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晚看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得韩森激动的无以自拔。
“殿下……这是真的?皇后娘娘她……她真的可以复活?”
滕誉皱眉摇头:“本殿不知。”
韩森双眸闪动着泪光,“好好好,真是苍天有眼啊,皇后娘娘菩萨心肠,一定能得天眷顾的。”
滕誉却没他那么乐观,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泼冷水。
韩青进来的时候,就见向来稳稳当当的总管大人正扯着袖子擦眼泪,眼眶发红,面上却带着笑容,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行了礼,叫了声:“主子,义父。”
“查清楚了?”滕誉也不避讳韩森,直接让韩青把查到的事情说出来。
“主子,莫将军在龙安寺藏了快七年了,寺中的和尚不是他当年的心腹就是这些年陆陆续续收养的孤儿,这些人对他忠心的很,甘愿剃度出家,守着一座庙过日子。”
“据属下查知,当年皇后娘娘……去之前曾给莫将军秘密送过一封信,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大意应该是请莫将军在她死后好好照顾殿下。”
“莫将军一看完信就猜到皇后娘娘时日无多,浑浑噩噩了几日,在一次剿匪过程中不慎摔下马,三日后就传出了莫将军伤重不治的消息。”
“因为路途遥远又是大夏天,尸体不好久放,就直接在当地焚烧,只送了骨灰盒子和莫将军的铠甲回京,据说当时在场的士兵不少,都亲眼看到莫将军受了重伤,因此朝中也没人怀疑。”
“皇后娘娘出殡前的那场大火是莫将军联合后宫的茶嬷嬷所为,为的是换出皇后娘娘的遗体,茶嬷嬷当年是娘娘跟前最得信的老人,知道皇后的真正死因,不想她入驻皇陵百年后与皇上同葬,又被莫将军的痴情感动,因此才答应帮莫将军的忙。”
“莫将军早年从魔教手中得到一本据说能起死回生的秘籍,起初没在意,直到收到娘娘的信才动了心思,而这龙安寺,正是他选择的藏身之所。”
“龙安寺以前的和尚全被莫将军杀了,连夜换上自己人,为了给娘娘找……找祭品,龙安寺这些年没少做好事,每每有天灾人祸,龙安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收留孤苦无依的难民。”
“莫将军将难民收留在寺内,据说一直好汤好药的伺候着,等灾难过去,还会送上盘缠让那些难民回乡,因此名声很好,所以中途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病死或者失踪,也没人怀疑。”
“光是靠难民不够数吧?天灾人祸可不是时时有的。”
“是,除了天灾人祸,还有本地的乞丐流民,还有各方慕名而来的香客,这些年下来死了将近千人。”
滕誉听着这庞大的数字面色深沉,“当地的官府就没发现异常?就没人调查过那些人的去向?”
“有些失踪的香客家人有报案,但一来找不到证据,二来也怀疑不到龙安寺那,所以都成了无头公案,至于那些乞丐流民,当地官府巴不得越少越好,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那祥瑞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亲眼见到的人不少?”
“属下也问了不少附近的村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的,当夜子时,龙安寺方向突然爆发出一缕红光,由细变粗,呈圆弧状,在夜里格外显目,而且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所以看到的人很多。”
“因为看方向是在龙安寺附近,便有人臆测是佛祖下凡或真龙天子出世,至于后来所传的龙吟声则是谣言瞎传的,属下想,恐怕那红光与龙安寺那地下室的阵法息息相关。”
滕誉沉默了良久,胸口堵的厉害。
韩青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声问:“主子,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了,要送上去吗?”
滕誉抬头看他,问了几个小问题,最终点头说:“送去吧,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以后多关照些。”
“属下明白,那人家中贫困,原本父母是要将他卖为奴仆的,听说属下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买下,当场就写了卖身契,那人也认命,只要求属下护着她妹妹平安长大,找户好人家嫁了。”
“嗯,照办吧。”
“是,属下自作主张将她妹妹也买了回来,让人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养着,总比呆在那样的人家好。”
这些小事滕誉当然不反对,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茶水已经凉了,冰冷滑腻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殷旭。
那人身上似乎总暖不起来,如果不是他有呼吸有心跳,他都要以为自己抱着死人睡觉了。
想到他昨夜自发地往自己怀里钻,扒着自己不松手,滕誉脸颊一抽,后悔没把人踢下床,他堂堂大梁的三皇子竟然被人当暖床的了。
☆、034 还怕搅不浑这池水吗
“去看看霍天主仆俩在做什么,交代他们离那边远一点,可别傻乎乎地跑到滕毅面前自讨苦吃。”
韩森弯腰应诺一声,亲自去传达三皇子的命令。
他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的变化逃不脱他的眼,这个叫霍天的少年不知为何合了殿下的眼缘,恐怕将来也是有大造化的。
“殿下,明日就是七日之期了,若是大皇子今日不走,明日如何应付?”韩青不无忧虑地问。
“到时候随机应变,有本殿在,还怕搅不浑这池水吗?”
