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帮虚青顺了两下,虚青转头一看,师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火上浇油,险些就岔气晕了过去。
“师弟,你要信我,我对裴将军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绝不是吴集想的那样!”虚青扯着师弟的手连忙澄清。
文霁风面上不显,颔首答道:“我知道。”
虚青松了口气,师弟没有误会便成。
“不过师兄还不松开他身上的咒术吗?”文霁风问道,扬了扬下巴示意裴凯风。
方才虚青担心裴凯风会说错什么,一时情急便定了他的身。松开了咒术,裴凯风冷冷地审视着师兄弟二人。
于公于私,裴凯风都不能弃元婺于不顾,他会做出什么抉择,虚青心中十拿九稳。看着虚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裴凯风心中气闷,冷声道:“我会替阁下做好遮掩,还望阁下别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
“那是自然。”得了虚青的肯定,裴凯风转身离去。盔甲碰撞的金铁声渐渐走远,虚青带着文霁风折身回房。
一夜无话,虚青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日头已经高了。出了门,裴凯风如同一个门神一样立在外边,迎面便是一句:“以往将军都是日出前便起身的,你以后也要照着将军的作息,免得引人怀疑。”
虚青哭笑不得道:“昨夜到现在,我满打满算也不过睡了三个时辰。难不成你家将军可以成日熬夜不睡觉吗?”
裴凯风皱眉,老实答道:“若是遇上战事吃紧,将军可以三日不睡,连夜同我们商量战术。”
虚青:“……”这么个折腾法,即便元婺没有战死坤城,也迟早英年早逝。
裴凯风没有理会虚青的默然,将手中的剑丢到他怀里:“这是将军的佩剑,一个时辰后我来叫你。”说完,裴凯风转身便走。
“站住!”裴凯风停住了步子。
虚青有些头疼地摆弄这手中乌黑无光的重剑,颠了颠少说也有十余斤,非得臂力超群的人才能用得如指臂使。
“这,我昨日不是手臂上受了一道伤么,这剑法不如过几日再练?”虚青同裴凯风打着商量。其实他手臂上的伤只是划破了一层皮肉而已,不过虚青打定主意装成是重伤难治。
昨夜夺剑逼迫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右手不听使唤?
裴凯风冷笑一声。
虚青:“……”
“骗过末将容易,骗过军医却难,届时若是真的需要阁下出战,难道还想做个逃兵不成?”
虚青摸了摸鼻尖:“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裴凯风怒目而视,“你既然暂时替了将军的身份,便得担起将军应守的责任名声,自重。”
虚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糊弄过去。眼角闪过一个人影,师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
“师弟!你去哪儿了?担心死师兄了。”虚青说着往师弟那边过去,愣是没看裴凯风一眼。
文霁风答道:“我方才去看了看,昨日带回来那个孩子今早醒了。”
师弟果然宅心仁厚,虚青心道一声,一转头便看到裴凯风黑如锅底的脸,虚青干笑了两声问道:“师弟今日习剑了没有,师兄同你一起啊?”
文霁风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犹疑,却关心道:“早晨便练过剑了,给师兄放在房中的早饭,师兄可吃了?”虚青点点头。
文霁风看了一眼裴凯风,想了想并未避开他,又道:“师兄,那孩子,似乎有些古怪。”
虚青眉头一跳:“古怪?”
文霁风颔首,仔细回想了方才看到那孩子的模样:“他脸上没有久睡的疲惫之色,双目无神,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虚青抚了抚下巴:“这样说来,似乎是有些蹊跷。我随你过去看看。”文霁风点头。
二人走出两步,虚青仿佛突然想起似的,对留在原处的裴凯风道:“裴将军可要一同前往?”
