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见状微微低头,也不知她在思索什么,随即她说道:“那奴婢就直说了,奴婢跟随太子多年,对您是忠心耿耿,现下奴婢知道主子有忧虑之事,奴婢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思来想去,只好跟主子说,如若有人与你为敌,不妨使出一些计谋,让她不得不与你站在同一边,此计虽有些不妥,但在危急时刻却是上上计谋。”
陶政听那宫女说出这话,有些惊讶,这平日不起眼的宫女,竟然有胆量跟他说出这番话。
“呵,敏须,你可知道,你跟我说这番话,可是要掉脑袋的?”敏儿听陶政如此一说,立马跪下,伏下的身子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奴婢对太子是诚恳诚心,说出这话,想要太子顺利登基,还望太子宽恕!”
陶政看着敏儿的一系列动作,知道这宫女心中其实是不怕的,估摸着也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罢了。陶政眼神一闪,也不看敏儿,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法子?”
敏儿意料之中,她知道陶政不会对她怎样,随即她说道:“太子,奴婢所见,二皇子一定会勾结与您亲近的人,这最好的人选应该便是太子妃了,奴婢知晓,太子妃还未与您同房,其中缘由奴婢不知晓,但奴婢认为,先斩后奏莫过于最好的办法了,奴婢身为女子,知晓女子的心意,如若她变成您的人了,那……一切都会与她瓜葛,您要做什么,也会顺利起来。”
陶政听完敏须的话,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便是这宫女不简单,她非常会察言观色,对于这宫中自己与谁是死对头,她竟然十分清楚,只是她所说之事,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方渺然在那次推搡自己,力度如此之大,想必一定是习武之人,若是硬碰硬,自己一定会吃亏。
敏儿见陶政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趁火打铁,连忙又说道:“敏儿愿为主子做任何事……”她神色一闪,半张脸微微侧过,致使陶政看不清她的神情。“如果太子有意愿,敏儿愿为太子妃水里下/药。”
陶政听后心中有些后怕,但又有些心动,如若这敏儿下/药成功,自己岂不是得了美人又得了江山?
他先是遣退了敏须,随后脑子陷入了沉思……
方渺然抵达乐师殿时,正是午后之时,虽说已入秋,但这天气还是有些炎热。那侍从见方渺然一来,立马心领神会,没有回屋禀报,直接就开了门让她入内。看来霄雨早就打了招呼。
方渺然路过走廊,看到了那小小的扎染坊,外面挂的那几块染布色泽搭配十分好看,心中在想这莫不是霄雨染的?
再走几步便到了霄雨房内,方渺然轻轻叩了叩门,屋内传来一声柔和的请进,方渺然推门而入。
霄雨此刻正坐在大案旁,独自凝神,见方渺然发出声响,她朝她轻轻招手,柔柔一笑,方渺然见状朝她走去,对于霄雨,她一直都是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师父,打扰你了。”方渺然说这话时,声音甜甜腻腻的,霄雨很是受用,出声说道:“渺然,快过来。”
方渺然闻声朝霄雨走去,两人并排坐在一起,霄雨默契地给她沏了杯茶,方渺然拿起那杯茶,细细品了品,味道和上次不同,但依旧可以品出其巧妙的手法。
方渺然放下茶杯,对霄雨说道:“师父,渺然有一事想要询问师父。”
霄雨听到方渺然如此一说,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她说出实况。方渺然神色有些犹豫,但想了想霄雨一定是可信之人,现下又不知道该不该与佛珞同说,只好求助霄雨了。
“师父,渺然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变化。”霄雨对于方渺然这模模糊糊的描述,有些不明所以,方渺然见状便又说道:“我总觉得自己最近体内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常常感到烦躁,最令我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今日那太子想要侵犯我,我那时十分愤怒,竟单手把他甩得好几米开远。”
霄雨听后眼睛一刹间睁大,心中有个想法,但她还是缓了缓情绪,问道:“渺然可曾习过武?”
方渺然听后摇了摇头,自己书香门第,少于与江湖接触,武术更是不会了。
霄雨本还有些期待,听到方渺然如此一说,心跳加速,瞬间跳得极快,她伸出手把了把方渺然的脉搏,理脉那一刹那,瞳孔微张,霄雨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对方渺然说:“渺然,暂时无碍,你切莫太过担忧,应是刚入皇宫,心思烦躁。”
方渺然收回手,松了口气,对于霄雨的话她是深信不疑的。
“那师父,需要告知佛珞吗?”
