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越刚出逸风王府,就看见苏化真两眼有些无神的站在那里。看见他出来后,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道:“快,阿越,在皇帝大婚之前,把我们在丰国的所有资产全部挪走。”
项越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化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眼他身后的逸风王府的牌匾道:“阿越,我问你,是不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以我为先?”
虽然感到事情不对,但在这个问题上项越从不犹豫:“当然,无论什么事我都会以你为先。”这个人,早已重要到骨子里了。
而这次苏化真反而没有像以前那样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而是有些心疼的看着项越道:“那你这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看到逸儿了。”
几天的时间,丰国近一半的商家全部转移,还有一部分,没有转移也莫名其妙的关了门。这消息传到楚常怀耳中时他正在皇帝的婚宴上。左右看了眼应邀的来宾,明明是以商贸崛起的国家,当权者大婚,来的商人却只有寥寥几家,怎么想都知道事情不对劲。
看着周围红红火火一片喜庆,楚常怀突然有种叹气的冲动。他就参加过两次婚礼,这两次婚礼还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次婚礼也不会成功。而这个想法在他看见角落里和完颜溪并排坐着的轩辕玄荒时就更加强烈了。楚常怀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皇家的婚礼大多繁杂,衣饰摆设讲究颇深。萧丰南一身金红相间的长袍携着头盖红帕的马欣雅缓缓走来。萧丰南和萧丰逸长相相似,自然也是俊秀异常。萧家祖上是沧州本土的通灵者,灵力也不算弱,只是到了这一代,因为血统的不纯正,同辈中也不过只出了萧丰南和萧丰逸两位通灵者。
几近礼成之时,殿外突然吹进一阵大风,直接把马欣雅头上的盖头掀去,一个美人被吓得花容失色。
“丰皇大礼,怎么也不邀请我这个邻居呢?”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巨大的灵压充满整个大殿。只见大殿外,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的身影。
萧丰南眉毛扭成一团,却还是强压下怒火道:“请问阁下是?”
“呵。”一声轻笑,中间个头最高的那人慢步走进大殿,面具后的红瞳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同为皇者,在下玄暝大帝。”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被震住了,却不约而同的没有一人吭声。萧丰南还算镇定,开口道:“因为这次婚礼准备比较仓促,没有邀请阁下也请见谅。既然阁下已经来了,还请入座。”说着便要叫侍女准备上座。
“入座就不必了。”玄暝大帝甩了下袖子把手背到身后:“在下这次来主要是告诉陛下一声,让陛下有个心理准备。”那一双红瞳在夜色中亮的惊人:“不久之后,这沧州就会成为我开原国的领土。”
“什么?!”此话一出,萧丰南终于不淡定了:“丰国与开原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如此?!”
“要不这样好了,陛下把马小姐送给我,我们就停战,继续友好往来。”
相同的嗓音,却不是出自站着的男人之口。只见人群中坐着的轩辕玄荒悠悠站了起来。
玄暝大帝看向他,即使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出男人的心情一瞬间跌落下去:“沣州的事你都办完了?你这么做简直是胡闹!”
轩辕玄荒看着他道:“我们的权力是对等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决定?”
“你做决定?好,以后打仗你去打啊!”
“这次他若不把人送给我,这仗就由我打。”
“别忘了你现在说的话!”
绕来绕去,两人的问题又绕回了马欣雅身上。在场人也算是明白了,这两人是一伙的。
“这里是丰国,你们在寡人的地盘上正大光明的窥视寡人的皇后,是不是太大胆了点?!”萧丰南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寡人管你们是谁。来人,把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整个大殿被禁卫军包围。萧丰逸也从席上站了起来,举剑立在自己皇兄身边。而他的眼神却是望着玄暝大帝身后的孙南星。想起师父那天说的话,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站在了对立面上。
“这么说,就是不同意要开战了?”轩辕玄荒慢悠悠的走到殿中心,手边还扯着一个完颜溪。脸上笑意正浓:“正合我意。”说着看向被萧丰南护在身后的马欣雅道:“美人,你说我把这整个丰国打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马欣雅当然不会答应,倒是玄暝大帝冷哼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仅凭一人就把在场的人杀光才是你的风格。”
“那样确实很过瘾,但一点一点把一个国家吞噬,看着这个国家的国主被逼的走投无路,抛弃尊严,跪地求饶才更有趣,不是吗?”轩辕玄荒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我啊,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打不打仗是你们的事,但能否请阁下把手上的人还给在下呢?”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只见马承恩展了展衣摆从席上站了起来,冲玄暝大帝点了点头:“我们又见面了。”
玄暝大帝皱眉道:“天灵山不管凡尘事吧?”
