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到时,霍青风当时只是笑笑。
可这一刻他却有了那种体会。
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难。
可是,却那么不在意地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这么做了的人,却不能不说撞中了他的胸口。
鼻子有些酸,上一前,懂事之后,没有人为他穿过鞋子,就连鞋带都没有过,交的那些女朋友,大手大手拿了他不少的钱,拿了一件又一件昂贵的礼物,别说帮他穿鞋,连帮他解衣的都没有过。
来到这里,阿义会帮他穿戴,却让他给责令吩咐过,鞋子他自己会穿,所以,这个男人,是第一个。
待他从一堆思绪中回神,另一只脚上的靴子也穿好了,彼岸抓着他的双腿,放在鞋台上摆正了,这才抬了首,只见这人垂眼,一双眼发红,眼眶氤氲着水血。不知怎的,一向木纳的大侠这会儿,将人扑倒在床上,府身在上,“怎么?”
伸出手,搂着身上男人的脖子,霍青风咽了咽发苦的喉处,想扬起笑,却比哭还难看,“你嫁于我吧,我会好好待你。”不管他天天在霍家蹭吃蹭喝还天天撞撞撞他,还是一年到头只出现几次,他都愿意好好待这个男人。
这样的话,就像跟女人求婚似的,可彼岸大侠不是常人,也没有那些凡人的想法,只是这么盯着这眼眶发红的人,最后在对方以为得不到回应时,他终于开口了,“这样做,你会开心?”
霍青风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点头,他会开心,他会很幸福。
即便,也许这个男人可能将错就错了,那与他无关。
活了两世了,他知道不计较,才是最好的计较。
感觉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滑过,听到声音传来,“好。”
一个的开心不知要怎么表现出来的时候,霍青风只能紧紧地搂着这个男人,把自己埋了进去,以此掩盖那控制不住的泪水。他不悲伤,他只是高兴。
至少什么轰轰烈烈的情啊,爱的什么的,霍青风想,可能那些一直都不适合自己,这样开心,就够了。
情绪有些失控,霍青风出门时,眼眶还有些红,连走路都忘了自己还腰疼,走得轻缓挺直,还是那翩翩风度的公子,还是那温润如玉的公子。
一次,相会的地点,是就在长宁街,那里有一家不错的酒楼,还是燕离订的,离着霍青风待的客栈也非常近,若是不小心喝多了回去也方便。
一桌人,都是合作相当的,也算京里有头有脑的人物,霍青风对燕离的帮助,不得不说心中很是感激,于是在签单的时候才会给予前所未有的优惠。
这一顿,也算是这帮生意人给霍青风送行宴,这个时候的霍青风,还只是京里默默无闻的小商贩,可是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名字,会响彻大京城!
对于这些不管是有心帮他还是只是为了做生意的人,霍青情抱着感激,每人敬酒三旬,一点都不推托,他也给这些人保证,下次会有更好的东西给这些人的,用他在陵安城的孝名保证。
一顿饭,从响午吃到了近西。
今日的天气甚好,难得的太阳晒暖了长宁街。
霍青风觉得自己是醉了,他很少会被喝醉的,尤其是在这种时代的酒根本灌不醉他,可他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了。西阳从长宁街那头照射而来,大街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收远而近。
他不知道自己眼花是在看那一片西阳,还是在看那一头的景。
乘着西阳,马蹄声很近,高大的马出现在西阳下,坨着的是个高大的身影,也不知是那斜阳还是那人本身就是那一身的金色,渐渐映入了眼帘。
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天和地。霍青风一直觉得,世界之大,自己比什么都要渺小。
世界之大,还能有什么样的事,会让他如此这般呢?
