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是异能科的老职员了,那人也就没多加怀疑,放他们俩进来。
房间是个酒店套房,原本摆茶几和沙发的地方换上了办公桌椅,深棕色的原木桌和黑色的真皮椅,看着挺正式的。桌子上放着电脑和一些文件袋,右上角有一块三角立牌,上面写着走进科学制作组。
梁秋宴:“”
等会儿走进科学这是搞什么
景越和他解释:“走进科学其实是对外界打的一个幌子,是异能科的善后小组,安抚民心用的,你懂的,有些事不能对外公布,免得搞的人心惶惶,社会动荡。”
梁秋宴囧,以前是听说过走进科学是用来掩盖超自然真相的机构,他对此也就笑一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网上的段子竟然成真了
房间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扑克,还有人坐在一旁摆弄摄影器材,他们见到景越,纷纷和他打招呼。
景越一边领着梁秋宴往隔间走,一边说:“别看这些人现在这么懒散,他们都是异能科里战斗力一线的人,要是有不该进来的人闯进来了,被解决是分分钟的事,不过他们脾气都比较古怪,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梁秋宴心想拍出走进科学这种奇片的人思维方式能好到哪里去,思维方式就不走寻常路,脾气能正常到哪里去。
走进科学制造组的隔间里倒不是电梯间,而是一阶悬梯,白玉色的镂空悬梯一眼望不到头,向上不知道通往哪里,台阶间云雾缭绕,底下似是万丈云空,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梁秋宴将脚踏上去试了试,悬梯不知道以什么原理浮在空中,像是被锲进透明的墙里,很稳,踏上去丝毫不动。
梁秋宴往上走了几步:“这通往哪”
景越也踏上悬梯:“蓬莱岛。”
“是我想的那个蓬莱岛吗”
“对,就是秦始皇拼了老命想找的那个蓬莱岛。”
“真岛假岛上面有神仙不”
景越往上走了两阶,追上梁秋宴:“当然是假的,据说异能科的开创者原本是个求仙问道的道士,一辈子净想着羽化成仙,没想到国家把成立新异能科的任务压在他头上,他干脆把异能科总部建成了蓬莱岛的样子,也算是圆了他的愿望。”
“我有个问题。”梁秋宴说:“你们异能科创始人和妖者联盟创始人是什么关系一个建了桃花源,一个建了蓬莱岛,审美观这么贴近,有没有想过在一起”
景越转过脸:“一个把另一个打死了的关系你觉得算好吗”
梁秋宴想了想说:“还行吧,一个生一个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景越:“”
又爬了一会儿,梁秋宴爬不动了,累得直喘气:“我说这蓬莱岛有多高啊怎么爬了这么久连影子都看不到”
“我只告诉你,这天梯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我去”梁秋宴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算一层楼有三十级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那就相当于三百多层,爬三百多层楼他得爬到哪一天去。他往台阶上一坐:“不爬了,爬不动了,异能者每次回异能科都这么麻烦”
“也没有。”景越说,他吹了声口哨,过了一会儿,一只仙鹤慢悠悠地飞了过来,落在他们边上。
“我们平时都乘鹤上去,速度还挺快的。”
“这种方法你不早说”梁秋宴气的想打他。
景越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想感受一下求仙问道的氛围,爬天梯多锻炼心境。”
梁秋宴不想打他了,而是想打死他,去他妹的求仙问道当神仙有什么好处就算长生不老,可他失去的是整整一个国家的美食啊这两者能比
仙鹤乖巧地伏下身,景越先坐上去,对梁秋宴说:“上来吧。”
梁秋宴小心地坐到仙鹤身上,屁股底下的羽毛柔软无比,他好似坐在了蓬松的羽毛堆里,仙鹤引吭长唳,翅膀一展,飞上高空。
这时,从仙鹤脖子上挂着的铜牌上发出机械女声:“欢迎乘坐仙鹤直达线,第一百零七号仙鹤为您服务。”
我靠什么鬼
“敬爱的周总理曾经说过,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蠢蛋终究会被时代淘汰掉,异能科也要顺应时代发展,开展现代化建设,仙鹤只是变革的一部分,今天人少,仙鹤来的比较快,要是平时人多的时候,就得使用滴滴打鹤提前预约,不然就得等上好久。”
“你们异能科真会玩。”
仙鹤的速度确实比他们爬天梯快多了,没一会儿,梁秋宴就看到了蓬莱岛隐于白云中的轮廓。
那是一座很大的岛,悬于半空,岛上楼阁相依,廊腰缦回,川如玉带,桥如长虹,景色比起桃花源来,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一个是小家碧玉式的精致,一个是大家闺秀型的端庄,各花入各眼,各有所钟,各有所爱。
仙鹤把他们送到岛上,脖子上的铜牌又响了:“亲,满意的话请给我五星好评哟”
景越在铜牌上按了一下,铜牌发出“谢谢好评,祝您生活愉快。”
仙鹤用喙蹭了蹭景越的手掌,随即振翅飞走。
