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 请您留步。”方渺然一转身, 发现是一太监,不免心生疑惑, 那太监也不磨叽,直接说自己是二皇子的随从,这人也是大胆, 明明这宫中的人都叫她太子妃, 他却叫自己方小姐。
“方小姐,冒昧叫住您,只是今日您身边没有宫女随从, 才敢见机行事, 二皇子有事和你商议,还望方小姐赏个脸。”
那太监的这番话, 倒是让方渺然更加疑惑了, 这二皇子与自己也就一面之缘, 也就方才不到一个时辰的事,会有何话与自己讲?
看出方渺然有些犹豫,那太监眼睛珠子灵机一转, 连忙说道:“我想如若这次你不去, 日后也会与佛姑娘商量。”
方渺然听到佛珞时,有些诧异, 但并未表现出来,她略微打量了一下这太监,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答案:这二皇子一定不简单,但是好是坏,下不了结论。
方渺然点点头,那太监立马松了口气,立马给方渺然带路。
晓丰从陶政离开以后,也从圣上那儿道了别。关于陶政,他那一举一动,自己当然是了如指掌。不过他从回到殿堂中心中还是开始有些隐隐担忧,直到看到方渺然和太监一同走来,才舒了口气。看来,这方渺然还算是明白之人。
方渺然一踏入殿堂,晓丰便站起身子,立马迎接他,态度倒也不卑不亢,尽了主人之礼则已。他把方渺然领进内堂,那太监立马退下,只剩两人。
“不知二皇子有何事与我商议?”先开口的是方渺然,她当然是满腹疑惑,如若不是那太监说起佛珞,她是一定不会来的。
那二皇子一改方才面对陶政的模样,现下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说话声量不高不低:“方小姐,你先别紧张,容我慢慢道来。”
他先是看了看方渺然,随即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其实晓某早就知晓方渺然已有倾心之人,这人当然不是三弟,我想这桩婚约,如若不是因着父皇与方大学士的关系,我想方小姐应是不愿意的。”
他谈话时一直看着方渺然,似乎这番话早已打好腹稿,不等方渺然回答,他又说道:“父皇近年身体欠佳,太子之位虽早已定下,但晓某心有不甘,便探了探陶政的底,不查不知道,我没想到,陶政竟,连父皇,也加以陷害。”
方渺然听后瞳孔震惊得瞬间放大,陶政竟然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陶政与圣上的薛妃早有瓜葛,为了不让丑闻走漏风声,薛妃竟然给父皇熬制相克的慢性中药,我发现后,一直在给暗中掉包,现下父皇身体才好了些。”
如果说先前方渺然对陶政只是单纯的厌恶,觉得他是个浪荡之人,那么现下她的情绪便是气愤,他未想到陶政为了一己之利,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方小姐,我知晓你的目的,你应也知晓我的目的,我晓某虽算不上什么十足好人,但向来坚守信义。不知,方小姐可有意愿与晓某达成协议?”
方渺然思考了一下,她在想晓丰所说之事的可信度,现下佛珞又不在这宫中,刚入嫁第二天就遇到此等事,在想还是不要妄下决定。
那晓丰似乎看出方渺然的犹豫,不紧不慢说道:“方小姐不必现下给我答案,晓某其余不敢保证,但若是登上皇位,定让方小姐出离宫中,还保方家安全。只是有一话,我先说在前头,那陶政,不是可信之人。”
对于晓丰这番话,方渺然有一半是信的,关于陶政,她的确是不相信,觉得这人行事风格十分拙劣。她看着晓丰,并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拒绝。
离开二皇子殿堂时,已经正午了,陶政抵达太子殿时,发现方渺然竟未到,心中有些不快,立马遣去那宫女去寻人,方渺然走到太子殿附近时,发现那宫女正急匆匆朝自己走来:“太子妃,太子以为您迷路了,特意让我来找您,这宫里啊,是太大了,看来以后奴婢得多多跟着您才是。”
方渺然看着那宫女,没有说话,觉得这宫中实在是有些烦闷,和方府比起来,倒是不自在多了。她开始怀念方晋带她四处玩耍的日子。这入宫以后方艮和方晋连消息都没有传一个,方渺然心中有些焦急,觉得很反常。
刚踏入房间,便见到陶政坐在桌子旁品酒,方渺然印象中他很喜欢喝酒,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但次次有酒。陶政见方渺然回来,放下酒杯,对她笑了笑,这笑还是同从前一般虚假。
心中有些不快,但毕竟这还是太子殿,这房是为陶政专门准备的新房,他坐在这里面,似乎谁也没有理由赶他走。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早就该到了么?”说这话时,他刚好轻抿了一小口酒,随即喉咙发出舒爽的声音。
“宫中太闷,随处走了走。”方渺然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对着他说话,一动不动,不想靠近他。
兴许是几杯酒下肚,也或许他还清醒,陶政看这屋内无人,眼下又有美人站在身边,他心思异动,看着方渺然的神情怪异了起来。方渺然察觉到对方眼神的变化,心中一颤,转过身,想要推门而出。陶政眼疾手快,一下蹭了起来,几个大踏步上前抓住了方渺然的手,方渺然当即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她刚想叫出声,陶政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有一瞬间眼神十分凶狠,方渺然顿时觉得不妙。
“别逃,也别叫,佛珞不在,你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是我陶政随意摆布的女人。”
方渺然听陶政这么说后,非常气愤,她没想到陶政竟然如此不守信义,她随即伸出一只手,狠狠卡住了陶政的脖子,陶政不知自己是喝多了酒,还是方渺然力气太大,他竟然无法动弹,以方渺然这样弱小之身,力气怎会如此之大?
