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辛儿喝完,就目光灼灼的看向顾东元:“你方才说的话可还作数?我喝了酒,这顾家的女主人便只能是我,也只能有我。”
“当然作数,东元心仪关二小姐已久,我求之不得。”少年扬眉轻笑,像阳光下的冬雪,熠熠生辉。
两个人相视而笑,像是了却了一生的遗憾,都露出心满意得的笑容,两情相悦,别无他求。
陆息和关曲儿的神色就难看多了,他们遮遮掩掩这么久,看公G众L号YurIAcgn因为顾东元之前泼的脏水,到现在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在一起,如今算计别人不成,反而促成了好事,顿时就感觉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大人,实不相瞒,草民自知晓吴故求救后,就派人盯住了宴宾楼的前后门,此刻,这吴故的尸首就在宴宾楼中,还请大人派人搜查,若是搜不出,给宴宾楼造成的损失,小人愿一力承担。”
被嫉妒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的陆息,尤不悔改的步步紧逼,他自信做的滴水不漏,此刻便破釜沉舟也要拉顾东元一起下水。
“恩人不用找我的尸首了,我还好好的活着呢。”被及时救回一条命的吴故,听了周大军的话,混在人群里看事态发展,败陆息所赐,他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自己一直感恩戴德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
“吴故,你还活着,太好了。”陆息脸色灰白的强作镇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可能的。这个乞丐怎么还活着,除非他并没有听自己的吩咐,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等此事过去了,一定要给他个痛快。
“你怎么还活着,你这个乞丐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怎么没有死……。”本以为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关曲儿一时受到惊吓,口中念念有词,似是神志有些不清。
“恩人、恩人夫人,我活着是好,但你就不好了,大人草民狗儿,吴故是恩人夫妇给取得名……。”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更让大家难以忽略的是,这个乞儿口中的恩人夫妇,没想到县令大小姐竟然和陆氏的掌柜暗通款曲,甚至串通一气谋害无辜之人。
“来人,给我押进大牢。”
“女儿……”关夫人瘫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大女儿被押走,手脚无力站起,她的夫君走过来弯下腰。
“夫人,莫要怪自己,我们回家。”关其正扶起自己的夫人,他不怪她,她吃了太多的苦,是自己对家人太疏忽了。夫妻两个相互扶持着越走越远,见者无不唏嘘。
一个月后,顾东元携重礼去关府求亲,承诺三年孝期一满就娶关辛儿过门,关其正将其轰出门外。
再一月后,顾东元又携重礼前去,这次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拒之门外了。
如此往复两年多,盐城的百姓茶余饭后也多了一项谈资,甚至有人在赌坊偷偷开注,押这顾东元下个月会不会去关府提亲。
陆息与关曲儿害人性命未遂,被判坐牢四年,关辛儿也被禁足家中,两年来没有踏出家门一步,她知道顾东元每个月都来提亲,也知道爹娘每次都拒之门外,可她不能多说一言,毕竟姐姐还在大牢里关着。
陆息在牢中怨天尤人、又端着少爷的架势与人打架闹事受了伤,早在半年前就因伤口不愈,病逝了。
她听说姐姐病了,就央求爹爹让自己随娘亲去牢中探望,一向不徇私的关其正竟然同意了。
“姐姐,对不起,你要快些好起来,我和娘亲还有爹爹都在等你回家。”关辛儿说着就落下泪来,引得关夫人在一旁也哭湿了衣袖。
“一碗酒里掺了泥,想变清还有可能吗?又有谁会喝一碗浑浊的酒呢。”关曲儿病恹恹的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不再开口,听着娘亲和妹妹的哭声,她也觉得心酸,偏偏一滴泪都没有,自从公堂上见过爹爹后,他们父女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爹爹一世英名,都毁在了自己手里,怕是早就不认自己这个女儿了吧,关曲儿的脸上露出几分凄美的笑意,她把自己毁了,自己已经毁了呀。
关曲儿没有熬过这个月,郎中说她存了死志,再厉害的医术也就不回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
那一天晚上,牢头来报信的时候,关其正还在衙门,刚换了便服正准备回家,就转了方向,直奔牢房而去。
