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辛,玄辛……
姜重黎默默将这个名字,在心里滚了两遍,不由翘了翘嘴角。
此贼还真是一片漆黑,连名字中都带着玄字。
“玄心,挺形象的,黑心肝。”姜重黎故意往歪处说。
“不是那个心,辛乃天干第八位,上古帝王的名字。”玄辛的低沉耳语,像一只奶猫柔软的小爪子,钻进姜重黎耳朵里,在他心上又麻又痒的挠了一下。
姜重黎顿时打了个哆嗦,之前头脑混乱,没怎么留意,现在静下心来听他的声音,不由觉得那些让人耳朵怀孕的cv,与此贼相比,全都小儿科的很。耳朵真能生的话,此时怕是已经下了一窝小耳朵崽儿了。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姜重黎恶声恶气地说:“臭美。”
胸腔震动的鼓荡感,传入耳鼓,那头的玄辛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
“盈盈黑水,穷于不姜,炎帝居姜水为姓,你的姓氏也很好,而重黎与辛,也有一段上古逸闻往事,你看,咱们连姓名都如此有缘。”
“是,是,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当然有缘。”姜重黎嘴上随口敷衍,却忽然有些怀疑,他们俩,真算华夏人么。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火车站,正好有一辆车进站,姜重黎条件反射,发挥出在华国上班高峰期赶车的劲头,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上车后发现,双层的车厢很空旷,都没什么人,姜重黎坐到二层窗边,从高处远眺,看到了被雾气晕染成蓝色的山峦,以及山林间星星点点的红顶小房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在郊游一样。
还真是,好久没出去玩了。
车上有免费的火车时刻表和报纸,姜重黎随手拿过来看。
报纸的名字是《雪梨日报》。
雪梨?哦,就是悉尼吧,根据译法的不同,对于这座南半球的超级城市,有些华语地区,的确会翻译成雪梨这两个字。
怪不得他觉得这种双层观光火车很熟悉,以前看旅游节目的时候,悉尼的市内交通系统,用的主要就是这种火车。
悉尼啊——歌剧院,海港大桥,bondi海滩,皇家植物园,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蓝山……啊,现在看到的远方山峦,就是蓝山吧。
这个国家,离华国可真够远的,机票六七千,飞机都得十多个小时呢。
他是这里的国王,真的没有搞错吗,问过澳大利亚总理没有,问过人家英女王没有啊。
不过,钻了个洞而已,这就出国了?他连护照都没办,更别提签证。
没有签证,偷渡,非法入境,黑民,被警察抓,蹲局子,爆菊,遣送回国……
“你害死我了!”姜重黎吓得不轻。
“没事。”玄辛毫不在意。
“你没事,偷渡的又不是你!”
“其实你该担心的,不是签证问题,”玄辛道,“毕竟护照不会总随身携带,没有几个警察会在大街上查人家是不是黑民。”
“那该担心什么?”
“你上车时没有买票。”
姜重黎一愣,他的确没买,之前的火车站是那种人烟稀少的小站,没有闸门,没有看到工作人员,只设置着自动卖票机而已。
但没买票,会比偷渡更严重吗?