韩青想想也对,每次主子和大皇子对上,明面上是主子吃了亏,实际上却一直是大皇子被人坑了也不自知。
韩森再次进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两人大冷天的出了一头汗,衣裳也穿的单薄,脸上还带着点伤,看着就跟被人凌虐过似的。
滕誉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挨打了?”
韩森摇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他说这两个无知的少年刚才正在挑战一整个营地的士兵?
殷旭向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进来后直奔软榻的位置冲去,一跳一趴,脸埋在柔软的皮毛垫上不动了。
武胜可没那么大胆,给三皇子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然后揪着衣摆低着头回答:“禀三殿下,我们没打架,只是和营地的士兵一起操练去了。”
“操练?”滕誉笑了声,赞道:“不愧是元帅世家的子孙,骨子里还是离不了武的。”
“可不是,别看七少爷年纪小,刚才奴才去的时候,他正和寇都尉比腕力,竟然还赢了。”韩森想到寇仲明脸上羞愧难当的表情,笑得很安慰。
“就他?”滕誉又惊讶了一把,他走过去抬起殷旭的胳膊,都不敢用力捏,生怕把人捏碎了。
殷旭这段时间掉肉掉的严重,但也还没瘦到正常标准,比起清瘦的滕誉,他身上还是挺有肉感的。
滕誉捏着都舍不得放手了,他腹诽:一个男人的肉怎么能这么软?难怪那些有怪癖的老头都喜欢十二三岁鲜嫩的少年,也不是没道理的。
滕誉下意识地将内力输入他的经脉中,想再次验证自己的猜测,可惜结果和昨晚一样,就这样一条胳膊竟然能比得过寇仲明那个军中老手?真是不可思议。
就这么一个连经脉都不通的身子,到底是怎么蕴含力量的?
殷旭好半响才侧过头,笑看着滕誉问:“殿下摸够了么?若是够了请让人送两桶热水进来,大冷天的出一身汗,很容易着凉的,在下着凉是没什么,但咱们同榻而眠,传给殿下就不好了。”
滕誉丢开他的胳膊,冷哼一声,“你倒是懂得使唤人,竟然都使唤到本殿头上了。”
殷旭转过身,把软榻上的皮毛毯裹在身上,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滕誉越想越气,好不容易出现个让他想交心的人,竟然是这种不守规矩的无赖,难道是他的眼光有问题?
他捏着殷旭的下巴抬起来,警告道:“就算咱们可以合作,也不代表你可以爬到本殿的头上作威作福!”
殷旭拍开他的手,“小气就直说,不过是想用两桶热水,值得这么小题大做么?”
滕誉被气的肝疼,这人到底凭借什么敢在自己面前理直气壮的说话?难道说乡下长大的孩子都是这么肆无忌惮?
不过在看到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武胜后他就否定了这个答案,或许只是因为他出生霍家,霍家的男人霸道无理是天下共知的。
让韩森吩咐下人烧水,滕誉自顾坐到一旁,随手拿了本话本看起来,没再搭理殷旭。
没过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通知热水好了,然后领着殷旭和武胜去隔壁搭建的浴房清洗。
人前脚刚走,后脚滕誉就丢开话本吩咐韩青:“去,给本殿好好查查他的底细,本殿要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敢顶撞他这个皇子皇孙!
柳州的消息传来的比预想的快,还未到午时,滕誉就接到了消息,而几乎同一时间,大皇子那也收到密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再三交代过等本宫通知才能动手吗?”大皇子压低声音怒斥着来传消息的暗卫,恨不得把人劈成两半。
那暗卫跪在地上稳稳地回答:“禀殿下,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昨夜柳州下着大雪,还打了雷,属下便歇在附近的农家,等一大早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石碑已经露出了地面,四周都围了人。”
“好端端的,埋在地下的东西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大皇子显然不信,“一定是人为!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一个个给本宫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