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身体里分出去的这个傀儡在五年里尽忠职守,完全遵从了他最初下达的命令,安安分分地做着那西的护卫,半点没有逾矩,就算有所肖想也得死命克制,也就是说,雷哲目前的这个身份根本没在那西那里刷过好感度,这对于想要达到完全攻略再把人拐回黑暗大陆的雷哲来说,他的路还长得很呢。
然而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进门就看见青年裸着上身赤着脚,短发里滴落的水顺着奶白色的肌肤一路朝下,这样的“美景”简直让雷哲只想抛开脑中原定的方案,把人直接压在床上河蟹一把再说。
只可惜不行。
作为黑暗大陆最强的尊主魔王殿下,只要是雷哲的东♂西都会带有浓郁的暗元素,他要是真这么干了,别说神殿的老头子立马就会发现他潜伏进了安迪梅拉,就是那西这一关估计他都过不了,这样还怎么把人拐回去?
难得碰上一个喜欢的,他可不想刷出一个be结局。
于是雷哲只能绷着脸面对残酷的事实。
那西根本不知道他的护卫已经换了个邪恶的芯子,脑子里还装满了想要河(cao)蟹(ku)他的想法,从他的眼中看去,他的护卫只是在进门后顿了一顿,随后回应了他一声,率先挪开视线,将别挂在腰间的佩剑取下来朝床上一扔,就这么从容地迈步朝那西走来。
明明面容、步伐以及姿态都是那西所熟悉的阿哲所有,可偏偏有种难言的压迫感随着对方的行动而直面压了过来,有种凌厉到让人无法与之对视的无形气势——
那西本能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地退了一步,随后就被抓住了手臂,他猛一抬头,就见对方敛着双眼,视线不知落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可下一秒,这堪称诡谲的气氛就被对方打破。
“说了多少次,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再出来。”阿哲扯下他盖在头上的毛巾,把那西赤裸的上半身擦干,动作是一贯的粗鲁,这让那西怔怔地松了口气。
刚刚阿哲看着他走过来的样子,仿佛是阿哲,却又好像不太像,他的目光专注到让那西有种灵魂深处都被看了个彻底的震颤感。
……是错觉吧?
“你刚刚去哪里了?”那西从储物空间里挑出一件质地柔软的长袍,走到床尾处背对着阿哲就穿了起来,系在腰部的毛巾刚被他随手拂落在地,那西就感觉有道恍若实质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了他的背上,一路朝下,最后停在他的屁股上逗留不已。
那西被这样的视线唤起了某段相当久远的记忆,浑身一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衣服穿好,期间就连阿哲回了他一句什么话都没听清楚。
把自己用长袍包了个严实之后,那西总算有了点安全感,他瞄了一眼径自坐到门边长椅上的男人,见对方没在看自己,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格外的奇怪——房间里也就他和阿哲两人,刚才那个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哲在看他……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回来就那么怪异了?
正觉得不解时,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
第32章
按照行程安排,来到安迪梅拉之后的第二天才会安排日程,宣布晋职考核的内容等事宜,从下船之后到隔日早晨这段时间,都属于神职人员们的私人时间。
在私人时间被打扰,那西多少有些不悦。他皱着眉头,向就坐在门边长椅上的阿哲微抬下颔。
后者长臂一伸,就将房门开了一道缝,剑鞘勾住了门把手,好整以暇地问道:“什么事?”
来人赫然是住在隔壁间的丹尼尔。
看见开门和他说话的人是阿哲,丹尼尔也并不觉得奇怪,虽说阿哲在他们神殿里是出了名的不搭理那西以外的任何人,但这一路同行好歹也算是在他这儿混了个脸熟,应该不至于会被阿哲关门外——原本丹尼尔是这么想的没错,可一对上阿哲的眼睛,丹尼尔就激灵灵地打了个颤,视线无法挪开,原本想直接喊那西的话也在嘴里绕了个弯,变成了一句吞吞吐吐隐带着惧意的问话:“阿、阿哲……?”
就在门旁边的剑士没答话,在房间里侧的那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反而在阿哲之前开了口:“丹尼尔?”
那西一说话,剑士就收回了目光,原本拦在门后的剑鞘也撤去,那种就像是灵魂深处都被震慑到的感觉霎时褪去,丹尼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湿冷一片,居然在刚刚那么短的时间里冒了一背脊的冷汗。
丹尼尔犹自愣怔着没讲话,那西觉得不对,走过去拉开门就见丹尼尔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更加困惑了:“你怎么了?”
