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小白求饶似的喊着“鸢鸢”,从她的魔爪里挣脱,转身往回跑,常鸢提起裙摆在后头追赶。
常淑无奈地摇摇头,吩咐车前的侍女和小太监们跟上去,护住这二人。
遂搭了只手给慕轻尘,由她扶着下车,站直身子,静静地看向她,眼神清澈温柔:“就知道你嘴叼,特意提前来和母妃问安,走吧,带你一起去呼兰殿,那的饭菜定能合你心意。”
呼兰殿的主位是常淑的生母慧翼皇贵妃,其魅惑妖冶,无限风情,即使年近不惑,举手投足也仍是倾倒众生的风采。
慕轻尘和亦小白端站在水榭一角,被她满头的金簪,闪瞎了眼。
惠翼不以为意,举起一方小铜镜,照照点缀在眉心处的花钿,自顾自的和常淑常鸢说话。
她脾气不算温和,情见于色,记恨慕轻尘欲要休掉常淑的事,也记恨亦小白三天两头逛青楼,只骂自己当年猪油蒙了心,将女儿们嫁给她俩。
“坐吧。”她将小铜镜扔到一边,语气不善。
终于可以吃饭了!慕轻尘和亦小白紧赶着在自家公主身边落坐。
还没坐稳,就听呼兰殿的主事太监,扯着嗓子喊说“皇上驾到”,忙搁下筷子起身行礼,二人忐忑地对视一眼,心说“完了完了,一个丈母娘还不算,又来个老丈人”。
“皇上来晚了~”惠翼娇滴滴的撒娇,挽着华帝的胳膊坐下。
华帝已换下朝服,一身褐色蜀锦缎袍,发束金冠,呵呵一笑,并未解释。
常淑捻住袖口,唤他父皇,执起白瓷酒壶,为他添上一杯酒水,华帝一饮而尽,夸赞这琼浆玉液清冽爽口,一抬眼,远远瞧见一小太监引着京兆府尹穿过花i径,正向他这处来。
常淑微微皱眉——京兆府尹向遒是向子屹的父亲。
她转过脸,佯装不经意地看了慕轻尘一眼,在确保她没有任何发火迹象后,稍稍安了安心。
向遒拱手叩拜,请华帝宽恕他的打扰。
华帝见他满头大汗,猜想是急报,面色凝重,让他说下去。
向遒禀明道:“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十六王宅出了个变态!”
“变态?”慧翼惊呼出声,“那可是皇子公主们的住所,怎会出这种事?”
事关皇家子嗣安危,可大可小,万万不能怠慢。
“昨夜太医令林渊离开穆宁长公主府后,遭到那变态的持剑威胁,被抢走了允书和……和……”向遒忌讳二位公主在场,迟迟不肯说出后两个字,怕脏污了公主们的耳朵。
“和什么?”华帝显然动了怒。
“和一瓶伟鸽!”向遒一脸深恶痛绝
慕轻尘:“……”
“这么变态!”亦小白惊得跳起身,那可是她偷偷让林渊为她和三公主准备的。她惊觉失礼,双掌一搭,诚然道,“父皇,在十六王宅行这等龌蹉之事一定要严惩不戴。”
什么都不抢,就抢伟鸽,简直龌蹉至极!
常淑和常鸢也是惊愕失色,奇闻异事听得不少,但还从未近距离感受过。
“是啊,皇上,这莫不是哪个采花大盗吧,听得臣妾害怕极了,”惠翼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今夜就让常淑和常鸢留宿呼兰殿吧,也把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接进宫来。”
华帝抿紧唇线:“也好。至于皇子们……朕调拨一队千牛卫贴身保护他们。”
他略作沉吟,又觉得不妥,问道:“轻尘,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慕·变态·轻尘表面镇定自若:“儿臣以为,千牛卫为皇家禁军,若公然派入十六王宅,恐有监视皇子之嫌,怕会引起非议。”
“那你的意思是?”
“交由不良帅向子屹便可。”
向子屹!?
常淑眉间的皱痕深了几分。
契约驸马上线
在帝京十二卫中,武侯和金吾卫的街使共同担任巡逻职责,现又加入捕贼缉盗的不良人,三卫合力,相信定能确保十六王宅的安全。
华帝又饮下一杯酒,思量少顷,下了口谕,命不良帅向子屹即刻迁入十六王宅,另还叮嘱向遒切莫张扬此事,免得扰乱民心。
惠翼缓过心神,重新摇起团扇,观赏起不远处悬于水面的廊桥,其勾栏雕有密密匝匝的莲花纹饰,工匠们还刷上了金漆,灼灼烈日之下,漆面亮起细碎的光。
待到向遒告退后,宫婢们放下悬于四帷的轻纱,遮挡跃进水榭的阳光,隔出一隅阴凉。
常淑在桌下扯扯慕轻尘的袖子,微微仰了仰下巴,慕轻尘明白她的意思,捧起酒杯,步到华帝身边,撩衣下跪,说:“儿臣自知有罪,请父皇、母妃宽宥”。
华帝冷哼一声,偏开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常淑见状,也起身叩了一礼,央求华帝宽宥慕轻尘。
华帝叹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自斟自饮数杯后,开始数落慕轻尘,大意是“大华建朝至今三百余年,公主七十二位,从未出过敢休她们的驸马,你这样做,天家颜面何存呐?”
