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笑,低头咬了口垂涎许久的红唇,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上了地面。
“廖爷。”廖大和柯鸿早已等得有些焦急,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又碍于廖建东平日说一不二的威严不敢妄动,真真是左右为难之际,就见人上来了,怀里抱着的是昏迷了的四少爷。
廖建东抱着罗尘,眼中带了些愉悦地吩咐道:“回去吧,四儿身体不太舒服,要回去好好调养一番了。”
“是,”两人应了一声,谁也没敢再去看那个为何昏迷的四少爷,更没敢多说什么。
别看廖建东在罗尘面前混得有些惨,刚一见面就被人制住弄走了心头血做要挟,在廖家人和手下面前,这个男人还是有着无可逾越的威严。
出了宓家残宅,廖建东的手下连忙迎过来,其中一个人汇报道:“廖爷,岛上又来了一拨人,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廖建东挑挑眉,状似无意道:“那还还真是稀奇,我还以为只有我家四儿性子怪,惯爱往这荒岛里钻呢,难不成这地方还有什么宝贝?”
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在廖家的手下们听来也不过是随口揶揄了一句。实际上只有廖建东清楚,这里是当年他带回宓槐的地方,宓家的御鬼之术名声不小,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即便是他也想不到向来神出鬼没的宓家人竟然隐藏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岛上。
仔细推敲几番,很容易猜出怀里的小家伙必然是从宓槐嘴里掏出了些什么,才会不管不顾地连夜赶来。那伙人也有可能抱着相同的目的来此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宓槐刚死没两天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还真是有古怪!
廖建东想想刚才在密室中,密室里稀奇的东西是没看到,碧玉盘中唯一有些不凡的液体已经被罗尘喝了,那个盘子他虽然翻来复起看不出稀奇,保险起见,仍然拿了它,上来之后交给廖大收了起来,应该是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因此他稳稳当当抱着怀里的孩子继续向前走,这果然从前方的森林中走出了一行人,远远看过去大约有七八个,正朝这边走来。
那些人见前方的男人身后跟了数十个武装完备,浑身杀气的保镖,纵然早有心理准备,脸色仍然不大好。领头的人目光在廖家手下腰间别着的手枪瞄了几眼,压抑着扯出了个笑脸,率先客气道:“今天真是有缘,在这荒岛上也能碰到,在下青城山青松居士手下的弟子卜铭,不知先生您尊姓大名。”
“原来是青城山的居士,”廖建东微微一笑,显得也十分客气:“盛港廖家的廖建东。”
那居士显然是知道他的,听罢原本还有些随意的神情立刻郑重了起来,笑容也带了十成十的客气尊重:“原来是廖先生,弟子常听掌门提起您,没想到能有幸在这里见到。”
随即他有些迟疑地瞄了一眼男人怀里像是昏迷的少年,没见出什么异常来,便继续道:“不知道廖先生您到这里来做什么...哦,请不要误会,只是这个小岛原来曾是邪巫世家居住的地方,岛上居民尽数受他们家所害,冤魂恶鬼颇多,我也是奉师傅之命带着师兄妹前来超度的。这里阴气十分重,无益于健康,弟子冒犯劝您勿要多做停留。”
廖建东看似不疑有他,笑着看了看怀里的男孩,有些无奈道:“家里的小孩子闹别扭,搞离家出走的把戏,机缘巧合乱跑到了这里,我这做父亲的过来捉人。”没有错过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释怀,他继续道:“多谢居士提醒,我也准备带孩子离开了。”
那人听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容满满地连声客气道:“廖先生真是慈父,师命在身,弟子就不便相送了,廖小公子许是因为岛上的阴邪之气受了惊,回去喝些热姜汤,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居士请自便,廖某先走一步。”
“您请。”
居士卜铭目送着男人带手下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悄悄用神识探查后确认他们的人都上了船,他才十分严肃地吩咐身后师弟师妹:“快,仔细搜索这座岛,尤其是宓家老宅,有什么异样都要向我报告!”
