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卢晓听李子月似乎在嘟囔什么,侧耳一听,隐隐约约听到了自言自语声:
“谁种的松树呢……”
卢晓摇摇头坐了下来,李子月还真是操了十八个人的心,闭着眼睛还在想这些事。她将目光无聊地转向龙二,一眼看到二奎在人群中解释着什么,忽地她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似乎意识到什么,却一闪而逝,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连忙推了推李子月。
李子月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看江卢晓的眸子里闪动着有什么重大发现的光芒,疑惑道:
“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
卢晓神秘地一笑:“我知道谁种的松树,八成是高老庄的人。”
“恩?为什么?”
卢晓接着说:“你想,这片林子应该轻易困不死人……当然前提是不碰见那条怪物。高老庄在这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这一点?那么他们为什么传说这片林子里进去就出不来呢?”
“你是说有人故意这样说的,为了保护墓葬?高老庄的人知道这里有墓葬?这是个守墓村?”
卢晓点点头:“对也不对,你想,高老庄的人大部分都姓高,颛顼又号高阳氏,说不定就赐姓给哪个手下姓高,这能没什么联系?不过很久以前,这里也许是个守墓村,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了,老一辈的各种告诫,千年万年传下来,就变成了各种传说,这种事情在山村寨子里比比皆是。但是这些传说拼凑起来,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我认为高老庄很大可能原来就是一个守墓村,虽然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了。但是种树那个人必定是知道的,不过从这树的涨势来看,应该也一百来年了,这一百来年东北多乱,啥也没命重要,说不定这人为了后代安逸,信息就真没传下来。”
李子月边听边点头:“你分析的像那么回事,不够这也没多大关系嘛……”
卢晓眨眨眼:“你不是想知道树是谁栽的么?”
李子月顿感欣慰,又有点无奈:“亲爱的,我不是想知道栽树那个人是谁,而是这个局虽然简单,但是知道这个局的人,必定还知道一个局。而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有些局,虽然知道怎么布,但是根本没有破解的方法,如果他直接在这里来个地煞局,虽然手法复杂了点,但是谁也破不了,除非直接毁局,如果用松树的话那无非就是把林子烧了——可是没人敢闹这么大动静,为了财不要命了么?你可别说这人是热爱环境才故意布了个好局,既然他能布下这个局,肯定想到有人能破,我是怕他有后招。我不是在想这个人是谁,我是揣度他可能有什么后招等着我们呢。前面他善意不伤人只为挡住,很可能后面就要伤人了。不过好在这是野外,如果后面存在有杀伤力的局,必定是有什么机关,如果一百年前布下,无人修缮,到现在风吹雨淋应该早就毁得差不多了。”
“那你还愁什么?”
“如你所言,如果这高老庄真是个守墓村,如果真的有那么个隐藏很深的人一直知道这一切……就像那个白爱国。”
卢晓眼睛一瞪:“是不是二奎?他故意把我们往怪物那里带!”
李子月摇摇头:“绝对不是他,咱们往这跑又不是他带的,而且他那吓得腿肚子哆嗦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那是谁呢?难道是村长?”
