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掌门说过,神兽黑白对此子格外亲近,九神七剑阵会被挡下来,估计也是它动了什么手脚。黑白虽然其貌不扬,在玄宗却地位超然,且身上谜团甚多,即便是掌门贺光,也只知道当年开创玄宗的楚寂悠花了三天三夜才降服了它,命它在此地镇守东皇钟一事。
难道说,夏眠同楚寂悠有什么渊源,所以黑白才出手助他,甚至还在修道之路上推了他一把?
……若真是如此,这小鬼的气运实在惊人。
见孟楠歌神色有异,夏眠不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孟楠歌回过神来,细细看了夏眠几眼,勾起唇角道:“没有问题,你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夏眠瞪大了眼睛:“……可我还没怎么修炼呢!”
“我听说你曾见过神兽黑白,它那时可有对你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夏眠不疑有他,将在洞中的遭遇全跟孟楠歌讲了一遍,想了想还是问道:“黑白明明是只仙鹤,你们怎么都称呼它为神兽,却不说它是神鸟?”
“因为黑白本体并非仙鹤。”孟楠歌道:“话虽如此,但也不曾有人见过它的真身。传说祖师楚寂悠飞升之后,便封印了黑白的一部分能力,从此以后,它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或许它那时将你推向法阵中央,便是为了给你一个机缘,正是因此,你的进境才会这般快。”
夏眠了然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设定,随即道:“……但是凭着筑基中期,要在品剑大会中胜出还是不可能的吧。”
孟楠歌目光幽幽,忽然一笑道:“虽然越是往后,突破便越是难,可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你两月之内进入旋照期。”
“真的假的。”夏眠眼睛一亮,片刻之后却又暗淡了下去。
足足沉默了一刻钟后,他才抬起双眼凝视孟楠歌,开口继续说道:“可别是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我已经决定了,这回要靠自己实打实去努力,不然就算赢了,也没脸去见师父的。”
“只是换一种修炼之法罢了。”孟楠歌悠悠笑道:“多少有些风险,不过也要不了你的命,最多有些麻烦罢了——只看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他语气慵懒,像是并不介意夏眠如何选择,其实却是志在必得。
饵已经下了,夏眠鱼果然乖乖咬钩:“要是这样,就算有风险,我也愿意试的!”
“既然如此,到时可别反悔了。”
孟楠歌嘴角弯起三分弧度,指腹暧昧地扫过夏眠的额角,随即俯下身在他耳边道:“世人都按典籍修炼,却不曾想过典籍也只是由前人编纂而成。其实修仙不过先天返归,并无定法,形不如意,通晓修炼步骤、过程、方法、诀窍,倒不如寻求一个悟字。阿眠,去吧。”
话音落下,夏眠只觉有一股神识以排山倒海之势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他似乎被扔出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睁眼时,他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难道是又穿越了?
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夏眠心里一阵发慌,正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眠没来得及抬起头,便被人给轻松抱了起来。
孟楠歌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嗯,还算不错,变成了只兔子。”
夏眠越过他的肩膀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正盘坐在之前的青石之上,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冥想。见到这个情景,他不由地惊吓挣扎起来,一爪子就朝孟楠歌脸上拍去。
孟楠歌好整以暇地抓住他不安分的兔爪,又用空出的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得了,你的神魂会进入附近一个生灵身体里,但具体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无论如何,总比上回有人变成只毛虫要好,你说是不是?”
好个屁!
夏眠特别不配合,对着孟楠歌各种拧巴各种较劲,愤愤地把另一只爪子拍在了某人的脸上,以示自己被坑了的愤怒。
孟楠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爪印,有些无奈道:“何必气成这样,不久自然就能变回来。放心,对外我会说你为了品剑大会闭关修行,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修真者首在修心、治心,万物可为师,万事皆有道,你若能因此经历辨明天道顺逆,必定事半功倍。”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变成兔子嘛。
夏眠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孟楠歌,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被说服了,于是耷拉着一对毛绒绒的长耳朵,焉了吧唧地把脑袋靠在对方的肘窝上,算是妥协。
大概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樊叔终于从屋里探出头来,皱眉看向孟楠歌:“你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影响夏眠大人看书,若是无事,可否改日再来?”
