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厉是真心抱歉,唯唯诺诺,不停说好话,检讨自己的过失,保证再也不犯了,最后抱着司晨的脑袋顺毛,司晨气得鼻翼都在扇动。
白皓月在旁边不禁想笑。敖厉是市妖协主任,司晨是道委书记,名义上敖厉官大一级,实际上却被司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的,能把上司压在底下的,估计司晨是独一份了。
不过俩人几百年的交情,敖厉又是个老好人,可能早就没有什么级别问题。
司晨揍了两下,消了点气,到处看:“范太岁呢,赶紧出来,皓月受伤了!”
敖厉不敢说话,司晨瞪大眼睛:“他还没回来?!我昨天给他打了三十个电话,他还敢不归队?!皓月就等着他呢,人命关天的事情,这小子反了天了!”说着就打电话,打不通就要往外走去抓人,可惜个子矮了一点,被一米九多的敖厉一边碎碎念着祖宗你去哪找哦,那小子爱睡懒觉马上就来了,一边架到半空中,只能不停蹬腿。
结果范太岁到中午都没来,司晨气得要命,一直瞄白皓月的伤口,焦躁地走来走去,跟敖厉讨论了好一会怎么对付那个大魔,又到里间把之前抓到的跳尸鼓捣了很长时间,最后给苍玄打了个电话。
“喂,傻逼!”
苍玄正赤身裸体躺在酒店大床上,他酒量不好,头疼欲裂,而且这个季节他都快冬眠了,迷迷糊糊的,听见司晨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司晨冷冰冰地对他说:“我限你两个小时以内到妖协来给皓月送解药,给他跪下道歉,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苍玄立即清醒了,想到昨晚的事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装大爷:“你来跟我睡我就救他。”
司晨冷笑一声:“我威胁不了你是吧,那好,到时间不过来我就跟白皓月睡,爱来不来!”
苍玄一下掉到床下去:“别介,你等着,我马上飞过去!”
司晨满意地挂上电话。
白皓月笑容明显得都掩饰不住了,很希望苍玄就不要来了,但又没法说出口。
这两天太累,司晨到休息室里午睡。
他又梦到了凤凰。
凤凰还是那么美,周围都是野兽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无法影响他一丝一毫的光华。
司晨仍然是只五彩大公鸡,好像是受伤很重,动也动不了,痴痴地看着那个人。
凤凰。
我最亲爱的凤凰。
大滴的眼泪从凤凰绝美的眼眸中落下来,打湿了司晨的羽毛。
“小晨,”凤凰说,“对不起。”
以往凤凰都是这样说的,今天却有所不同。
他眼中充满痛苦和绝望:“小晨。”
“救我!”
司晨心脏猛地像被揪住了一样,疼得要命,就在这时,一阵黑风打碎了所有窗户席卷入室,司晨猛地惊醒,从床上弹起来,看到来人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天精致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白色的寿衣随黑风飘扬,血色的瞳仁中满是令人浑身发冷的笑:“找到你了。”
房门被撞开,苍玄一瞬间就出现在司晨身前,护着他低声说:“来了,别怕。”
来了,别怕。
司晨禁不住抓住他的衣襟,忽然觉得他的肩膀特别宽阔,可靠。无论这个人有时候会多么可恶,可是有一点是没有错的,无论何时,只要他有危险,这副肩膀就会挡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不受一点伤害。
苍玄。
司晨不禁靠他更近了些。
白皓月和敖厉也跑进来,看到这场面都愣住了。
“我对你没兴趣。”小女孩丝毫不不在意苍玄,脆生生地说,“让我爹爹对付你。”
苍玄上去就要掐死她,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他的速度一向是最快的,力道一向是最重的,苍玄抬起头想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抓得住自己,接着就惊呆了。
眼前的男人显得十分冷漠,疲惫,过去高大健壮到过分的身材,现在也变成高挑瘦削,可那锋利不羁的眉眼,恣意凌乱的粗粝长发,分明就是那个人。更何况,他甚至没有收起自己坚韧如刀的指甲,和头顶一对修长尖锐的乌金龙角。
“神落,去吧。”男人的嗓音沙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小女孩特别甜地笑起来:“是的,爹爹。”
司晨甚至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就被掐住脖子,狠狠向后面撞去,深深陷入墙体中。
白皓月二人要冲过来,神落嫣然一笑:“乱动我就杀了他。”
小女孩的指甲已经在司晨脖子上留下血痕,那两人僵立原地,司晨喘不上气来,艰难地看向苍玄。
苍玄。
苍玄!