裴凯风没有应声,虚青挑了挑眉,拉着师弟走了。只是听着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虚青嘴角带上了一丝玩味。
闷葫芦将军配闷葫芦将军。
莫说是几十年,便是千年的光景,恐怕也未必能剖白心迹吧。
孩子被安排在了后院的一处厢房,离将军府的厨房不远。府中的人除了火头军也没有多余的可以照看这孩子。
虚青三人一进门,便听得军医的声音:“什么没有脉搏,这孩子不是好好的么,不单体热退了下去,底子也好得很。”
吴集赔笑道:“这不是文道长说不放心么,这才麻烦您来瞧瞧。”
老军医吹胡子瞪眼:“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老夫说这孩子没事,便没事。”
说着军医没好气地转身,看到虚青似笑非笑的眼神,身子一僵。
☆、第42章 岂曰无衣·其六
老军医背后渗出一身冷汗,平日里虽然大将军一直都十分威严,只是今日这笑容看起来分外吓人。
“啊,我想起我熬得药就要好了,这就去端过来!”说着,老军医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虚青走到窗边,小男孩被带回来之后,便被火头军打理干净了,他此时穿着一身成人尺寸的里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虚青,眼中满是天真无邪。虚青浅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柔软干净的头发毛茸茸的。
“你就是叔叔爷爷们说的大将军吗?”小孩的声音软糯,大约是刚发过高烧的缘故,声音略微有些喑哑。
虚青半蹲下来,视线与他齐平,而后道:“我就是他们说的大将军。”裴凯风眼神微动,却默默低下了头。
话音刚落,小孩儿拉住虚青的一截衣袖:“大将军,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你能不能把那些坏人从我们家赶出去!还有我爹娘!他们都被坏人抓走了!”说着,小孩儿从被子里爬出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虚青。
看来这孩子在裴凯风救回来之前,便已经昏迷不醒了。想起他那已经死于剑锋之下的母亲,虚青转而言道:“你先把病养好了,养好之后大将军给你买糖葫芦!”
小孩儿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说完又犹豫道,“可是爹娘怎么办,我可不可以要爹娘,不要糖葫芦?”
虚青笑着又揉了揉他的头,眼神十分友善地看着躲在一边的吴集。
吴集偷觑了一眼文霁风,没办法才上前苦着脸哄孩子道:“放心,糖葫芦会有的,爹娘也会回来的。”虚青满意地点点头。
“师弟,你来给这孩子看看?”虚青转头对身后的文霁风道。
虚青心思敏锐,方才老军医同吴集的话虽然只有半截,却让他忽然醒悟了一件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将军府的这些亲兵们,对师弟的态度有些诡异。
文霁风点头,重新躲到一旁不想被虚青注意到的吴集暗自腹诽,昨夜还看到大将军同裴将军卿卿我我,若是将军对这个道长信任的模样被别人瞧了去,他赢回来的二两银子定然会输回去。
文霁风还未靠近两步,床上被吴集哄得破涕为笑的孩子,便萎缩地朝后边躲了躲。
文霁风皱眉,虚青开口哄道:“别怕,这位道长叔叔替你瞧瞧。”
小孩忽然嚎啕大哭,屋内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俱是一惊。四个大男人虽然俱是风里来雪里去的,却都没养过孩子,自然不知道,面前的孩子,为何这么喜怒无常。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还是吴集上前哄孩子。这回别说糖葫芦了,爹娘都不顶用。小孩就是指着师弟啼哭不止。
虚青往文霁风身边靠了靠,低声询问道:“师弟,你莫不是乘他昏睡的时候,掐了他?”
文霁风难得对师兄翻了个白眼,小孩的哭声有些恼人,文霁风揉了揉额角,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暴戾。
“吵死了。”文霁风冷冷地吐了一句,“我在门外等师兄。”
文霁风的脚步颇快,也不知是不当心还是故意,撞了裴凯风一下。吴集头疼地哄着孩子,心里却碎碎念道,这冷面道长哪有咱们裴将军贴心,上得战场,入得书房。
虚青想跟上去,只是看着还在哭的孩子,总不能丢下不管,连裴凯风都冷着脸上去哄孩子了。
也不知是文霁风离开的缘故,还是裴凯风几句僵硬的“别哭了”起了作用,孩子打着嗝安静了下来。去拿药拿了一炷香的军医小跑着就进来,瞧见小孩哭得发红的脸,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高烧才退下去,谁让你们吓哭他的!”老军医虽然平日里为老不尊,喜欢同将士们吹嘘犯贫,医治病人事却十分严谨端正。
虚青摸了摸鼻子没应声,没想到师弟生的这么俊俏的脸,在孩子眼中却如同地狱修罗么。
吴集给老军医使了个眼色,老军医看到虚青默不作声,轻咳了两声道:“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虚青扬扬眉,长叹了一口气道:“军医,这哀怨愁苦的诗从你这个糟老头子嘴里说出来,还是少了几分意境。”满意地看到军医噎了一下,虚青继续说道,“满目青山,我却知道自己要登顶的是哪一座高峰,不劳您操心了。这孩子还请您仔细照料。”说完便转身而走。
老军医被噎得无言以对,虚青便轻轻松松地做了甩手掌柜。出了门,文霁风等在院中,寒风凛冽,师弟的脸色有些苍白。虚青笑着走到他身边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莫不是那小子将风寒传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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