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照顾你。”太白瞪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霞光万丈中交汇,成就那一人的一生一世。
承风只顾着点头,心花怒放泛滥成灾,心说只要你还愿意理我,那就是上天的隆恩,命运的眷顾。
承风以皇子的身份出征,却没有跟随御驾。他负责押运粮草,同时肩负打前站的责任。总的来说,这支部队里承风最大,同行的将军轻易不会惹他。所以对突然出现号人,他们也就是私下里议论,不敢当面说什么。
当天夜里承风抱了一套铺盖走进大帐:“时间仓促,暂时匀不出多余的帐子。你…愿不愿意委屈一下…和我一间?”
太白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征询别人意见了!住就住,谈不上委屈,别装模作样。”
承风本来打算好了走委婉、装可怜的路线,本以为太白吃软不吃硬,结果人家一点面子也不给,当面拆穿他。
承风扁了扁嘴,小声嘟囔:“还不是担心你睡不着,不识好人心。”
“为什么会睡不着?”太白问。
承风把铺盖往地上一扔,兴冲冲地跑过去,凑到太白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你不怕我…嘿嘿…半夜兽性大发,把你…”
“呵!”太白嗤笑一声,“就凭你?!尽管试试。”
承风观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人就在身边,近水楼台,来日方长…
他端起笑脸,不谄不媚:“长庚放心,上回我已知错,断不会再强迫于你了。”
太白闻言终于正眼看他一回,少年端正地站在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似是有些紧张。太白叹了口气,招手让他再靠近一点。
“风儿,你还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当阅历增加,你就会知道依赖和情爱是不一样的。”
承风目光闪烁,急着辩解:“不是依赖!我有父皇母后皇兄,为何要依赖你?我知道这就是相许终身的情爱。”
太白:“……”
他不是上一世那个雏鸟般的风儿了,太白无奈的想,蚀阴王的灵魂到底记住了自己哪里?
“一时冲动的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也许几载之后,你会遇上更好的人,您们可以两情相悦,携手终老。那时你再回想今日,我不过就是你人生中一页新奇的过往罢了。”
承风怔怔地凝视着太白,从他落寞的眼神中看出了心疼,心脏骤然缩紧,一不留神身随心动,他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人。
不知是否是被人误会的委屈,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太白完全懵了,慌乱地抱住承风,嘴巴张开却不知如何安慰。
承风趴在太白肩头哭累了,一扭头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衣服上。太白叹了口气,默许他这种幼稚的举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并且说了也没用。你且看着就是了,我会证明你方才所言是错的。”
太白无言以对,两人在沉默中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从那晚以后,话说开了,虽然未达成一致,但不妨碍他们各按各的贯彻下去。
承风实行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该远时远,该近时分毫也不错过。
“长庚,若不用赶着行军,真想带你去放纸鸢。你看这里天多高,我想把对你的恋慕写在纸鸢上,然后把它放到天上,让所有的天神做我们的见证。”
“……”太白,“恐怕不行,会遭雷劈的。”
浪漫的少年不能理解,他认为太白在对自己的憧憬不屑一顾。皇子的愤怒不是开玩笑的,他的嘴撅得老高,让人想在上头挂把壶。加上呼之欲出的大眼珠子,凶恶得不忍直视。
太白失笑,曲起两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二皇子殿下,你现在是督军。”
承风捉住机会就抱着太白的手,在手背上狠狠亲了一口。
“阴谋得逞,赶紧撤退。”
太白眼睁睁看着那家伙如扯旗的猴,‘呼啦’一下溜得没影了。
“……”太白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十几日的日夜兼程,大军终于汇合。二皇子被安排在领军元帅左右,一边鼓舞人心,一边学习实践。
打仗很辛苦,时常昼伏夜出,三餐不定。热菜热饭就像是奢望,连皇子的待遇也就是一口热水而已。
每当打来热水,承风就会先拿到太白面前,时不时夹带个热番薯。而他自己就提前吃一顿雪水泡干饼子。
太白看在眼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有一个疑问——蚀阴王和风儿…是一个人吗?