他在牢房里抱着女儿的冰凉的身体跪在地上,一直待到深夜,关府人呢和关辛儿来了之后,也拉不起他,双腿早就麻了、站不起身了,他也不愿意站起来。似乎跪着,能让心里好受点。
女儿是罪有应得,他们夫妻二人明白怨不得别人,可是女儿下狱那天的心太痛了,今日的心却是感觉不到痛了,都说悲从心来,为什么他的一颗心没有任何知觉了呢。
关辛儿被解了禁,顾东元这个月却没有来,赌场里开注的人赚了个盆满钵圆,一连几个月,顾东元都没有上门。
关其正也辞了官,与关夫人一起养养花、种种田,似乎忘了小女儿的婚事一般。关辛儿也不着急,当今女子多是十五岁就许了人家。她如今已经二十岁,却还是每天只顾着陪娘亲做饭洗衣,和爹爹一起读书习字,一家人仿佛忘了这件事一般,可是有人没忘。
一晃三年,顾东元已经二十一岁,孝期满后,她就卖掉了顾家的所有商铺,甚至捐了许多地出去,顾氏的生意只剩下了一座宴宾楼。
大地回春,柳树发出新芽,盐城的百姓也像结束了冬眠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顾东元就这样拎着两壶香雪酒,怀里揣着顾家老宅和别苑的房契,以及宴宾楼的掌柜印信来到了关家。
闻讯的人纷纷开赌,押这顾东元能否提亲成功,甚至有些闲得无聊的人还守在关家门外,等候着得到第一手消息。
顾东元出门时手里的两壶酒没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一时间也难以分辨结果如何,事情在三个月后才又现出端倪,顾府开始采买红绸等喜事用品,关夫人也少见的笑着出门,裁了红色的布,说是要亲手给女儿做嫁衣。
大婚当日,顾伯受过新人的叩拜后,就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待宾客散尽,他送走了关其正夫妇之后,便一个人提着酒壶跌跌撞撞的去了顾府别苑,对坐着海棠树,在凉亭里喝到漫天星子都连成了一片。
顾府新房内,红烛尽燃,床上的两个人散落着一肩长发,衣衫褪去,半知半解循着感觉摸索,待到落红点点,分不清你我才罢。
入睡前,顾东元亲偷偷吻了一下关辛儿的额头,我从前竟不知道你有这般美好,这一晚,我以为自己是敲开了天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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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碗汤写的仓促,感谢同学们的指正~
第13章 关辛儿篇
小番外
六十年后,盐城,顾府别苑。
青丝不再,白发如雪,顾氏唯一的女主人坐在凉亭下,望着院中的海棠花,合上了手中的账本,顾氏的生意因为顾东元的离去在一夕之间都停了下来。
关辛儿这半个月力排众议,将顾氏旗下的商铺,能卖则卖,能捐则捐,如今仅剩一座别苑和一个信得过的忠厚老仆。
她知道自己也时日无多,这一生与顾东元相伴几十载,两人相濡以沫,恩爱有加,想起几十年里深爱的人,嘴唇忍不住微微上挑。
自半月前顾东元不舍的闭上眼睛后,她从最初的悲痛中走出来后,到了这个年纪也都看通透了,剩下的只余感恩和满足。唯一让她困惑的是近几日的梦,不,或许应该是记忆才对。
忙着处理身后事,深夜里的长梦也没有当回事,只是那梦境一幕接着一幕,竟把她从小到大的记忆回顾了一遍,本以为是自己老了,怀念少年事。
可是想起昨夜,梦中的一切真实的就像是昨天,几乎让她怀疑这一生的记忆是否也是个梦。
关辛儿徒然的叹了口气,那些混乱的片段,印象深刻到几乎要取代她曾经和顾东元的回忆。梦里的自己在更早的时候遇到了顾东元,没有任何意外的衷心于她。
与生活不同的是,梦里的自己苦苦追寻几年,换来的只有厌恶与推拒。再后来呢,发现了心上人乃女儿身,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泥足深陷。
梦的终点,她死在了宴宾楼的那场闹剧里,为了顾东元喝下毒酒,临死之际那人眼里也只有姐姐。
梦中的自己不过二八年华就无辜受累,而梦中的顾东元最终也锒铛入狱,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回想梦中事,竟也觉得心痛。
关辛儿揉了揉自己心口处,闭上眼睛,脑海里翻涌的都是自己梦里的短暂生命,今世的事逐渐模糊,似是自己的一场虚妄。
这一生圆满,差点抵不过一场不幸的梦,若不是自己真真切切的活到了暮年,怕是会糊涂的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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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叙述,所以抱歉
接下来会专注于感情线,只有三个字:甜甜甜
错字已经改完,我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啦啦啦~
第14章 第二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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