“你不知道,这里与华国不一样,买票全靠自觉,查票却要出动警察,警察查逃票的劲头,比抓卖白|粉的还高。动不动就施展擒拿技,将人按倒在地,然后拷上双手,扭进监狱。”
怎……怎么这样……
姜重黎傻了。
第6章 三十只猫
玄辛安慰他,“也别太担心,我能够360度监视你周围的情况,查票员都穿制服,一旦看到,我会提醒你躲开,只要不被抓着就没事。”
“这种时候,要是会你的那个忽略技能就好了。”
“亲一下,就教你。”
“……”
火车越接近雪梨市中心,人就越多起来,姜重黎提心吊胆,眼睛不住扫视周围人群,生怕遇上查票的。
好不容易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姜重黎顺着人流下车,发现事情有些棘手,国王十字是大站,出口有闸门,出去要刷车票。
“你可以两手撑在闸口边,从闸门上方跳出去。”玄辛告诉他正确的逃票姿势。
姜重黎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实在干不出这种事。
要翻的话,也得找个僻静地方翻才行。
忽然,人群之中,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女人,穿着十九世纪的宫廷礼裙,巨大的蓬蓬裙摆显得她的腰不盈一握,身姿优美诱人。
姜重黎有些惊讶,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能看到这种装束,不愧是外国。
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他,姜重黎看到了一张十分美丽的面容,虽然有点年纪了,但眉梢眼角,全是成熟冶艳的风韵。
可是,怎么说呢,虽然这名女性十分美丽,但姜重黎就是觉得她有些鬼鬼祟祟,獐头鼠目的。
“看什么看!”女人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姜重黎不知怎么,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去。”玄辛似乎有些不悦。
“嘘,我觉得,她也是个逃票的。”
还真让姜重黎说对了,宫装女性三拐两拐,熟门熟路钻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车站的死角,只要翻过一道铁艺围栏,外面就是车站后的一条静街。
宫装女性四处查看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伸手去摇围栏,但栏杆竟然纹丝不动。
她有些疑惑,又用力摇了摇,却发现栏杆已经被焊死了。
“有人来了。”玄辛突然示警。
姜重黎一惊,回头一看,果然见一大群人高马大的警察,穿着制服,披着冲锋背心,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围堵过来。
这是个陷阱,他们早有准备要抓那个女的,看来那女人是个惯犯,秘密出口被发现,这次算是栽了。
很不幸,姜重黎也在包围圈当中,警察抓人的时候可不会管他与那女人是不是一伙的,再说,他也的确没买票,被抓实在不算冤枉。
“翻出去。”玄辛说。
围栏很高,得有两米三四,姜重黎看了眼围栏上面,距离车站顶棚刚好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可供一个人钻出去。
姜重黎好歹是洛秦山养大的,翻个两米高的墙不算什么问题,他果断从藏身的角落冲出去,冲到宫装女性旁边,对她说:“快跑。”
女人穿着那么大的裙子,要跑,谈何容易,姜重黎也不废话,一把扛起她,顶着她的大腿,把她往围栏上面送。
“快爬出去!”
“我的裙子!”女人尖叫。
上面口子太窄,她的大裙子被卡住了。
“别管裙子了。”虽然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但该撕的时候也得撕啊,总比被警察逮住好。
“我就这一件能见人的裙子!”女人大声尖叫。
姜重黎只得放她下来,这么一耽误,警察已经冲到面前来了。
“别管她,你自己跑。”玄辛道。
姜重黎咬咬牙,不去爬墙,反而往旁边跑,嘴里对警察喊:“来抓我啊!”
警察们显然没有见过如此作死之人,纷纷发出怒吼,往姜重黎扑过来,姜重黎一边左跳右跳躲避警察,一边想向宫装女性使眼色,叫她快跑,哪知道,根本不用他提示,那女人见姜重黎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力,早趁乱溜了。
x!
这个没良心的,果然尖嘴猴腮,獐头鼠目,是个坏蛋。
姜重黎心中忿忿,四下寻找突破口,就这么脚下一慢的功夫,警察见追不上他,竟然直接开枪了。
姜重黎大惊,抱头滚到地上,警察发射的是电枪,电针连着螺旋的电线,从枪口|射出,打在姜重黎身旁的地面上,蓝色的电弧噼啪直响,火花四溅。
外国警察的暴力执法,绝对名不虚传。
姜重黎爬起来,还想再跑,早有一名金发碧眼虎背熊腰的帅哥警察,咆哮一声飞扑下来,死死压住他,屁股骑在他胸前,并且试图把膝盖顶到他的喉咙上。
这警察,一身肌肉,牛高马大,还不得有一百八十斤,姜重黎被他一骑,险些背过气去。
警察凶神恶煞地骂了他一句,抓起姜重黎的手,像拧麻花一样,死死拧下去。
姜重黎吃痛,混乱间,别无选择,另一只手,狠狠往帅哥警察心口抓去。
一个拳头大的光团子,顿时被抓入手中。
“……!”帅哥警察瞪大绿眼睛,以一种极为震惊极为恐惧又极为茫然的眼神,像看魔鬼一样,看向姜重黎,然后,又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接着,他就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翻着白眼,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姜重黎趁机脱身,连滚带爬跑出包围圈,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管脸皮了,众目睽睽之下,像刘翔跨栏一样,飞身从闸口上越了出去,逃离火车站。
一直跑出了两条街,确定身后没人追赶,姜重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