苍玄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一点点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司晨身上的液♂体都辟邪
默默吃着狗粮
第5章 突袭
狭小的休息室中,苍玄和那个男人在窗口对峙着,司晨被神落扣在墙上,白皓月和敖厉站在门口不敢乱动。活动的只有被黑风托起在半空的神落,她乌黑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角在凌厉的怨气中飘摇,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着司晨的眼神像盯着肥美的猎物。
“好香。”她像小猫一样呜咽了一声,忽然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司晨还没喘过气来,那小虎牙就猛地伸长,仿佛毒蛇闪着寒光的利齿,猛地把尖牙扎进司晨的动脉。
卧……槽!
司晨动弹不得,只觉得巨大的疼痛之后,是麻酥酥的奇特感觉,涌涌的热流随着神落咬住的地方滚滚流失,好像有一根触角,顺着他的血管与经络飞速延伸,轻轻地,触碰了他的灵魂一下。
司晨心中轰然震动,头皮发麻,立马就知道了,神落不是在吸他的血,她不是吸血鬼,她是魔,这小丫头在吸司晨的精气,他的元魂,他的生命力!
这吸下去就不是开玩笑的了,吸点血还能再造,魂魄被吸走就直接变僵尸,连再轮回都没机会。司晨立即开始挣扎,神落似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小手扳住他的脸,还享受地把牙扎得更深了一点。
司晨体内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流失,力气随之也渐渐变小。他无望地看了苍玄一眼,依然是那样宽阔的背影,过去象征着的是铜墙铁壁,是安全和保护,现在却像冷漠的围墙,阻绝着感情和关心,显出对于他生死根本不在意的漠然。
好冷。
司晨从心底开始疼,一直疼到眼眶。
苍玄,你变得可真快。
突然,神落背后两个人影闪过,白皓月飞速地抓起她就往旁边一甩,紧接着敖厉双手做出三角形围在嘴边,吐出一口水,转瞬间化为海浪般的清泉,一下子将半空中的神落裹在其中。
白皓月就抱起司晨往门外冲,两个人配合默契十足,没有浪费一点时间。那个水牢只能禁锢神落很短的时间,白皓月立即凝神,想要带着司晨空间跳跃,却被什么人轻轻地一提,接着就被摔在墙上。温热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焦距再次集中时,看见那个长着龙角的男人一手掐着司晨的脖子,将他举在半空中,那表情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实验品。
那男人动作看起来轻,甚至显出一种疲乏的感觉,力气却一点也不小,那只枯瘦的手像钳子一样紧锁着司晨的脖子,让他挣扎了两下就因为窒息而渐渐失去力气。
苍玄飞过来:“睚眦!”
被称为睚眦的男人没什么精神地看向苍玄,提着司晨就像拿根鸡毛,声音嘶哑地说:“小玄,这是你的人?”
苍玄的修为怎么也有几千年,这个男人管他叫小玄,天知道年纪会有多大。力量是随着岁月而呈指数成长的,司晨在半昏迷状态中,深深地觉得自己今天真要没命了。
连续两天濒临死亡,这是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吗。
除非……
他的目光转向苍玄,希望能在对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一点关心,苍玄却根本没有看他。
苍玄一心看着那个男人,那目光让司晨心都颤抖了一下。
无数复杂的感情如沸腾的海水一般涌了上来,仿佛有一只大手伸进了司晨的胸膛,狠狠地要将他的心脏挤爆。
苍玄眼中,是看到什么渴望已久的东西,却在真的见到以后甚至不敢相信的眼神。
那样专注,那样用力,仿佛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脆弱,甚至而卑微。
“睚眦,”苍玄的声音哑得好像被刀劈过,“我没做梦吧?”
这句话中的害怕失去的恐惧,得来不易的激动,甚至没有丝毫掩饰。
司晨一瞬间觉得这人就这么被掐死自己好了。
苍玄。
你真行。
“小玄,”睚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捏了捏额头缓解疲劳,“神落是你的小侄女,她好像很喜欢这个……”他斟酌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称呼司晨为什么。
想了一会,他说:“零食。”
他没有说这个男人,甚至没有说这个人。
零食。
他看司晨,就跟司晨看虫子一样。
是个零食。
苍玄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睚眦,你……”
睚眦看了他一眼,无力地勾了勾嘴角:“这点东西,你应该会给我吧。”说着就扬手轻轻一扔。司晨被早已挣脱水牢的的神落接住,卷在黑风里。神落用白玉般的手指沿着司晨的下巴划了一圈,特别有灵气地笑起来,张开小嘴,埋下头又咬住了他颈侧的嫩肉,一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