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道 (翔于野)

就算隔了这么久，帝俊看宸陨依旧不善。他一拂袖，将太一招了过来，挑衅似地看着宸陨。宸陨无奈地耸了耸肩，反正太一都陪他了这么久，偶尔回娘家在大舅子那里待会儿也没什么。
“看之前那遁光，我们妖庭似乎是最后一批到的了，为什么道祖还没来？”
等了好久，妖庭中的一位小妖忍不住抱怨道。他的话音刚落，两个衣着破烂的道人便冲了进来。
“诶呀呀，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为首的那道人面色蜡黄，他三步并两步，直接冲到了六个蒲团后，似乎想要直接抢一个蒲团坐下。没想到，他们两人来的实在太晚，蒲团已经完全没有了。那道人脸色一变，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脸色，瞬间倒在了地上。
“诶呀，接引师弟你怎么了师弟？师弟啊！你可不能留下准提师兄一个人啊！”
他身边那道人抱着他师弟便开始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看向蒲团的六人。
“我们师兄弟二人一路从西方赶来，舟车劳顿，你看，我师弟都累得昏倒了。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将座位让给我们？”
丝毫不加掩饰地，准提便表明了自己的欲·望。然而他干嚎了半天，蒲团上的六人却都还稳坐钓鱼台。
三清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闭目养神；而女娲则靠在伏羲身上，似乎在说着什么话；鲲鹏瞥了那师兄弟二人一眼，便没了其他动作。只有红衣道人看着两人身着破烂，面露不忍。
瞄到红衣道人时，准提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抱着接引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红云身边，继续哭诉着。
“师弟啊师弟，西面洪荒大陆支离破碎，那漫山遍野的生灵只剩下你我二人。若是你也死了，让师兄如何苟活啊！”
一边哭诉着，准提还不时地瞥着红衣道人的表情。只见那红衣道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准提做了个揖。
“贫道红云，既然两位舟车劳顿，不如坐在我这蒲团上稍微休息下吧。”
准提双眼一亮，直接冲到红云身边，将接引放到了蒲团上。
“感谢道友，感谢道友！诶，不好意思，后面这位道友麻烦让一让。”
接引假装昏迷，被放在蒲团上后却直愣愣地向着鲲鹏的方向倒去。准提抱着接引，却是直接一个用力，挤向了鲲鹏。
鲲鹏猝不及防之下，被挤下了蒲团，差点直接扑在女娲身上。好在此时伏羲蛇尾一摆，拦住了鲲鹏，但也是让他彻底离开了蒲团。
“你！”
鲲鹏站起身，愤怒地指着准提。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那最中央的蒲团后突然开了一道门，两位童子率先走出。
“道祖到，众人肃静。”
两位童子话音刚落，一身青袍鸿钧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与之前龙凤初劫时的他相比，此刻的鸿钧少了当时的意气风发，英俊的脸上一片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他手里拿着一个拂尘，如墨一般的黑丝绾在身后，仪态从容地坐在了中央的蒲团上。
“其余人等，远离蒲团！”
鸿钧手中拂尘一扫，原本紧挨着蒲团的伏羲、鲲鹏就被弹到了后方。鲲鹏张大了嘴，仿佛想要辩解什么，但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鸿钧丝毫没有理会鲲鹏，视线反而看向了宸陨和太一的方向。
“宸陨、太一，你二人可知，这是什么？”
宸陨身体站直，即便鸿钧占据着主位、而宸陨仅仅是站在那里，却就是有一种气势，让宸陨能和占据主位的鸿钧分庭抗礼。
“道祖的心思，我二人愚钝，又怎能猜得出来呢？”
看着宸陨的表情，鸿钧什么都知道了。他轻轻一叹，道：
“念在你是盘古后人，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却是不收。难道，你们一脉都这么倔强吗？”
“劳烦道祖费心，相信宸陨还是可以自力更生的，用不着靠着您和父神的关系荫护。”
盘古一向是巫族心头的逆鳞，此话一出，不仅十二祖巫对鸿钧怒目而视，就连宸陨也丝毫不客气地呛声。鸿钧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反而看向了祖巫们。
“我之道，不讲肉体修炼之途、不讲灵力操纵之法，只讲元神合道之感。巫族无元神，我之道，非彼之道，你们还要留在这么？”
十二祖巫本以为道祖讲道会对自己有所启发，闻言也不由得面面相觑，看向了宸陨。宸陨沉吟片刻，对其他十一位祖巫道：
“你们先回去吧，不周山毕竟还是要有人坐镇。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虽说巫族不修元神，但没准会给我们些启发。”
其他祖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退出了紫霄宫。鸿钧深深地看着宸陨，拂尘一扫，紫霄宫的大门关闭。
“那么……讲道……开始！”

