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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德性与恶灵演艺公司 (意马)


“哼。”阿姒看到自己的手变得青紫,渐渐颤抖失力,脸上却仍是不屑一顾,“他没承诺我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我打心底里见不得你好,听说你要来办什么大事,就偏要尽我所能破坏阻碍,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啧啧,多年不见你又变态了许多啊阿姒……可是,你知道这个神农氏之魂对我浮冰一族至关重要,我是一定不能让他落入别人之手的。”风潇指尖玩弄着纳兰德性昏睡中颤颤巍巍的睫毛,不冷不淡地说,“我真是个好人啊,大好人。我大可以不管你的,可是念在往日一段情分上,实在不想你投错阵营。你以为那玄臾是什么好东西吗?别因为恨我而迷失了理智。现在好了,你的手暂时废了,不能打我神农氏大人的主意了,乌蟾蛊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只可惜解药在那个世界。所以你从今往后,就乖乖跟着我,帮不帮忙无所谓,别再动歪心思就行。我呢,也是真心诚意想帮你回家,帮你早日解毒。”
“你狠。”阿姒甩下一句,愤愤离开。
风潇无奈似的摇摇头,看了眼纳兰德性,探了探鼻子底下呼吸平稳,又屈指弹一弹他睫毛,确定没醒,才取出塞在他耳朵里的两团卫生纸。有些话可没必要让他听到啊,所以阿姒放了安眠药的那杯茶也让给他喝了。当然是稀释到安全浓度的。
从枕头下抽出几张纸。纸上是一篇曲谱,《和光同尘》。常规的五线谱版,小楼装修时从钢琴铺架上收起来的。因为不懂这个世界的乐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端倪。
这谱子有什么特别吗?当日在沈宅的雕花木床上见过“和光同尘”四个刻字,勉强可以忽视,今天却又听林安森提起……还有,所谓工尺谱,是啥?
……其实风潇早在纳兰德性的内裤松紧带里安了从张开全某精密仪器里拆下来的微型监听器,所以他和林安森的对话全被风潇听到了。当然,之前的松紧带也是风潇偷偷拆掉的。
凡人体内精契在遇到另一个拥有订精契能力的人的精/液时就会自动瓦解,而血契则会随血液流失被削弱。灵契最难攻破,然而三契中如果只剩了灵契一项,那么风潇就只能感应而不能远程保护纳兰德性灵魂不被人靠近了。现在看来纳兰德性只有血契崩解,还好。就说呢,他风潇的精契可不是一般人能攻破的,谁敢靠近纳兰德性腰部以下保准被他的精契屏障重度烧伤。但血契崩解已经足以造成他神庭(头顶穴位)开窍,灵魂片刻浮动,正是夺取灵魂的好时机。不管这是不是阿姒和玄臾合谋的一场局,风潇敢肯定阿姒一定不会放过机会。
乌蟾毒液是巫罗族自古以来的克星,平时使用对身体没什么影响,越是在他们施行巫咒之术的当口使用造成的杀伤力越强,在他们使出全力时甚至能麻痹体内巫力达到百分之八十,且持久力强。所以,风潇反算了阿姒一筹。
并不是想伤她,只是受不了自己好心帮她她却屡屡碍事添乱。所谓不怕累赘,就怕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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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德性睡了整两天,大概药下得猛了。醒来第一句话就问:“老蒋还在吗?”
“在。”风潇气色一般,表情却很淡定,按住因为起身太猛而痛得龇牙咧嘴的纳兰德性,好叫执业医师王建刚给他腿伤换绷带。
“别担心纳兰,老张刚从医院打来电话,说今天蒋锋情况有所好转,早上起来就能摘呼吸罩了,现在还想下床走动呢。”安冬在一旁安抚他,脸上笑容却有点勉强,眼睛闪躲,想瞥又不敢瞥他大腿上那血淋淋的伤。然后默默叹气。
今天真是济济一堂啊,乔珍……阿姒在,龙追在,薛小西在,连朱莎莎也来了。大家围在床边一副瞻仰遗容的阵仗,眉头一个赛一个的紧……
不过心里感觉好爽啊,因为他想这次就算要死,好歹也有不少人送他,有面子。不像上一次,匆忙,随便,实在可怜。
“几号了?”
“元旦了。”薛小西说,“你睡了个跨年。”
说完龙追就很配合地从身后拿出个小型室内礼花,“嘭”一下拉响,炸了满屋子彩纸屑,然后嘻嘻哈哈喊“wyear!”喊完才发现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拿白眼看他,于是缩了脑袋怯生生瞅他主人……妈蛋,主人大清早打电话叫他来不是来吃新年聚餐的?
“已经一号了?!几点了?老子今天给老蒋包了场子的!”纳兰德性惊呼着起身,起到一半才想起来,“可是胶片没了——”
没人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纳兰,不是说蒋锋病情好转了么?我们重新拍,等他好起来,就能看的完整版的《一棹天涯》了。”安冬还是最怕看他难过的那个。
纳兰德性摇头又摇头,也不知道是要否认什么,懊恼地攥紧拳头:“告诉秦烬不用去了么?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这个点钟,他们怕是已经出发了。”风潇看看腕表时间,随手推开床边越凑纳兰德性越近的安冬,自己一屁股坐下,拿了衣服来一件一件替纳兰德性穿,“我们也要早些出发才好,太迟会不礼貌。”
“去哪里?”
“影院。”
“……还去做什么?”