李子月轻叹一声:“别想了,也许只是咱们多心而已,很可能像你说的,那人只是来得及布下个外局就遇上了什么灾祸,整个事情就失传了。”
63六十二、凝固的时间
费萌监听的第十三频段嘈嘈切切,龙二的人很明显已经从方才的一场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对此次小小的迷路相当的不在意,两刻钟没过,已经开始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实际上离这么近,他们根本用不着对讲机,可是不知道是为了好玩还是怎地,一个个在对讲机里又是唱歌又是讲荤笑话,吵得费萌连连皱眉。
不过再怎么说,时间也很晚了,没多久,那边的声音弱了下去,李子月望了望,只见龙二一半的人都人困马乏起来,龙二似乎也昏昏欲睡。李子月心生奇怪,这龙二说的火急火燎的,怎么这会好像要在这过夜了一样,但无论如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子月将靠在她肩上的卢晓招呼起来。卢晓根本就精神得很,只不过借机吃了一会儿豆腐,听她说要走,登时睁大了眼睛,像四周看看,悄悄伏下了身体。
李子月将外衣挂在了树上,又将背包整合一下,将一个空的背包也挂了上去,远远看上去,好像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聊天。几个人蹑手蹑脚,猫着腰向林子深处走去,地上有一层积雪,掩盖了本来就微弱的脚步声,李子月一开始还边走边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尾随,没多久走出了龙二的视野范围,众人便放心大胆起来,直起身体。李子月一马当先,一边看着阵法方位,一边一溜小跑,绕了五分钟便绕了出去。人在着急的时候不知道冷,这时候缓下神来,没了外衣的李子月顿时感到寒气逼人,手上脸上都刺痛起来。这时候忽然背上一暖,原来是卢晓将呢子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李子月身上,自己将大围巾展开,将身体围得像个滑稽的木乃伊。李子月笑了笑并没有拒绝,但是她也知道卢晓这样不顶什么事,自己要赶紧暖和过来,就当一件衣服两个人换着穿好了。卢晓刚要说我不冷,只感到肩上一沉,幺大柱将衣服脱了下来。虽然这衣服沉重的要命,而且能装下两个卢晓,卢晓还是转头报以微笑。
“你们俩这叫什么事,叫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幺大柱甩下一句话,主动去前面踩雪开路了。卢晓挠挠后脑,心想这个柱子虽然大男子主义,但是也不错,比那个油嘴滑舌的李贺可好多了,越是不知不觉看了看李贺,他倒好,完全没看见这码子事,和三姨奶奶手舞足蹈聊得正欢呢。
李子月拽了拽幺大柱的衣角,示意他先停住。她闭起眼睛向四周嗅了嗅空气,又拿起手电晃了一周,说道:
“这里比别的地方还要冷,寒气来自水源,我们应该离河很近了。”
没等她说完,成霜染伸出了一个指头向前一指:“河在那儿呢,你看是不是,那里有一片狭长地带没有树的。”
“你长了一双猫眼睛?”李子月拿出夜视望远镜看看,果然远处有一条狭长地带,但是黑夜之中,靠肉眼很难看见这么远。
成霜染扁了扁嘴:“我这……”
李子月没理她,成霜染通灵体质,夜里看得比别人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令她在意的是,那条狭长地带横亘在林子里,形成了一条天然屏障,如果要向前走,必然要过河。水这种东西最是奇异,可化万物,如果在那里布下什么阵法,那可是极其危险的。
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李子月带着众人慢慢地向河边靠过去。过了一会,卢晓明明已经能看见河岸了,忽然前面的幺大柱以一个行走中的姿势顿住了,同时回头和李子月说:
“月姐啊,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李子月示意他踩住别动,俯□去挖起他脚边的地来。
“地雷!都站住别动!狒狒你快来。”她忽然一声惊呼。
卢晓一只脚刚迈出去,听她这么一说,忙收了回来,可是重心已经向前了,顿时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她也不敢爬起来,吃了一嘴的雪,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子月。
李子月想了想,心说两颗地雷也不能埋得这么近,于是示意卢晓站起来。卢晓这叫一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爬起来,问道:
“咋会有地雷?是不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
李子月扑了扑手,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费萌和幺大柱,对卢晓说:“不可能,这里又不是什么战区,抗战的时候这里还是北大荒没开发,没水没粮,在这里驻扎部队除非是脑子坏了。等费萌把地雷挖出来再说。”
费萌忙活了半天,忽地松了口气:“这个地雷已经坏了,柱子你可以抬腿了。”
幺大柱轻轻地将腿抬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费萌将地雷挖出来清理干净拿给李子月,李子月皱了皱眉。
“这是个土地雷,不是部队用的,看起来已经坏了,其实只是触发机关有点问题,离河道太近,土里有水,机关冻住了,要是夏天估计就炸了。”
卢晓哼了一声:“这就是那个种树人的后招么?不怎么样啊,我以为是八卦阵呢。”
“八卦阵未必比地雷高级啊,三国的时候,诸葛亮要是有地雷,他还布八卦阵干嘛?武功再高,身手再好,放在古代是大将军,放在现在,还不够吃一个子弹的。”李子月悠悠地说。
“那倒也是,不过这地雷看来可有年头了,估计应该是那个人埋的吧。”
李子月点点头:“姑且可以这么想,这地方一定不止一个,土地雷虽然不太好使,该炸的时候不炸,但是有些一碰就炸,工兵都拿他没办法。这地方肯定不止一个地雷,这么久了,十个能有一个好用就不错,但是运气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