“是。”其他人应了一声,连忙四散开来,仔细寻找着师傅嘱托给他们的东西。
临行前师傅许诺过了,若是谁能找到,就奖赏给那人十枚养元丹,像他们这样有灵根的弟子服了那十枚养元丹,很快就能像卜铭师兄那样积累足够的灵气,成为练气弟子了。
这一边,廖建东抱着儿子进了轮船的卧室中,轻轻将他放在卧室内的大床上,若有所思。
青城山,青松居士......想到和廖家交好,曾经为自己批过名的青城山掌门青柏居士,廖建□□然忆起了廖家大宅里放着的某样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突然见了这些青城山的居士,那东西他都要忘了。
“宓槐说你御鬼的能力高超,想必和青城山那些修士也有些共通之处,也不知道那东西用在你身上到底起不起效果。”廖建东侧身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闭眼的男孩,忍不住伸手描摹了一下黑蝴蝶翅膀一样勾人的长睫毛,调笑道:“真不是你给我下了什么咒,若是旁人......”
若是旁人,对他造成了威胁,遭际命人架着火箭炮几下毁了宓家老宅连带地下密室,哪里会明知道有危险还要亲自下去走一遭,就为了眼前这个昏倒前还要摆自己一道的小东西!
“心头血...我心头的东西你也要吞,到底安的什么心...真是精怪化身专偷人心不成...现在倒好,你死我竟也要跟着死...就不知我死了,你会怎样了...”这个一贯端着威严气势的男人此刻握在床上,攥着身旁男孩的时候喋喋不休,倒也自得其乐。
☆、第42章
随口一说的话,廖建东当然不知道,那心头血并不一般,他若死了,罗尘自然也好不了。
在修真界,通常来说心头血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心头血,算是修士们血液中蕴含最精纯灵力的一部分,一些大的门派会取出弟子们的一滴制成本命玉牌。
被融入了心头血的本命玉牌会和修士本身有着一种奇特呼应,出门在外的修士遇险或身世,玉牌也会随之黯淡直至破碎,用以提醒师门。
还有一种,则是牵连了人的魂魄本源的心头血,每个人只有一滴,是最精纯的所在。尤其是与对修士们来说,心头血受损给他们带来的侵害不次于识海受损,他们往往将这滴心头血用来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斗法的时候本命法宝如若被毁,修士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轻则重伤,严重者修为尽毁!
许多手段狠辣的魔修鬼修们也会将手下的心头血取来融炼成玉牌,指使他们为自己所用,一旦这些手下有了二心,直接捏碎玉牌毁了他们的心头血,人也就基本废了。
对于凡人亦然,倘若廖建东的这滴心头血被罗尘随意融进了某个玉佩玉牌之中,那就相当于他的小命被人攥住了。罗尘什么时候看他不顺眼,什么时候玉牌一捏,任是廖家的千军万马,子弹火炮也救不了他!
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话:贪心真是要害死人了。
罗尘就是因为贪图宓家的宝贝,将廖建东的事搁在脑后,满眼都是上辈子没有得到的龙凤寒婴珠——这也不能赖他,性格如此,罗尘不见得喜欢寒婴珠就喜欢到不行,可谁叫他上辈子想要的时候没得到,心里头有了执念,这辈子见了非要弄到手不可!
如此一来,给了龙凤寒婴珠中的灵物可乘之机,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廖建东找来时,他能强撑着逼出对方的心头血已经是拼尽全力,哪还有余力去炼制什么玉牌?!
廖建东的心头血被炼制成法器能牵连本体,被罗尘吞进丹田里可就算坏了!无他,修真界有一种专门为道侣衍生的契约,感情深时,将两方心头血相溶,便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感同身受。
从前罗仙君一直到渡劫都是落单,他性子独,根本不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什么道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罗仙君看来,将自己的心头血交给别人吞入丹田内和别人那滴融成一体简直就是有!等于是上赶着把自己的命放到别人手里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罗仙君生前被关在廖家这方小天地中,因为廖正梅的一个小手段连学都没上过。还没等成年后领略一下爱情的美妙滋味就无辜丧了命,到了修真界又忙碌于“修炼——保住自己的东西——变得更强——报复曾经的敌人——抢回自己的东西——继续修炼”这种无聊的循环往复当中。自然理解不了人家道侣间生死相依,你侬我侬,情到深处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的腻歪劲儿!
从前不屑的手段,因为形势所迫,如今竟然必须使在原本惦记着要怎么弄死的廖建东身上了!
罗尘咬咬牙,临昏睡前硬是将廖建东的心头血吞进丹田里和自己的融为了一体。
此次灵物在识海中自爆,他受的伤非同小可,若不是《灭魂典》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这副躯体估计就要当场废掉了!
所幸有《灭魂典》这样的至宝,能够缓慢却细致地修补他受损的筋脉识海,也算是运气不错。只是识海受损了,他就不得不封闭意识,昏睡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