“它们还要五星好评”梁秋宴看着远去放仙鹤不解地问。
“仙鹤的服务好评率与业绩挂钩,管理又用了末位淘汰制,好评率不高的可能会饭碗不保。”
“仙鹤也不容易。”
景越带着他参观蓬莱岛,他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人,那人身材颀长,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眼角的一点红痣似血又似火,点燃了整张脸的艳色。
他看到梁秋宴,微微笑了一下。
梁秋宴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这人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
? 第二十六章
“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啊。”景越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光进异能科就有二十年了,年纪保守估计四十岁以上,和你爸是一个年龄段的。”
梁秋宴看了那人的属性栏,从名字到属性没一个眼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产生熟悉的错觉。
那人名为贺纯,年龄确实如景越所说已经上了四十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却长着一张二十岁左右的脸,梁秋宴想不是他天生丽质就是他后天整容了,但看这长相,估计还是原装货。
贺纯朝他们走过来,墨发拂面,道袍飘飘,像是从古代穿过来的修仙道徒,但跟这云海缥缈的蓬莱岛是再搭不过。
景越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了,现在再装作没看见也过于明显了点,他不得不主动向贺纯打招呼:“贺局好。”
贺纯点点头,缓缓开口:“许染近来还好吗”
“他挺好的,不劳您惦记。”景越是心里压不住事的,他对贺纯不待见,说话的语气里自然带了点火气。
贺纯好似没听出景越话里的暗火,眼风一扫,掠过景越,转向梁秋宴:“你就是前阵子许染亲自去找的人”
梁秋宴心里打鼓:“是我。”
贺纯嘴角带了笑,眼里却没有,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发憷:“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是异能科的人,擅自闯入蓬莱重地,可是重罪。同样,私自带外人进来也是重罪,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这点你比我清楚吧,景越”
景越当然清楚,当初他被妖者重伤,生命垂危,普通医院无法救治,许染擅自把他带入异能科接受治疗,被发现后异能科的其他领导认为此事情有可原,打算从轻处理,但贺纯坚持许染是明知故犯,藐视科规,不仅不该减罚,反而该加罚,最终许染受罚连降三级,大好前程一夕尽毁,被迫从最底层重新做起。
他气不过,来找贺纯理论,决定一人揽下全部责任,只求减轻许染惩罚,他闹了半天,贺纯只回他八个字无关旧恨,利字当头。
他以前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他后来懂了,许染是贺纯竞争对手之一,也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没了许染,贺纯顿时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没过两年就打入异能科高层。他对许染既无新仇,也无就恨,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人把感情摆在第一位,有人把钱摆在第一位,景越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并不妨碍他看贺纯不爽,拳头忍不住往他脸上招呼。
久居上位的人身上往往自带气场,普通人往旁边一站就能感到落在肩上的威压,贺纯是这样,沈父也是这样,但贺纯给梁秋宴的感觉和沈父大不一样。
沈父的威压来自社会阶级,而贺纯的则是直接来自动物本能,贺纯的手上沾过血,还不只一次,开过刃的刀总是会让人胆寒。
梁秋宴知道他这次捅了篓子,还连累了景越,死一双不如死一个,错是他犯的,罪也该他认:“其实是我逼着他带我来的,我给他下了毒,他不带我来我就不给他解药。”
“你觉得我信么”贺纯转过脸来看他,梁秋宴总算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贺纯半侧脸的角度像极了萧元。
“我”
景越往梁秋宴面前一挡:“人是我带的,我认”
梁秋宴在他身后直瞪眼,现在是逞能的时候吗景越这丫肯定没学过囚徒困境两人一起认罪只会让惩罚加重而已
贺纯又笑了,梁秋宴以前觉得许染笑起来满肚子坏水,一副要坑人的样子,那是冤枉他了,但贺纯笑起来那是真没好事,笑的越欢,麻烦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