孟楠歌微微挑眉,随即低头朝夏眠看了一眼。
这一眼忽然让夏眠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开溜的时候,便听到孟楠歌轻声叹了口气。
将怀里的兔子君给亮了出来,孟楠歌眼眸中浮起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悠悠然地开口道:“樊叔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啊,我这就离开,不会叫你为难。只是我们也算许久不见了,走之前,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看来野兽的直觉神马的果然不靠谱。原来是打算把他托付给樊叔养啊,没想到孟楠歌还挺细心的。
夏眠一时松了口气。
他正放着心,就听到孟楠歌继续道:“这是我刚逮到的兔子,看着很是肥美,樊叔不妨烤了吃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夏眠:……
孟楠歌你个残害小动物的人渣,野兽的直觉比你靠谱多了!!
呵呵哒,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 20 章 哪里蠢了,本兔纸明明这么冰雪呆萌!
一失足成千古恨,夏眠因为太过大意,分分钟被孟楠歌坑得连樊叔都认不出来了,差点就入了锅,成为一碗香喷喷的红烧兔肉。也亏得樊叔注重养生,从来不在晚上吃油大的东西——这个良好的生活习惯能不能让老人家长命百岁倒不一定,但确实让夏眠有幸多活上了那么几个时辰。
孟楠歌走后,樊叔想了想,觉得若是现在宰了某兔子,肉放到第二天必然不新鲜了。考虑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先关着这只兔子,等明天早上再来动手料理,于是便抓着夏眠的耳朵将其提进了伙房,用一个倒扣的竹篓将他盖住,临走之前,还细心地往竹篓上面压了一块石头。
夏眠的扑腾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眼前一暗,他便身处竹篓之下,很快周围就没有了声响,不管夏眠怎么翻滚冲撞,这个看似破破烂烂的牢笼都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开始有鸟鸣声,秋夜里特有的凉意渐渐退去,似乎就快要天亮了。
努力无果,眼看着就要光荣升级为第二天的早饭,夏眠整只兔子都呆滞了,木着张兔脸一动不动傻在原地,顿时陷入了“自己要被师父吃掉了”的打击中不可自拔,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吃,合不合师父的口味……不过樊叔的手艺一向很不错,做出来的兔肉一定好吃得不要不要的,肯定是热腾腾一口咬下去油就滋滋地冒出来,肉汁瞬间充溢整个口腔,还带着点野味特有的鲜香……
想到这里,夏眠默默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才发现,他正在对着流口水的对象,似乎就是自己来着。
某兔子:……
从地上站起来,夏眠羞耻地晃了晃脑袋,终于再次打起精神,决定直面这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残酷世界。换了一个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变大了一号,再熟悉的东西也陌生起来。尤其是这个身体让夏眠很不适应,他尝试着在有限的空间里稍微挪了几步,想要为一会可能的逃跑做准备,却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话说兔子是怎么走路来着……
借助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光,夏眠死死盯着自己毛绒绒的前爪,努力回忆起以前动物世界里看到过的场景。
这时,他忽然觉得光线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下,似乎是有谁接近关着他的竹篓,陆羽冷淡的声线随之响起:“樊叔,这里面是何物?”
听到声音,樊叔立刻迎了出来:“陆羽大人,您回来了。这是孟楠歌大人送来的兔子,说是请陆羽大人品尝。”
夏眠的耳朵一下子便竖了起来,雀跃地转向陆羽所在的方向。
……是师父来了,我被人变成兔子了,师父快救救我!!
然而陆羽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兴趣,只不冷不热地说道:“孟楠歌送来的东西,丢了便是。”
樊叔对陆羽的话一向无条件服从,闻言也不问什么缘由,转头便掀开竹篓动手去抓夏眠。
作为一只兔子,夏眠喊不出声音来,只好咬了咬牙,俯下身体避开樊叔伸过来的手,忽然奋力一跃,从开启的那条缝隙中直接穿了过去,趁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跌跌撞撞地就往陆羽那里扑去,啪叽一声就撞在了自家师父的腿上。
这下师父总会注意到他了吧,这一连串超水准的动作,连夏眠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