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祭祖那日的刺杀引起了唐嬷嬷的重视,只不知道那阉奴所谓的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皇族不成?
大罗灵界虽然是一个修士遍地的世界,但同样有皇族和国家。
皇族统治国家,让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有条有理,也能辅助修真宗门,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消耗。对一整个国家,皇族都有着绝对的统治权,因为他们背后通常会站着一个甚至是数个宗门。
不过可不要因此太过羡慕皇族,他们能够如此,也要付出修真天赋的代价。
皇族不是不能修真,但他们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上真龙之气。
真龙之气也并非什么坏东西,甚至还能让一国之君不会轻易受到来自修士的伤害。
但修真对大多数人而言,需要纯净的元气,但真龙之气的存在却会让元气无论如何也纯净不起来。
也就是说,皇族修士的根基总是不那么稳固,相较于一般修士而言,非常容易动摇。
炼气期无所谓,筑基期可能也没关系,但越是往后,这一点就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所以皇族会广泛地结交盟友,也就是跟南氏家族一般的修真家族们,将他们封为各种侯爵、伯爵之类,在国中享受一些跟皇族类似的特权。
但能跟皇族扯上恩怨情仇、还使得皇族中人只能暗杀不能光明正大解决一个孩子的家族,多少个丰城候只怕都不够资格让他们看上一眼。
难怪南秉礼对南衡的态度捉摸不定,有时候似乎想要亲近,但大多数时候都敬而远之。
不过对南秉礼来说,能收留南衡借住在府内,便是结下了一个善缘,足够获取更多他想要的东西。
那位所谓的“主子”一开始仍在不断派人前来,但也不知唐嬷嬷是否是跟南衡的爹娘联系又说了什么,上元节过后,南蔚发现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的魂识满处溜达的时候,都未曾再发现过那些前仆后继的黑衣阉奴们,也很少再撞上那些悄无声息保护着南衡的人。
南蔚还注意到,唐嬷嬷每隔一些时日就要在园子一角逗留,他的魂识跟了过去,发现她应该是在同南衡家中通话。
有一次他还“看”到唐嬷嬷说:“衡哥儿一切都安好,太太您不必担心。有老爷出马,那位现在应是老实了,只是奴婢也不敢掉以轻心。太太说的是,再过数月,丰城竞渡便开始了,衡哥儿借着这个机会定能进入太一宗,一切便再不必担心了。”
在南蔚前身的记忆里,端阳时丰城的确会举办竞渡大典。
前身只知这大典每五年举办一次。
当初便是由于他母亲带走了太多南氏的炼气大圆满侍卫,这些侍卫又全部失陷在外,才导致南氏家族那一年成绩跌落谷底。
但从唐嬷嬷的话里来看,丰城竞渡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竟好像是宗门选择弟子的一个渠道?
南蔚顿时来了兴趣。
在来到这个时代以前,他拜在天命魔宗门下,甫一入门,便引得元气激荡,迅速获得了气感,修炼起来一帆风顺,从未体会过丁点坎坷,一路上全是坦途。
他是整个大罗灵界都为之震撼的天才弟子,从宗主到师尊,无不对他爱护有加。
但对天命魔宗的印象,南蔚却也没有多么深刻。
一开始是师兄弟们,后来是后辈弟子和一些按理来说是他师门尊长之人,看着他都好象在看一个被供起来的物品,而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久而久之,南蔚也不爱同他们亲近了。
如今的南蔚自然不会有当初的苦恼,那么待他伪造好灵根,是不是也能拜入哪一个宗门玩玩?
南衡似乎压根不知祭祖那一日,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还差点把南蔚给掐死了。
他每日一如既往地准时过来送上饭食,亲亲热热地跟南蔚挨在一起说话。
南蔚便也若无其事地待他,好象也不清楚南衡在几个月后就要离开南府,进入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南蔚心里当然是有几分狐疑的,南衡身体里到底是不是有另一个人?
若是当真有另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能那般强悍?放在一般人身上,这显然都是无法成立的。
便是南蔚自己,虽则以还真境真人的魂魄进入到了前身的身体之中,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不可能凭着这么个破败不堪的身体暴起发威。
而对于这一点,南衡家中亲人是否知晓?黑衣阉奴口中的神脉之子又是何意?
南衡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隐秘?
