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你以后不用来了,阿瑞斯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是威尔逊家族的家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该沉浸在痛苦中。”涅普顿夫人劝慰道。
“夫人,您想要阿瑞斯活过来吗?”林瑟突然问道。
如果不是他表情严肃,丝毫没有调笑的意味,涅普顿夫人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林瑟,醒醒吧,阿瑞斯如果还活着,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涅普顿先生道。他以为林瑟太想念阿瑞斯了,所以才产生这种怪诞的想法。
林瑟没有说话,紧抿着唇,脸部绷出一条完美的曲线,他朝着涅普顿夫妇鞠了鞠躬,便转身离去了。涅普顿夫人转头看去,就看到林瑟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脚下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
涅普顿夫人不禁回头看了她的丈夫一眼:“约翰,阿瑞斯真的能活过来吗?”
涅普顿先生摇了摇头:“夫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卡洛克城堡。
“克莉丝汀,我这套衣服怎么样?”
伊莱里面穿着短袖长裤,外面披着黑色披风,脚上穿着黑色的马丁靴。几乎哥特风的衣服,穿在伊莱的身上,更显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脸色苍白,碧蓝的双眼如同纯粹的蓝宝石一般耀眼,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奇异的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年轻的侍女呆呆地看着伊莱,脸却不禁红了,红到了耳垂。
伊莱很满意侍女的表现,他甚至好心情地摸了摸侍女的脸。克莉丝汀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后退了两步,然后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伊莱两眼,鼓起勇气问道:“先生,您是要去哪里吗?”
伊莱的嘴角勾了起来,蓝宝石一般的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我要去约会。”
年轻的侍女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走出了卡洛克殿。不知道为何,在那一刻,克莉丝汀的脑海中回荡出的映像,竟是一只飞蛾,朝着它信仰已久的火光飞去。
卡洛克殿外已经停着一架飞行器,而飞行器的驾驶者竟是林瑟将军。伊莱几乎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然后倚在飞行器上,以一个慵懒的姿势。
林瑟皱了皱眉,他的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伊莱,一只手却打开了门,冷着声道:“上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见面,当伊莱接到林瑟约会邀请的时候,伊莱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伊莱想到上次那个游戏,他很喜欢,他以为以上床为结尾,那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已经完美结束了?难道林瑟还想继续这个游戏?不过在阳光下和林瑟约会,这是件刺激而充满诱惑的事,伊莱欣然前往。
林瑟的飞行器直接降落在一座海岛上。
伊莱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伊莱很喜欢水,尤其是咸咸的海水,看到那些水,他很想钻入其中,将自己埋在广袤的大海中。他走下飞行器,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伊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林瑟露出一个笑:“我很喜欢这个约会地点。”
林瑟取下手中的白色手套,他的刘海被海风吹了起来,挡住了那有些冷厉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许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伊莱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这座海岛,以及远处的城堡入口:“难道是见你的父母?你的父母在这里养老?天啊,虽然说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但是我还没准备好!”
林瑟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而是径直往前走去。当走到城堡大门的时候,看着上面刻着的‘涅普顿’三个大字,伊莱的脸色突然变了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林瑟的目光看过来,伊莱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慢悠悠地走在他身后,只是下意识地将脑袋缩了进去。
林瑟对这座城堡似乎很熟悉,这一路走来也没有人阻拦他们。伊莱换了一身装扮,再加上素颜,和公众印象中的伊莱完全不一样,所以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林瑟,你怎么来了?”女人的声音有些诧异。难怪她诧异,林瑟固定每月来一次,但是昨天林瑟才来过,今天居然又来了。
林瑟执起妇人的手亲吻表示问候,妇人微笑着回礼,然后目光落在伊莱的身上。伊莱的装束怪异,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看着那熟悉的轮廓,涅普顿夫人心头还是一震:“他是……”
伊莱下意识地垂下了脑袋,他努力握着拳头、紧绷着身体,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林瑟的脸上挂着笑,他自然不会说是伊莱。伊莱的臭名声传遍整个帝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小人,是陛下的‘情妇’,涅普顿夫人对他同样没有好感。
“一个朋友。”林瑟模糊道,“夫人,我想去看看他。”
涅普顿夫人的目光没有从伊莱身上移开,慢慢地点了点头。林瑟拉着伊莱的手便往里走去。伊莱的手有些冷,不知道是因为见到涅普顿夫人还是因为他猜到了什么。当然这些林瑟并不会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事。
当走进那个房间,看着冰棺中躺着的人的时候,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伊莱心中突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他的脸上瞬间恢复妖艳的笑,别有深意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爱好……”
林瑟的脸色有些难看。伊莱是肮脏的存在,而阿瑞斯这是他心中圣洁的光辉,他无法容忍伊莱这样侮辱阿瑞斯。
“住嘴!”
