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再一摸犬夜叉的额头,烫得惊人。看来是发烧了,刚刚还那么坚决的心瞬间就软了,真是太不争气了。
杀生丸手上的力度轻了下来,用相比刚才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的语气跟犬夜叉说话,“你今天去哪里了?”自己派的侍卫早被犬夜叉这个鬼灵精甩掉了,现在只得亲自问他了。
“就去了以前比较常去的一些地方啊。”犬夜叉感觉困意越来越强,上眼皮总忍不住要耷拉下来,怎么撑也撑不住。
“就穿这么点?”“嗯。”
杀生丸抬起犬夜叉的左手看,果然,旧伤也发炎了。这么个大冷天的晚上就穿了一件外衫跑出去逛,他还当是以前,有内力护体?现在好了,不仅旧伤复发,还染了风寒,不知道多久才好。自己刚才还想整他的心现在只能放放了。
等杀生丸准备叫太医的时候,犬夜叉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红梅
? “起来!”
“不!”
“殿下,你要是再不起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面对犬夜叉一二再而三地赖床不起,珊瑚决定用比较直接的方式唤醒这只赖在床上的大狗。她直接扯掉犬夜叉身上的被子,不顾他的哀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掉他睡着的枕头,“起来!现在已经午时了。再不吃午饭陛下就又要怪罪下来了。”
“欧~珊瑚~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暴力的人,原本我还以为是那种温柔贤惠的存在,在弥勒面前好好夸了你一番!”面对现在被不蔽体的情况,犬夜叉只好飞快地爬向放在床头的衣服,准备以超光速的速度把衣服穿好,结果一下子就扯到受伤的手腕,败下阵来,“唔,痛死我了!”
看着每天中午重复的起床闹剧,珊瑚再次扶额,无奈道:“殿下,还是我来帮你吧。”
犬夜叉很干脆地拒绝:“不用!我已经很脆弱了,可经不起你的辣花摧手了。”
俗话说得好:“actions louder than words.”珊瑚决定还是不要跟犬夜叉唠嗑了,直接给他一个痛快,扯过衣服,就往犬夜叉身上套。
“珊瑚,你怎么可以这么暴力?”珊瑚这几天的变化,直接让可谓是让犬夜叉目瞪口呆,原本温柔可人的珊瑚变得简直跟戈薇一样。
“殿下,如果你能乖乖听话的话,我绝不至此。太医都说过了要起居饮食照常才有利于身体恢复健康。前几日你一直赖床,陛下知道后,对我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还扣了我们两个月的例银。所以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逼你‘成才’!”扣上最后一个扣子,珊瑚便对外面大声喝到:“传膳啦!”
“我还没洗漱呢!”
吃过午饭,犬夜叉照常在小花园里闲逛,因为太医说什么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利肺,使经脉顺畅。什么屁话,我看这太医就是一个庸医。还使经脉顺畅?他现在又不练功,再顺畅也没用。整天披着件狐裘在花园里逛,搞得跟杀生丸那家伙一样。既然要呼吸新鲜空气,为什么不直接开窗通风呢?披着件狐裘出来,走起来他都觉得累,话说杀生丸整天穿着那么厚一件衣服,他不累吗?
因为前些天的事情,杀生丸又对他禁足了,不过他昨晚已经把该说的事情跟弥勒说得差不多了,只等时机来临一举行动,逃出生天,在野外与桔梗相会,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只是不知道这机会什么才会来临,他那本来就不多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光了。
这小花园是按御花园的比例重现在这夕萤宫的,只是尺寸略小了一点,但是那种红梅的区域却要比御花园还要大些,是因为杀生丸说第一次对自己动心是在錦阑园的一片红梅之中吗?简直就是开玩笑,他一动心就把自己给囚禁起来,可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心?
可惜皇帝的心是谁也撼动不了的,面对他想要的,即使是人伦礼法,他也可以全然不管。在众人的斥责之中,彰显自己的位高权重,铺陈着自己的王法,用权力在整个历史中抹杀那些反抗他的人,然后接受万众的歌功颂德。
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红梅正应景,偌大的花园之中,只有一些常绿树还显着翠色,即使是那岁寒三友争相显着魅力,却还是压不过那红梅的璀璨,让人移不开眼。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末
穿着雪白狐裘的少年微微仰起头看那阴郁的天空,因为这几日染病,所以脸上不见什么血色,原本小麦的小麦肤色透着病色的苍白,惨白得可以和园中的白雪相比了。那云这几日愈加的密集厚重阴暗,怕是过不了多久又要来一场大雪了。到底什么时候来一场惊雷劈开这厚云,让他重见天日呢?