凌晨,尖锐的号角划破寂静的夜空。太白的帐子被人猛然掀开,承风神色焦急地冲了进来。
他不由分说把刚起床的太白又扑回床内,身上冰冷的铠甲撞在太白的肋骨上,让他闷哼了一声。
承风没有道歉,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太白刚要发火,承风放开了他。
“后营和前营同时遇袭,我要独自带兵守粮草。长庚,我怕。”
☆、天降神兵
太白尚未来得及说什么,承风已经起身离去,来去匆匆,他只是想来攒几分勇气罢了。
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太白静的像尊雕塑。外头的厮杀拼砍都与他无关,他默默坐了许久,星辰落下,骄阳东升。一帘之隔的账外传来了胜利的欢呼,太白缓缓抬起头,眼中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温柔。
不一会儿就有亲兵来报,承风受伤了,点名要太白去看他。
进来传命的小兵只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不见了。相隔不远的承风刚上完药,军医准备替他包扎。
“先别包,让它敞开会儿,透透气。”
军医:“这…天气尚寒,敞着殿下就盖不了被子了。”
承风对他摆摆手,想快点把人赶出去。
“我不怕冷,只怕热,热了伤口疼。就敞一会儿,不会着凉。”
已经悄无声气守候多时的太白微微勾起了嘴角——臭小子想用苦肉计来对付我,这招上辈子我就用过了。
待军医出去后,太白才显了身。
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太白很随意地坐在承风床边,检视他那条斜跨整个后背的伤口。
“怎么回事?”
承风吓了一跳,太白的声音冷出了冰渣,听起来好可怕。
“就…就是被几个人夹击,刀口不深,大夫说了可能连疤也不会留。”
早算计好的苦肉计承风不敢用了,整个人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想把伤口遮住。此时的太白太陌生,承风都不敢正眼看他。
须臾太白自己也注意到了,方才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内腹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不过一瞬间的事,他以为关心则乱产生了错觉。
明知是承风的计策,太白在见到伤口的同时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这道伤虽然不深,但却足够让太白看到后果的可怕。若承风没及时躲闪,若这一刀砍在了脖子上…
——该死的卦象,居然还显示为大吉。
承风痛并快乐着享受了一场甜蜜的包扎,被人捆成粽子也不自知。系里衣的时候才发觉有点紧,自我调侃道:“这回我真的可以刀枪不入了。”
话音刚落,嘴巴里就被塞进了一粒丸子。承风不敢问,默默地咽了下去。
见太白起身要走,承风赶忙叫住他:“你怎么能扔下伤员一走了之!”
太白转身看了他一会儿,才无奈地解释:“皇上马上就要到了,等他走了我再来,你乖乖在此装可怜。”
“……”承风不满地嘟囔,“我不用装也很可怜。”
太白微微一笑,替他把被子盖严实,转身出了门。
不出他所言,皇上果然在片刻之后驾临了承风的大帐。看见自己儿子负伤,做父母的哪能不心痛。赏了一大堆东西,仿佛还不能表尽心意。承风不知道,自己在皇帝的心里已经一跃上了好几个台阶。他终于从皇后的儿子,变成了朕的儿子。
一场战役的结束,就意味着有很多生命要被迫结束。太白第一次拿出拂尘,成千上万的亡魂在向他哭喊。科仪从傍晚一直到凌晨,太白疲惫地收了法器,转身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怎么是你?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做什么!”
看清那人就是承风,太白严厉地瞪着他。可惜积威不足,承风乘着夜色,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他笑嘻嘻地靠近,自然而然地挽着太白的胳膊。
“睡不着,突然想你了就出来透透气…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太白想给他脑袋上来一下,念及他的伤,没下得去手。
“回去睡觉,别在这说梦话。”
黑暗中承风的眼睛亮晶晶的:“你有没有担心过我会不会真的死在战场上?”
太白脚步一顿,目光在他嬉皮笑脸的脸上扫了一遍:“人总是会死的,想通了这点就无所谓担不担心了。”
承风哑然,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语言:“你好狠心…”
太白勾起一边嘴角:“所以你收起瞎捣乱的心思,威胁我没用。”
“谁说我在瞎捣乱。”承风嘟着嘴凑近他的耳边,“我就赌你在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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