　　☆、62

鸿钧一讲就是三千年，期间舌绽莲花，无数功德如雨般从天而降，落到了鸿钧身上。不仅仅是在紫霄宫的众人，就连洪荒大陆上都隐隐能听见鸿钧讲道那靡靡的大道之音。鸿钧从元神入手，详细地讲解了元神合道的体会与心得。三千年罢，鸿钧讲道的声音渐渐落下，紫霄宫的众人还沉浸在所谓的道中，不可自拔。
就连宸陨也是如此，虽然鸿钧所讲的一切都从元神入手，没有元神的巫族对鸿钧所讲之道完全没有半点体会。但宸陨毕竟是已经半只脚踏入圣位的人，他完全可以逆向的解析“道”和元神的关系。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几乎堪称醍醐灌顶，但亦是收获颇丰。
“三千年毕，讲道结束。来紫霄宫者，皆是有缘人，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提出来。若是没有什么疑问，讲道就暂停一千年，你们各自回去消化吸收，一千年后紫霄宫重开，我将继续讲解其他大道。”
鸿钧的双目微合，即便是一刻不停地讲了三千年的道，身为圣人的他也丝毫不见疲敝。紫霄宫中沉寂了片刻，没过多久，坐在蒲团上的接引意有所指的开口。
“道祖，不知道如果想要成圣，都需要什么条件？”
“三千大道皆可成圣，若是正常情况下，需要渡过成圣诸劫、积聚足够的底蕴，才能成圣。使锐金刺骨、铁木绕心、滴水穿脾、烈火焚身、砂砾迷眼；罡风冽体、五雷轰顶、元阳积聚、九幽勾魂、玄冥彻髓。经历千生万世之时空，方可成圣。”
这还是第一次有圣人透露成圣诸劫的信息，即便是宸陨，也忍不住打起精神来听着。鸿钧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口道。
“当然，圣位不会有变化，也可以说成圣的必需品‘鸿蒙紫气’不会有增减。开天之前鸿蒙紫气便只有九道，天地之间也便只有九个圣位。盘古以力证道，立地成圣时有一道鸿蒙紫气自动降身；我成圣之时，亦是消耗了一道鸿蒙紫气。也就是说，这天地间的鸿蒙紫气只剩下七道，最多也就只有七个人还能成圣。”
“敢问道祖，鸿蒙紫气长成什么样子，还请道祖明示。若是下回弟子见了，也可以认得出来。”
这次说话的是伏羲，鸿钧却没有多给伏羲一个眼神，直接说道。
“鸿蒙紫气便是这天地之基，只要你见到它，不用我说就一定能认得出来。”
“成圣一定要有鸿蒙紫气么？我是说，有没有办法绕过鸿蒙紫气的限制，直接成圣？”
这次问话的是女娲，鸿钧的眼睑略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道：
“若是说这天地之间可有谁能跳过鸿蒙紫气直接成圣，当巫族莫属了。鸿蒙紫气虽然不可分割，但盘古身陨时，曾将他的那道鸿蒙紫气彻底融入血脉，作为盘古精血所化的巫族，自然也就有了鸿蒙紫气的气息。也就是说，若是巫族能有人成圣，便不在天地之间九个圣位的限制之内。当然，若是有圣人甘愿自己身陨，将鸿蒙紫气融于血脉，将血脉传下，那拥有着圣人血脉的一族自然也和巫族一样，不受圣位的限制。”
鸿钧言毕，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位于紫霄宫大殿正中央的宸陨。宸陨勾了勾嘴角，抱着双臂，不可置否。紧接着，便是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的太一提问了：
“道祖您说成圣只需要十二劫，那不知道成圣心魔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祖罗睺身化魔道之后，洪荒大陆上所有生灵进阶之时都需要渡过心魔劫。成圣，自然也不能例外。”
鸿钧提起罗睺时，却是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原本成圣是十二劫，加上心魔劫后变成十三劫，若是自知有那些劫难过不去，也可以跳过，但成圣诸劫的总难度不会减小，而且无论如何，成圣雷劫和成圣心魔劫无法躲避。譬如你们后面的巫王宸陨，他眼劫、魂劫、火劫和心魔劫全都是最高的难度，照这样下去，他只要再渡过一个最高难度的成圣雷劫，便可立地成圣了。”
众人的视线又一次的聚集在了大殿的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们一直以来都只知道巫王实力强横，尤其是吸收了盘古之心后，他的实力更可以说是圣人之下第一人。但没想到，宸陨居然只差一步便可以成圣了。好在鸿钧之前说过巫族成圣无需占据圣位，不然的话，不知道这群人中有多少会把这份羡慕转为嫉妒。
宸陨勾了勾嘴角，似乎完全没把鸿钧将他实力泄露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放下双臂，反问鸿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