伊莱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原本以为是约会,却没想到是来看死人。他期待的约会一下变得枯燥无比。
直到林瑟抚上了他的腰,伊莱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在林瑟的心上人面前亲热,怎么想都十分激动,他的身体变得柔若无骨,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顺着他的腰线往下,却在要到达目的的时候突然被紧紧抓住。伊莱眼中泛着水光,微微仰起脑袋去看林瑟。
林瑟的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动情的样子。
如果一盆冷水交了下来,伊莱瞬间没了兴趣,有些不耐烦道:“林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一样东西。”林瑟道,目光却落在冰棺中。
“什么东西?”
“你的眼泪,鲛人珠。”
林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语气平静,但是这句话却令伊莱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背后冒出一股寒意,像似听到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般,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瑟。
☆、第005章 珍珠
我要你的眼泪。
这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最后变成了一种诅咒。伊莱突然觉得有些眩晕,他身周的景象渐渐发生着变化,林瑟消失了,土地消失了,坚硬的墙壁消失了。伊莱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漂亮的大海,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蓝色的长裙,海藻般的红发散落下来,面容美丽空灵,如同掉落凡世的精灵。她口中哼着古老的歌谣,仿佛落入人间的天籁,那般优美动听。
那个时候的伊莱还是小小的,只高到女人的腿上。女人停止了歌唱,蹲了下来,与小伊莱平视着。
“伊里,”女人的声音柔媚动听,呼唤着伊莱的小名,“眼泪和喉咙是鲛族人最珍贵的东西,这也是鲛族人的信仰,所以,绝对不能轻易丢弃这两样东西。”
“姑姑,如果必须丢弃呢?”小伊莱好奇地问道。
女人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思考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鲛族是有灵气的一族,我们的眼睛是有灵气的,而眼泪则是灵气之源。没了眼泪……或许会死。”女人的眼神认真而坚定,“伊里,你要听姑姑的话,就算死,也不能哭。”
女人的声音那么轻,那么遥远,却又那么清晰地映在伊莱的脑海中。
然后,海水消失了,女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站在他面前的是林瑟高大的身影。当林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莱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林瑟,而且竟然这么喜欢,要不然,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痛呢?在这一刻,所有的希冀都被打碎了,伊莱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死去。
伊莱突然有些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他这样缠着林瑟又有什么意思呢?然而纵使心中无数种思绪,伊莱也不肯认输。伊莱嘴角微微弯起,笑意从眼角泄漏出来,柔媚至极,他勾起自己一抹头发,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如果拒绝呢?”
林瑟没有意外,伊莱这么自私的人怎么肯轻易将自己的东西给别人?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如果你将眼泪给我,我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伊莱突然来了兴趣:“无论什么条件吗?”
林瑟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我死了呢?死了什么条件都没用了。”眼泪哭尽了凝结成珍珠,带走了他的灵气,还不知道落得个死还是瞎的下场。他也是人,凭什么用他的命来换林瑟心上人的命,难道他的命就更加低贱吗?伊莱觉得除非自己疯了才会答应他的要求。
林瑟心头震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伊莱死了,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恐慌。林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恐慌,或许是因为恻隐之心。他看着伊莱,他很年轻,很漂亮,用这样鲜活的生命去换阿瑞斯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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