要说不好奇,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南蔚倒也没有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对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他从来都是高高挂起。
只要这个人别再跑出来喊打喊杀,南蔚才懒得理会。
反正听那个人的语气,肯定是与南衡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
转眼间便开春了,丰城的春天到处都开始飘起白绒绒的柳絮,若是沿着丰城附近的河流走上一圈,还能瞧见许多踏青的男男女女。
这些日子里,南蔚一直坚持习练那套拳法,这番举动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他又长高了些,有了一个真正七岁孩子的高度。脸颊圆润,模样俊俏,气色极好,每次请安往吴氏面前晃荡一下就能将那位主母恼得满面不悦。
这日天气正好,一大早阳光便毫不吝啬地洒落一地,南衡进屋的时候一脸雀跃,拉着南蔚便道:“蔚弟弟,我带你出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 南蔚:放肆,这小子秘密竟敢比本尊还多。
靖池竞渡
第22章 趁机
南蔚不信:“唐嬷嬷能让你去?”
不错,围绕在南衡周遭的紧张气息的确日益淡薄,但南蔚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在南府里头还好说,到了外头,唐嬷嬷会放心?而且再有一段时间便是丰城竞渡大典,越是到跟前,越该小心谨慎才是。
南衡道:“就是嬷嬷让我去南府外面逛逛。”
南蔚懂了,南衡身边会跟上保护他的人。
“唐嬷嬷不一起去么?”他又问。
南衡道:“嬷嬷有事分不开身。”
南蔚又懂了,只怕唐嬷嬷玩了什么心眼将那帮想杀了南衡的人骗到什么地方解决去了。
不过既然已经过了明路,南蔚自然不会拒绝同南衡一块出门。
他可还想要去探一探那天生灵火,说不定还能将自己的灵根给伪造好!
药材灵物都是早就备好了的,于是南衡就见南蔚背了一个老大的包裹在身上,摇摇晃晃跨过门槛。
南衡道:“我帮你拿吧?”不然他总觉得南蔚会被那包裹给带得跌倒。
南蔚言不由衷地拒绝:“不用,我拿得动。”
虽说他打心眼里很想将这个负担转嫁给南衡,但里面无论是药材还是灵物,都对他至关重要。
若是不慎重其事,尽管不会全盘皆输,那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就泡汤了。
何况他还打着偷偷闪人的主意,哪能把身家放在南衡身上……
南衡有点委屈地睨着他。
南蔚假装没看见,走了两步发现南衡还站在原地,回头道:“你干嘛不走啦?”
南衡才快步走上前,牵起他的手:“走!”
南蔚索性把一部分重量分了过去,十分满意:本尊真是机智过人!
丰城一地土地肥沃,城外有山有水,风景秀美。城中商铺鳞次栉比,街道宽敞整洁,住宅也修建得十分气派——据说这些都是南氏家族第一代那位丰城侯的功绩。
因此在平民百姓口中,数百年过去了,还时不时能听到赞颂丰城侯的话语。
就是有点肉麻,南蔚听了一耳朵就停止了继续听的打算。
他跟南衡正走在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时不时进去商铺里晃荡一圈。
南蔚问:“方才你瞧了好久的那个九连环你怎么不买?”
南衡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我不喜欢。”
南蔚知道他绝对是口是心非。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路过了一个小贩。
小贩肩头扛着个大大的草把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
南蔚注意到南衡又往那上面看了好几眼。
可南衡手指摸了摸袖子,还是没买。
南蔚懂了,他叹了口气:“没带钱就早说嘛。”
他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小贩跟前,指了指糖葫芦:“来两根!”
南衡道:“我不想吃。”
南蔚确定他还是口是心非,示意言嬷嬷丢了几枚铜钱给小贩,换回来两根糖葫芦,然后塞给南衡一根。
南衡:“……”
南衡在心里面苦笑,他其实真没想吃这零嘴儿,不过是觉得南蔚大约没机会吃,才想着要不要买给南蔚吃。
不过看到南蔚拿着那只糖葫芦在手里,红彤彤的糖浆从竹签子上沾了些到南蔚白白的小手上,他伸出舌头舔着红彤彤的山楂,圆鼓鼓的小脸仿佛都被映得泛起一层如糖霜般的粉色,叫人觉得仿佛只要咬上一口,便是满嘴甜蜜。
他又十分满足,慢条斯理地吃了两颗裹了糖浆的山楂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