常淑赶忙接话,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华帝不忍,妥协地甩甩袖子,言了句罢了罢了。
常淑欣喜,拉着慕轻尘向他谢恩。
亦小白机灵,打算浑水摸鱼,滑下圆凳,跪在慕轻尘身后,一道叩谢隆恩。
华帝一看到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刚消下去的怒气,当即蹭蹭的往回窜,可又无可奈何。他是天子,肚子需比宰相们还能撑船,连慕轻尘休妻都能原谅,难道还不能原谅亦小白逛青楼吗?再说,大华国风开化,文人雅士们俱都喜欢往那处去,他总不能妨碍亦小白陶冶情操吧。
没好气地瞪了亦小白一眼,令她们都起来说话,不一会,以政事为由,退了这场宴席。
虽说成亲已有五年,但慕轻尘还是第一次留宿在常淑的寝殿。
她在宽敞明亮的殿内晃荡来晃荡去,沉下的面容藏着心事。
怎么办,今晚尚寝局的女司们就要来听房了。若在公主府,她尚且能找个理由搪塞,或干脆夜不归宿,可眼下却被困在呼兰殿里,根本无法蒙混过关。
她懊恼不已,埋怨自己抢那瓶伟鸽干什么!
常淑斜卧在凉榻上,神色慵懒的支颐着头颅,展开桃花扇,将其举到眼前,目光透过轻薄的绢面,盯着慕轻尘模糊的身影看。
疑惑这人为何一会眉头紧锁,一会迷起眼睛,手里还不停地转弄算筹,难道又遇上难题了?
她朝慕轻尘招招手,等人来到跟前,与之十指紧扣,笑意纯净亲切:“陪我小憩,等日头消散些,再陪我去琼林宫拜谒皇祖母。”
大华朝的驸马向来官职低微。慕轻尘身居弘文馆校正,也不过是修订文书卷轴罢了,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是有大把时间陪着常淑玩乐。
要换做以前她肯定答应,只是眼下,她是断然拒绝的。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吐露,便恰逢亦小白来敲门。
这厮一点不客气,不请自入,嘴里嚼着薄荷叶,一开口,空气里满是清清凉凉的香气,在这炎热的夏天,宜人心气得很。
慕轻尘心底的焦灼渐渐消散几许,看着她那满是铜钱纹的赭色衣裳,只觉一股土豪之气扑面而来,调侃她手脚麻利,眨眼的功夫都换上便装了。
亦小白猛吸了一口气,口腔里的凉意直往咽喉里灌,她看了看常淑,把慕轻尘拉到绿绸帷幔后,压低音色道:“要不要去香烛铺?”
“不去。”好端端的去香烛铺做甚,又没到清明。
“诶,”亦小白见她要走,抬脚挡住她的去路,“听我说完,西市开了家天竺香烛铺,听说里头的天竺神油可是房i事必备良品哦。”她没了伟鸽,只能从这歪门邪道上找方法。
慕轻尘登时挑挑眉。
帝京百姓大都笃信佛教,天竺香烛更是备受佛教徒的青睐,这些商人利字当头,都会暗地里再做些其它买卖,譬如天竺神油。
这天竺一向邪乎的很,说不定能找到无法行i房的东西呢。
慕轻尘打了个响指,铿锵道:“事不宜迟,走!”
“去哪?”常淑冷不丁的插话,言语里尽是戒备。哼,好你个亦小白,一进屋就偷偷摸摸的,定是想带坏我家驸马。
亦小白惶惶的,这才发现常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跟前,实话实说道,去西市逛逛。
西市?
去看胡姬袒露肚皮跳胡旋舞吗?
常淑狐疑着:“正好,本宫闲着也是闲着,同你们一道去。”
言毕,两眼闪过狡桧的光芒,吩咐身旁的宫婢去请三公主一起。
亦小白慌了手脚,奈何常淑不等她开口,便牵起慕轻尘,去到殿后换衣服。
于是一炷香后,一辆七香宝辇在重重府兵的前呼后拥下,驶出朱雀门,沿朱雀大街徐徐向前,借道善和坊、太平坊、严寿坊,抵达西市东门。
常淑和常鸢已换下繁复的宫裙,眼下皆穿清爽的裙衫。她们二人率先下车,死死盯着端坐在软垫上的两只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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