那是一个剑眉星目气势如虹的男子。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那西阳洗涤过那般,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由远而近的身影,对上那如刀般的眸视,然后擦肩而过。
饮一觞往事回荡,
忘不了伊在心上,
春风抚暖了采樵,
再见时别来无恙。
——九天白玉。
第59章 锥心之痛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西阳洗涤过那般,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由远而近的身影,对上那如刀般的眸视,然后擦肩而过。
霍青风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个人可以如此这般刻骨铭心地印入他的脑海中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将一个人记得如此之牢,连对方的一颦一笑,即便只是那几缕发丝飘扬的样子,都被他深深地刻画在记忆中,抹都抹不去。那个人,甲胄威严,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骑在黑色战马之上,腰间一把即便没有出鞘仍闪着寒光的剑,眼似染血宝剑淡淡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个男人,淡淡一眼过来,霍青风一动也不能动,望着,只能这般望着,直到擦肩而过,直到那人不经意回头望了他一眼,直到……
那身影,远远地离去了,身后带着奔踏的骑兵大队,路过仿若千军万马,撼山动地。
“……傅容……”那一抹滚烫,灼得他好疼。
“哎呀,是卧虎军啊,那方才过去那位,是传说中的那位战神?”
“估计是。”
“这是胜丈回来了……”
身后的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待到骑兵队远去,燕离也回了神,拍一拍仍一动不动的霍青风,“霍兄弟?”方才他就听到这霍兄弟喃出的名字了,就是他们这些京中人都未必认得那位传说中的战神,而他脱口就道出了战神的名讳?
而且,声音有些不对劲。
抹了一把脸,霍青风有些狼狈地回了神,拍脸挤着笑,“呵……这些骑兵居然在大街上骑乘,弄得灰尘乱飞不说,还挺吓人。”边说边弯腰垂首,“那小弟便先回客栈了,告谢各位。”
声音里的慌乱,就连这边不熟的人,都听出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那急匆匆往客栈方而去的主仆,最后也只是觉得其有急事回去了。一向温雅的燕离一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望着马去的方向,口动了动,不知喃了句什么。
一路逃似地回到客栈的后小院,霍青风的脚步才慢了下来,眼里的慌乱,还有大脑的空白,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脑海里从来没有过的画面,根本就没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认识那个男人,可他却脱口而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仿佛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脑里了,胸口揪扯着疼着,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郁结在那里,仿佛就要窒息了。
这些不是他的记忆,不是他的记忆!
那么,是霍麒的记忆?
为什么原先没有?而,现在也没有?为什么独独觉得那个男人那么的熟悉,现在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数出那个男人的家谱,能说出他的喜好,能……
渐渐的,脑里的画面,生了出来,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即便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每呈现一处,胸口就猛地跳多了两下,如雷战鼓。
可却,并没有霍麟与这个男人相处的画面啊,甚至,他们是否认识都没有。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捂着隐隐作疼的脑,霍青风越想越混乱,前世的记忆,还在这具身体的记忆,直来越乱,相互交错,不断地变幻,一片混乱,脑子就像被一大铁网越绞越紧,越绞越紧……
“啊!”
如受伤的野兽嘶吼,带着撕裂般痛苦声划破长空。
那一瞬间,阿义的慌恐还没有来得,一道红衣就闪至眼前,再一眼,自己的主子已经不在小院。阿义着急地冲往主屋里去,闻声的絑华身后还跟着妍儿,见到慌慌张张的阿义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时,脸上都露了急色。
“怎么回事?”絑华的反应比较迅速,瞥了眼阿义,就能让慌张无措的阿义稍冷静了下来,“不、不不知道啊……少、少少爷忽然就倒下了……”
虽然这不是少爷第一次晕倒了,可是如此突然又痛苦嘶喊,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吓都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彼、彼彼岸公子……”
慌乱地指着室里,絑华不再理他,进到屋里,里头一目了解,彼岸将人放在床上,修长的手就捂着床上人的额头,旁人看不见,可絑华能看到一圈又一圈淡红由额处渗进霍青风的身体里。
总是笑眯眯的絑不由得双眼一紧,冲了过去,“你胡闹!”他的一声,少了平日的妩媚妖娆,低沉的声音带着叫人心生畏惧的怒气,“还不快住手!”他只是个凡人,怎受得了?
“他饮过吾之血。”
彼岸一句便让激动的絑华禁了声,神情诧异得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那仍不肯收回手的人,难道,一切都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