霄雨恢复神情,对方渺然微微笑道:“无碍,不必。”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待到方渺然准备离开之时,已到了酉时。
同霄雨道别后,方渺然独自一人折返太子殿,一路上她摩挲着腰间的那块佩玉,有些想念佛珞,她才离去不到一天,却十分不习惯了。想着回到太子殿又是孤身一人,还要提防那陶政的阴谋算盘,方渺然感觉到丝丝疲惫。如若不入宫中,一切都会甚好。
想要逃离。
乐师殿内,霄雨眉头皱成一团,方才替方渺然把脉时,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被压迫的气息,这让霄雨不仅震惊,还十分疑惑。她身子里的那股内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走火入魔】
从阴灵会一路下来, 沿途山崖陡峭,云雾缭绕,佛珞心想曲凝也是会选址, 此地如此隐蔽, 难怪其他帮派难以发觉。
次日, 江南方府内,佛珞从曲凝那边回来, 来到方晋房内,两人在商讨着什么,似乎在为一件大事准备着, 方晋神情凝重, 嘴巴不停张合,与佛珞不停地对话,最终才吐了口气, 眉头舒展开来。
次日之后, 佛珞来到乐师殿,侍从告诉她霄雨正在小歇。她轻轻推门而入, 霄雨听觉灵敏, 转过身来看到佛珞, 蹭地一下站起身来。
“珞儿,你可算回来了。”霄雨看到佛珞,神色复杂, 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佛珞见状朝霄雨笑了笑, 说道:“师父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便好。”
霄雨并未直言, 而是站起身来,推门出外, 她步伐十分缓慢,佛珞跟在她身旁,两人朝池塘走去,秋日清晨鱼儿开始吐水,师徒二人找了个亭子,木栏上沾了点点露水,霄雨伸手轻轻一拂,露水飞弹,佛珞用丝巾轻轻稍作擦拭,随后两人坐下。
坐下后,霄雨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珞儿,你当真可了解那方渺然?”
霄雨此言一出,她见佛珞有些愣神,一直盯着那池塘不发一语。过了好久才说话:“所以师父是发现了什么吗?”
霄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昨日方渺然来到乐师殿,我替她把了把脉,发现竟然她内力被压抑着,十分浑厚。”
听到霄雨如此一说,佛珞心里咯噔一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虽神色无异,但却有止不住的焦躁。而霄雨见佛珞这副模样,却有些震惊的,原来佛珞早就知道方渺然是能够施展内力之人。
“怎么?珞儿?你知晓此事?”
在霄雨面前,佛珞是从来不会撒谎的,此刻便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好,霄雨见其神情,一切瞬间了然。
佛珞此时站起身来,莫名地有些紧张,总觉得这事解释起来既麻烦又有些不可思议,但又看到霄雨充满疑惑的神情,她只好说道:“师父,渺然的确是习武之人,且武功神力。珞儿早就知晓,一直在试图压抑她,渺然身世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一时也说不清楚,现下解决的办法只有一种。”
霄雨朝她投去目光,佛珞顿了顿,与她目光接触,说道:“只能去西洋,寻找血甯子,此草药虽稀有,但可吞噬渺然身上的功力,现下时间还非常打紧,如若渺然功力恢复,那便来不及了。”
佛珞这一番话,霄雨算是听出了个大概,只是不懂为何佛珞要压抑方渺然还未复苏的功力。
“师父,当初听闻师姐走火入魔消息时,你可是心急如焚?”霄雨当然是认可的,听到走火入魔这四个字时,她的心都是一阵颤抖,当初曲凝被传言变成了妖女,霄雨听后心急如焚,茶饭不思,心中又焦急又愧疚。焦急的是曲凝怎能做出这等事?愧疚之事还是关于那天夜晚……
佛珞见霄雨不说话,便说道:“其实,师父也知道,师姐没有走火入魔。”佛珞紧接着微微侧过身,声音有些低落:“真正走火入魔的,是渺然。”
霄雨听后震惊得愣在原地,她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人,传说几十年前,江湖中有一女子,为了与自己所爱之人厮守终身,想要长生不老,最终步入邪道走火入魔,那女子熟操幻术,行为诡谲,可惜的便是,因着走火入魔,她最终杀害了自己所爱之人,从那以后,这人备受打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方渺然,竟然走火入魔过?
“珞儿,你可知,江湖中传,有一女子叫妖涟,她的真名我不得而知,听闻也是走火入魔,最终杀害了自己亲近之人?”
佛珞听后眼神一跳,妖涟,这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兴许他人只是拿这名字来闲谈罢了,但关于此人,自己记忆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方渺然,妖涟,性格有重合却又截然不同。
“师父,这事先搁置在此,我还有事与你商议。”佛珞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想要暂时跳过这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