手臂血管处狠狠扎住,然后又撕下布条绑住程晓流血的手腕和掌心道:“必须在禁制消失前脱离狼群的包围圈。”
程晓抿了下唇,下意识的握住缠满布条的手掌道:“那你的伤呢?”
“我没事。”阿树根本不给程晓机会把话说完,一把拽起他,将泛着流紫色光芒的骨片塞到他手里道,“只要公子没事,我就死不了。”
程晓想要反驳,但是四周的狼群还在虎视眈眈,如果继续留下来,不知道这些狼群会不会重新扑上来。
低头看向阿树,程晓见阿树弯腰去捡背包,身子在星光下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颤抖,心中一抽,急声道:“我来!”一把接过背包,将背包甩到背上,程晓身子跟着抖了一抖——他背上也受了伤,虽然只是小伤,但刚才背包甩的太猛,当真很疼。
时间比较紧迫,两人不敢继续浪费时间,于是便朝着其中一个没有狼群的方向走去。
——后面是他们来时的路,只有荒凉而又无路的戈壁;左右方向是狼群,虎视眈眈,不容僭越;剩下的只有不断向前的路,不管有什么,他们都必须过去。
程晓和阿树一离开原处,数十野狼便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咬住了那几只死去的野狼的尸体,并且在极快的时间里拖到狼群中分食。
空气中的狼臭味儿和血腥味儿很浓郁,闻之欲呕。还好程晓只是听到它们吞咽血肉的声音,而不必亲眼看着它们分食尸体。
随着两人不断的前进,狼群也在不断前进着,没有一丝放弃的样子。
戈壁上夜晚的温度很低,尽管不断的跋涉可以让他们的身体升温,但程晓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每走一段路都觉得有种阴冷的感觉。
骨片上流紫色的光芒一直在,而阿树的伤口也渐渐的止住了血,但程晓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直到踏过一处又一处戈壁岩石,绕过一处又一处风蚀石柱,程晓才忽然察觉到,阿树的伤势似乎并没有恢复,反而更加严重了。
想到其中的可能性,程晓瞬间手脚冰凉。
“等一下!阿树!”程晓拦住阿树,神情极为严肃,“我们歇一歇,顺便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不行。”阿树毫不犹豫的回绝。
“继续走下去它们也不会离开!”程晓看向四周不打算放弃的狼群,神色莫名的沉重。
“那就走到它们放弃为止。”阿树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戈壁道,“一直走。”
“你会死。”程晓猜到阿树会这样说,只好憋着一口气,一字一字认真的道,“处理一下伤势耽搁不了多久。”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带伤远行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我不会死。”阿树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左臂,“我是不死之身。”
程晓一愣:“是吗?”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胛骨,程晓闷声道,“还想继续骗我?”程晓在星光下微昂着头,紧紧凝视着阿树的双眼,“‘在这里,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这句话的意思,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阿树还是不死之身的话,那他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还这么虚弱?
听到程晓的话,阿树整个身子都僵了一下,放在左臂上的手更加用力握紧:“我没有骗公子。”
“你确实没骗我,是我傻而已。”程晓闷声拽住阿树的胳膊,将他扶到旁边的岩石旁坐下,“你说的禁制,是要用血才能开启的吧?”想明白了一件事,另外一件事也在瞬间明了了。
阿树没有接话,只是等待程晓继续说下去。
“这骨片是在沾了很多血之后才发生变化的,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很显然,它喜欢鲜血。”就是不知道是只喜欢我的血,还是所有人的血,程晓在心中嘀咕。
阿树见程晓拿了水壶要给他清洗伤口,立刻阻止道:“不能用水。”见程晓不明白的样子,他补充了一句,“这里没有水源。”
程晓一瞬间气馁下来:“那怎么办?”转头看了看四周环伺的野狼,程晓蓦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受伤的是自己,那么阿树一定有办法。
“用嘴。”
正在程晓无限自责和焦虑的时候,阿树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的传入耳中。
“啥?”程晓完全弄不清情况。
阿树看了程晓一眼,忽然将他扑倒在了身下。
“喂!你干嘛!”程晓吓得脸都白了,两个缠满布条的手掌撑在阿树的胸前,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嘛?!”别是被野狼咬疯了,现在要吃了他吧?程晓额头一滴大汗。
阿树没有被程晓的话影响,只是一手扶住程晓的下颌,身子一矮,柔软凉滑的舌头便舔在了程晓脸上的血口上——那是之前被灵牌木屑划出的伤口,血已经凝固,只有点点的血痕还在,现在被阿树一舔,带了一丝浅浅的刺痛。
程晓慌忙推了阿树一把,恰好推在他右肩上的伤口处,引得他闷哼了一声。
“对……对不起。”程晓舌头一打滑,竟然出口道歉,旋即反应过来,便又立刻接着道,“你放开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树稍稍放开程晓一些,几乎是鼻子挨着鼻子的对视着。
“公子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