“啊?……哦!没、我没事!”丹尼尔瞪着眼傻站了两秒,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噢对!光明神在上,瞧我这记性——你快换件衣服跟我来,路易斯和帕提亚帝国的人杠上了!”
这个粗神经的牧师一旦想起了来意,转眼立马就把刚才被阿哲吓了个够呛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厉害的。
反倒是那西听见丹尼尔带来的消息,有些不信地挑高了眉。
下船的时候才看见分别来自拉普兰国和埃尔洛伊国的神职人员起了摩擦,结果小半天功夫还没过,就轮到自己人了?
兰迪尔帝国有三大主城,分别是海之都时尔曼,湿地之城费伦里,以及平原之城哲里。路易斯是费伦里神殿的牧师,那西这五年里在兰迪尔帝国走动得勤,路易斯他见过好几次,也算是个熟人。
“……你说的路易斯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那西深表怀疑,“他那样稳重的人,怎么会和帕提亚帝国的人起争执?不会是你会错意了吧?”
帕提亚帝国和兰迪尔帝国可不就是敌对关系么,这倒不是因为光明大陆灾变之后才引发的对立,而是在更早之前,两个帝国之间就是明面上过得去,暗地里争锋不断的关系,不管在什么场合,这两个国家的外交大臣一见面就会撕逼,从来都没有和谐相处过的时候,灾变只是将两国对立的关系由暗地里摆到明面上来而已。
丹尼尔:“……怎么可能!?我是这么笨的人吗?!”
那西真想回他一句是。
不过看到丹尼尔这幅急迫的模样,那西也不再继续质疑下去,让丹尼尔在门外稍等,他则再度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牧师长袍——这次学乖了,他是进了浴室关门才换的衣服。
那西出门,阿哲自然不会单独留下,男人利落地佩戴好佩剑,在那西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这在丹尼尔眼里原本是个很常见的场景,可今天不知怎么地在刚刚和阿哲对上视线之后,丹尼尔对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有种说不出的……大概是畏惧感吧,就算知道阿哲是那西的守护者不是什么坏人,此刻的丹尼尔却仍旧有种离他远点、甚至越远越好的冲动。
一路过去,丹尼尔的不对劲那西多少有点察觉,但他将之归咎于丹尼尔在担心路易斯,也就没有将丹尼尔的反常放在心上。
在丹尼尔的带领下,那西三人找到路易斯的时候,对方正在和一个鼻孔都要高到天上去、一看就知道是个贵族的青年撕逼撕得不可开交。因为暂时没有出现肢体冲突,那西也就姑且在边上听听这两人到底在撕些什么。
毕竟搞不清楚状况就算劝架也说不到点子上。
不管是路易斯还是来自帕提亚帝国的那个讨厌家伙,两人争执的层面好歹没有下船时看到的两人那样低级,鉴于路易斯的出身同样是个贵族,两个贵族之间的嘴炮相对而言就要显得相对来说要“优雅”一些。
因为正式的晋职考核日还没开始,负责维护治安的守卫们并没有全部到位,此刻又是饭点,周围看热闹的人站了不少,能维持秩序的人却一个没有。
那西被丹尼尔找来的时机已经有点晚了,两个来自敌对国的贵族已经结束了暗藏火药味的相互问候,撕完了两国政(ba)事(gua)和对方家族传(chou)闻,切入到人身攻击的点上——
“……听说您这次是打算来晋升祭司的?”对面那傲然的高鼻孔君首先发招,他长叹一声,面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来:“噢,我衷心祝福您得偿所愿,您知道吧?只有那些足够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在在圣地安迪梅拉得到光明神的认可,而从您的姓氏来看,恐怕也只有我的衷心祝福才能助您一臂之力了。”
这句话中暗含的侮辱昭然若揭,路易斯却仍然能够将镇定平静的表情保持得很好,“感激您对我的祝福,不过正如光明神冕下从不吝惜赐予我们光明之力一样,我相信比起您所谓的高贵,神殿更愿意听听全心全意为光明神冕下献祭一切的信徒的祈祷。”
听他们的对话简直就是搞脑子,但实际上这两人的聊天内容直白版大概就是这样的——
高鼻孔君:路易斯你这水货,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小爷我可是地位崇高高贵冷艳的大贵族,神殿总坛的老大们也不能小看我,识相的就赶紧给爷跪舔!
路易斯回击:仗着自己和帕提亚帝国的大贵族世家沾那么点边你以为你屁股就能撅天上去了?光明神可不吃你这套把你那丑恶的嘴脸赶紧的收一收,往自己身上糊了点颜色还真就以为能开染坊,做梦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