杀生丸这几日总是会尽快批完奏折往夕萤宫这边赶,今天他难得见到犬夜叉遵照医师嘱咐地在花园在散步,也说不上散步,因为就他看见犬夜叉为止,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披着雪白的狐裘,就如冰雕一样。
他的少年站在一片红梅之中,黑发飘飞,静谧无言。这几日的折腾让犬夜叉瘦了不少,就那样苍白脆弱地站在雪地的少年,杀生丸很难把他与当时打了胜仗归来的犬夜叉相比,原本神采奕奕的少年现在有种脆弱得迎风就倒的感觉。他当然知道犬夜叉决不允许别人觉得他脆弱的,就算是现在武功全废,他还要硬气得跟当初在战场上杀敌一样意气风发,犬夜叉眼中那些倔强、不服输、永不屈服的东西才是真正让杀生丸欲罢不能的。就算现在那雪白的狐裘下的身躯估计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这样的场景,让他他想起犬夜叉六岁那年在雪地里玩耍的那一天,真正让他动心的那一天。犬夜叉那时候还很白,白净的小脸蛋如雪一般透彻。穿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戴着观音兜在雪中玩耍,当时父王、母后还有犬夜叉的母妃十六夜都在,犬夜叉的这一身行头都被他们笑了个遍。
其先母后笑道:“我们的犬夜叉啊这穿得跟《红楼梦》中的宝玉一样,不过本宫想即使是这贾宝玉未必有我们犬夜叉穿得这么好看。犬夜叉,我问你,你以后是要跟贾宝玉与一样当个情种吗?”
这母后原本是想夸他,却不料他撅起了小嘴,气呼呼道:“我是男孩子,才不要什么好看不看的呢!还有,情种是什么?”这笑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唯独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一旁看。
父王听后便戏弄他道:“情种就是指痴情的男子,为爱所生为情所困的人,犬夜叉,你要不要当情种啊?”
“什么为爱所生,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才不要为情所困,我要镇守边疆,保家卫国!”当时自己就在内心嗤笑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
“好好,我们的犬夜叉志向远大,要保家卫国。当时候父王就封你为镇南大将军,镇守一方好不好?”当时的父王只是开玩笑,只怕他想不到他死后,犬夜叉真去镇守边疆了。可惜这镇南大将军就有另一番说头了。
“什么是镇南大将军?”
“就是一个职位。有丰功厚禄,几辈子都享不完的美食等着你。”
“我不要丰功厚禄,不过美食可以考虑一下。”他仰头咬了一下手指,作深思状,这个动作笑坏了父王他们。十六夜过来拍了拍犬夜叉的头,将他整个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只见他一转头继续道,“我要保家卫国,不仅镇守边疆,还要北击匈奴,扬我国威!”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当时父亲激动得直接在犬夜叉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接下来却又开玩笑道:“不过等你镇守边疆的时候,恐怕父王已经不在了。但是杀生丸他是太子,到时候他就是皇帝了,你应该问他。”
听了父王的这句话,犬夜叉却是不语,看了一眼自己,就往他母亲怀里缩。不知是因为“父王已经不在了”这句话让他很难过,还是不愿与自己说话,因为自己向来很冷漠,当父王他们在玩乐时,只是坐在一旁看《太公兵法》。当时的一切,在自己看来不过是戏弄小孩子的游戏而已。
后来父王一时玩心打起,要在雪地里打雪仗,自己仍是在一旁看书。突然间,只见犬夜叉脚步不稳,扑在了雪地里,雪溅在了自己的鞋子上,看他当时爬不起来,自己念在毕竟是手足兄弟,就准备把他拉起来。
犬夜叉刚站起来,脸上还留着些残雪,却是对自己说道:“皇兄,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去镇守边疆,迎击匈奴,好不好?”他长长如蝶翼的睫毛颤抖着,睁大淡金色的眸子天真地看着自己,融化的雪水从他如雪似玉的小脸上滑下来,漂亮得不可思议。
那一刻杀生丸就觉得自己心中一个柔软的角落被触动了,从此以后,自己心脏中脆弱的那个角落只为犬夜叉开放。那年,他六岁,自己十四岁。
当杀生丸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犬夜叉已经转过身来看他了,眼神平静如水,平静地都不像犬夜叉,似乎犬夜叉就该是那副脾气暴躁、天真不懂事的模样。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呢?那不就是自己吗?
“犬夜叉。”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还在期待他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他:“皇兄!”可现在他只会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