方渺然盯着陶政,因着愤怒眼眶开始泛红,陶政一面有些害怕,一面快要背过气,心急之时想要踢方渺然一脚,方渺然眼疾手快,手往外一推,陶政整个人被她推出几米开外。陶政万万没想到,方渺然竟然会武功?
谁家的大家闺秀力气如此之大?如若不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推得如此之远,她未想到这方渺然平日文文静静的,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方渺然看着陶政摔到在地,随即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狠狠地说了一句滚。陶政即使全身疼痛,也不敢再做造次,三下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敢看方渺然,有些踉跄,立马推门而出,这方渺然,让他刮目相看,甚至是有些震惊到失语。
他回到隔壁房内,褪下外衫,胸膛处竟还一个巴掌印。
待到陶政走后,方渺然几步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连自己也是满脸震惊,不知为何,方才陶政的确是激怒了她,随即她感受到自己内心有一股力量无处释放,她狠狠压抑着,就那么推了一下陶政,都把他推到地上几米开远。方渺然内心有些后怕,不知这事该不该和佛珞说。
昨天夜里她又做梦了,梦到了和佛珞一起去山华斋园那和尚赠予的那对玉佩,梦中这玉佩不是那和尚的,而是佛珞送自己的,亲自给自己带上的。兴许是自己刚成婚,梦中佛珞竟也穿上了红色嫁衣,竟然与自己成婚,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而那信物,便是那对玉佩。
思忖间,方渺然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细细摩挲,她一直很喜欢这块玉佩,除了因为它与佛珞是成对的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觉得自己对这玉佩十分熟悉,总觉得这玉佩是有灵性的。
方渺然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总觉得内心有些东西快要呼之欲出,想要爆发,她的性情不若以前那般温和了,就像陶政方才那样,她会变得有些暴戾。
她叹了口气,在屋内沉思了一会儿,把佛珞留下的字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看来佛珞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在宫中了。她把仔细看了看,佛珞写道有任何事去找霄雨,现下在这宫中她无熟人,思考一番,今日自己的身体的变化,觉得找霄雨聊聊似乎是个好办法。
天气逐渐阴沉了下来,不多时便下起了绵绵细雨,方渺然朝窗外看去,这已到了深秋,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想起佛珞还穿着那身单薄的衣裳,曾经自己问过,佛珞只说习武之人,不怕寒冷,但终究是自己喜爱之人,心中总是会担忧,想要送一件厚衣裳给佛珞,思来想去,想是如若给佛珞一件白色貂绒,穿起来一定很好,并且也可以保暖。想起佛珞时,方渺然不自觉嘴角轻轻上扬。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吧,无论她在何方,心中总是记挂着。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化解矛盾】
佛珞留下字条离开皇宫后, 先是去了一趟方府,方晋在房内百般无聊,听到佛珞的叩门声, 立马去开门。
见佛珞一身黑色衣衫, 想是应该刚从皇宫出来。他给佛珞沏了杯茶, 随即让出木凳,让她先坐下。
“佛姑娘, 怎么样?”方晋有些迫不及待,满脸期待地看着佛珞。
“一切甚好,不知你这边如何?”佛珞回望方晋, 说话时端起茶杯, 轻轻地嘬了一口茶。
“我那日跟随了张管事,发现太子酒里的药,的确是他下的, 只是……” 方晋神色有些犹豫, 看着佛珞愣了一会儿,随即吐了口气, 还是决定说出实情:“是我爹所指使。”方晋说这话时, 神色有些疑惑, 他实在是没有搞懂为何方艮会让张管事去给那陶政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