“确实不管,但若是天灵山弟子就必须要管了。”说着,马承恩冲被轩辕玄荒抓的死紧的完颜溪道:“孩子,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即使被禁锢着,完颜溪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慌乱。但当马承恩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我灵根已毁,你收我何用?”
“我又没说要教你灵术。”马承恩无奈叹口气:“你执念太重,总有一天会被压垮。难得我在这里遇到一个合胃口的,即使别的做不了,起码也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这便不用了。人各有命,我的执念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完颜溪勾起一抹笑:“其实我应该叫您祖师伯才对。当年天尊收的弟子当中,只有一人进入了洞虚期。”
马承恩惊讶的看着他:“你师父是谁?”
“莫清寒,道号玉禛。”
“呵~那小子竟然也会收徒弟。”马承恩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不想让我救你,那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那祖师伯您呢?我曾听师父说过,当年琴师叔就是凭借一曲《凤陨》成为了天灵山弟子。竹林幽幽,您都在外游荡百年了,还不回天灵山吗?”
马承恩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淡:“这是我的事,晚辈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完颜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猛的向后一拽,一个不稳倒到轩辕玄荒的怀里。抬头就看见一张不耐烦的脸:“好了,小老鼠,叙旧也叙够了。你不给你的小伙伴打声招呼吗?”说完看向一直在旁若无人的喝酒的楚常怀。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楚常怀抬起头瞄了某人一眼,又低了下去。但明显故意加大音量的话语格外清晰:“哎呀,我就说今天诸事不顺,这不,遇见不想见的家伙,伤眼啊。”
“啧。”轩辕玄荒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每次遇到这小子就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知道么,就凭你七年前的那一脚和那一拳,就足够我让你生不如死了!”
“瞧瞧,还玄暝大帝呢,气量这么小。果然这么多年后被人取代了吧?还是说,你一直都是冒充的?”说着,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轩辕玄荒这下不说话了,只是周身的灵压暴涨起来。眼看就要向楚常怀发出攻击,却被旁边戴着面具的玄暝大帝一手拦下。
“你干嘛?!”被拦下的人立马炸毛了。
男人没理他,对楚常怀道:“你便是金鳞才子了。”完完全全的肯定:“我们的相国大人想要见你。”
“什么金鳞才子?”楚常怀有些奇怪。
“臣将星变乱世至,天星陨落新王生。金鳞才子今何在?一遇风雨便助龙。血系混绊非常物,化剑劈浊新世开。这是预言。”完颜溪开口解释道:“常怀,抱歉我没告诉你。”
决定了,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预言了。楚常怀狠狠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就算我真的是什么金鳞才子,想带我走,诚意呢?”
“两国即将开战,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被逼着出谋划策的下场。最终城破,你还是会落到我们手里面。丰国气数将尽,凭你的聪明,不会看不出哪个更值得选择。至于诚意……”玄暝大帝勾起一抹笑,抬手缓缓的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和轩辕玄荒一模一样的脸:“认识一下,在下轩辕暝荒,你给了一拳外加一脚的那个家伙的同胞兄长。”
楚常怀看上去没有多惊讶,他只是道:“这世上还真的有两个玄暝大帝。你们开原国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亲自去找好了。”
“其实你也挺适合当个说客的。”楚常怀挑了挑眉,看了眼完颜溪,又飞快的扫了眼站在最后的陵瑞方,开口道:“好,我跟你们走。”
有些东西,过了这么多年,他是时候需要去面对了。
铁骑大军
转眼之间天气已经进入秋季,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黄了遍山的树叶。山林间,隐隐有人的低呼声传来。只见层层秋叶之下,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微微抬着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树上,唤道:“常怀,你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