☆、第63章 首映典礼

(六十三)
城南一家装修精良的小电影院,门前挂了四幅足有三层楼高的大海报。烈、山、席三人一人占了一幅,侠气跃然而出。还有一幅是三个人站成等边三角形,然后各自拿剑指着其中一人的死循环图。海报中席花剑指烈天涯时目光凶寒;而烈天涯剑指山寻月时目光却很复杂,有恨,有痛,有决绝,有不忍;最令人触动的是山寻月,他的剑虽然指着席花,目光却万分悲凉地落在烈天涯身上。
纳兰德性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有才华的人真多,或者可以说每一个人身上多少都有些让人惊艳的才华。譬如蒋锋,一个在世人眼里除了家世以外方方面面都不行的纨绔,竟然能写出这样荡气回肠的故事。当然,抛去其中狗血桥段不说。
一进门就是三百六十度环绕银幕,在放《一棹天涯》精美片花。
也对,胶片虽然烧了,但还有一些早期剪辑出来的片花可用。可是也仅限于片花而已,正片要演什么呢?这里居然等了上百名前来观看首映的观众,风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卖葫芦娃不成?
虽然只是冒了个头,但早有眼尖的粉丝冲过来要跪舔安冬。当然其中也夹杂着那么三两个要舔纳兰德性的。纳兰德性拄着风潇精挑细选买来的檀木拐杖,被薛小西和王建刚左右护着一瘸一拐跑进一号影厅。
“哪来这么多人?我们又没打广告。”
“观众公司啊,我有资源。”薛小西骄傲脸,“听风管家的意思纳兰先生想营造出一种首映典礼的氛围?那没有观影团可不行啊。”
“顺便挣点票房。”风潇补充,“要不咱们公司亏大了。”
“可是蒋锋未必想让人看到他生病。”
“所以一号厅只向内部人员开放。”风潇说。只见银幕旁边的侧门从外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出现。然而轮椅上并没人。
随后两个男人西装革履出现,其中大波浪头那个是秦烬。另外一个带着毛线帽子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猴,因为太他娘的瘦了。结果却是蒋锋。
他戴了花领带,还别了精致的钻石袖扣,还……拍了粉。一副“我没病”的打扮,但显然粉饰得太过头了,更显得人单薄憔悴。
“咦?首映就来这么点人啊?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拉不到投资就别拍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蒋锋一脸欠揍地走来跟纳兰德性握手,“制片人你好你好,我是本片前制片人,今天受邀来看你们笑话的。”
我靠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一拳打上去了。纳兰德性微笑着跟他友好会晤:“见笑了见笑了,不过此言差矣,只要您一句话,我立马叫小的们开门放人,吓不死你。”
“好啊,吓吓我啊。”
嘿这暴脾气。于是吩咐影厅工作人员开门,把二三四五号厅的观众匀了一部分进来,当然是要加收钱的。于是场内工作人员和影迷们拉开了一场欲拒还迎的拉锯赛,多亏安冬拿出偶像包袱,站在台上绷着脸说大家不要拥挤、请文明观影,才把场子稳下来。蒋锋这才满意地落座在第一排正中,翘起腿又问:“媒体呢?”
“这里这里——”王建刚灵机一动隆重推出扛着长/枪短炮的朱莎莎,“别看人少,我们莎莎可是省内报媒行业首屈一指的名记,您想让她报道什么,明天一早保准头条。”
蒋锋点点头,勉强不再挑刺。
秦烬看着他坐好闭目养神,才回来对纳兰德性说:“谢谢你们了。”
“不谢。他看起来状况不错啊,还有精神跟我们耍贱。”
“是啊,最近换了一种进口药,这些天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反而能说能笑能走动了,医生也说很不可思议。”秦烬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眼里甚至有些期待,“我在想,虽然癌细胞已经扩散,器官移植也没有用了,但或许还可以靠药物延长生命呢。医学进步也很快的,或许再等一等,等到有治愈的办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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