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修真...灵根...
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虚幻,像是小孩子话本的神话故事,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离他很远的东西一下子被摆到了眼前。
“那四儿也是...修真者?”廖建东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青柏居士叹了口气:“你竟然什么也不清楚吗?小公子...其实老朽应该称为小友的,不用廖家的功法就能如此厉害,看来小友也是有大机缘了。说起来也羞愧,老朽自诩天资不凡,一百二十岁修成金丹期,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小巫见大巫了。比起廖家小友,仅仅五岁就能达到筑基期的修为,真是没脸见人了!”
“居士自谦了,谁不知道您是盛港有名的老神仙。”
“什么老神仙,世人愚昧,讲了这么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入了先天,若无意外,轻易也能活过百岁,像是廖小友这样有了筑基期修为的,寿命已经延至二百岁远矣。”
廖建东叹息了一声,似是感慨又似是恍然大悟,语调中带了莫名的笑意:“难怪了...难怪...”
难怪四儿看人时总是有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睥睨和轻视,原来竟是已经踏上了修仙这条大道,不同于凡人了。修真者以着种种手段争夺天地间灵气,期间犹如逆流而上,有着种种艰辛不凡,目标直指得道成仙,与天地同寿,自然瞧不上为着一点权力财势拼死争斗的芸芸众生!
他的四儿,还以为是个精怪化身,却原来是个小神仙吗。想想对方狠毒的种种手段,廖建东失笑,哪里有这样的神仙,一丝仙气儿都不带,邪气倒是十足!
青柏居士看着他笑了笑:“你这小辈当真命好,当年老朽为你批命时就测出了你有纯阳天灵根,廖家这一代只有你和你三弟有灵根,可惜当年灵气稀薄,又没有纯阴天灵根,不足以支撑你们修行。近十年来天地间运转发生了变化,往日消失的灵气渐渐开始出现,你又冒出来个纯阴天灵根的儿子,当真是命里带了,挡也挡不住。”
“居士此话怎讲?我那四儿又是因为什么昏睡不醒,可有办法治好?”
“老朽要说的就是这个,廖小友昏睡,也是因为识海筋脉受损,像是和人斗法造成的。所幸他自己兴许有着秘法,那筋脉识海都在自行修补,何时痊愈,他何时就会醒来了。当然,若是中行你更努力些,廖小友痊愈的时日也会更早。”
“居士的意思是......”
“阴阳天灵根聚到一起,我看也是时候完成廖家先人的嘱托了,自此代表青城山将《万象阴阳诀》完璧归赵,待你修炼了上面的功法,将自身的灵气渡入廖小友筋脉内,阴阳调和,自然比他在昏睡中自行吸收灵气修补要快得多,不过万事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青柏居士的话虽没说明,以廖建东的城府自然也能懂。
所谓双修,是两修士相互将灵力渡入对方体内,互相增益。可如今四儿受伤昏睡,只能他一方来做,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积累的灵气补给对方,却不能有相应的回报。
单方面付出这种事,放在从前的廖建东身上,简直想都不要想!廖家人自私自利是骨子里带的,别人付出给他们尚不确定能否有回报,更不用说主动奉献了!
可是罗尘到底不一样,明知道小家伙有一副蛇蝎心肠,恩将仇报的事情说不定比他廖建东自己做的还要顺手,可是身不由己呀。
此刻廖爷也说不清这身不由己究竟是身不由己心还是其他,对着青柏居士询问的目光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能选择得了的,这小东西没有安全感,怕我这个爸爸在他昏睡后撒手不管了,便取了我的心头血吞进腹中,说是要死一起死呢。”
字里行间说的是抱怨,语气中却带了淡淡的宠溺之意,像极了一个纵容儿子撒泼耍脾气的慈父,只有廖建东自己知道自己安了什么心思。廖家人哪里有什么慈父,不过是惦记上了对方而已。
一个五岁的小家伙,他还真是不正常了!
青柏居士却全然无知,听闻后亲自到了卧室里仔细查看了廖小公子一番,然后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呵呵笑道:“中行莫要担心,小公子将你的心头血吞入丹田和自己地融为一体,你二人便有了更深的羁绊,想来,也是这孩子太依恋父亲了。”
老居士作为长辈十分欣慰,廖家到了这一辈,没想到竟也能出现了拳拳的父子深情!
只有廖建东心里好笑,什么依恋父亲,这小东西可是不安好心,怕他自己死了没人陪葬呢!
“既然如此,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辜负儿子的深情。必当全力救治于他!”
“好!我青城山于廖家世代交好,老朽又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于公于私,也当尽全力助你早日入先天练气!如今灵气渐渐充盈,倒是适宜修炼的好时机。”
“劳烦居士了。”
“莫要客气,纯阳天灵根虽修行不易,不过即便为着小公子,你也要尽心修炼。”
“那是自然。”
“还有你身边那个宓家人,老朽劝你切莫接触了,他们宓家......”
“......居士放心,宓槐前些日子已经身亡,晚辈断不会再......”
☆、第45章
位于里约大道的廖宅又被戏称为小廖宅,是廖爷安顿姨太太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住的地方。当年廖爷不到二十岁的时候被还在世的廖老太爷参透了“狼子野心”,硬是分了家,将他早早打发了出去,住的,就是这套里约大道别墅群的小廖宅。
虽说是小廖宅,房子建的倒是十分气派,占地面积亦十分广阔。三层的主楼并右后方一栋并不住人、专用来举办宴会用副楼,加起来有近百个房间。尖尖的欧式房顶和小阁楼,偏偏房子内的装饰家具又处处透着盛港本地的老派气息,这种半洋化半传统的居住风格正是盛港当下最时兴的。
宅子前后两个院落,小型喷泉、温室花房、停车库,小姐们的秋千、少爷们射击的靶场一应俱全,在里约大道这种富人聚集的地方都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毕竟当年廖爷被“分”出廖家的时候已成气候。廖老太爷也不敢太过撕破脸皮,只好做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花大价钱为二儿子准备了这么一套房产。
只是房子外面的人羡慕,住在房子里面的人可就不那么好受了。姨太太,到底不是太太,顶一个“姨”字让她们只能止步于小廖宅之中,无缘染指位于高双山的真正廖家大宅!
所谓豪宅只是相对的,比起高双山那座雄伟壮阔、占据了半座山的真正廖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廖家世代有规矩,能住在那里的女人只有廖家女主人。少爷小姐们倒是不拘身份,毕竟是廖家的血脉,无论嫡庶,获得家主承认后都可以住过去。只可惜到了这一代,几位姨太太日也盼夜也盼,仍没等到自家孩子被带回廖家大宅的消息!
非但孩子没住过去,连廖老爷本人在这些年也不爱回里约大道的小廖宅了。夜里住回到高双山的廖宅也就算了,这在从前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白天却也很少回来这里,更不用说和几个太太少爷们一起用晚餐了,让几个姨太太不由疑心重重。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绊住了老爷的脚,让他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深夜卧室内,清雅的淡香浮动,二太太今日着了一身藕荷色的刺绣真丝睡裙,坐在床前,单手杵着海南黄花梨的小几,秀美微蹙,另一只手缓缓揉了揉额头。
二太太的头痛病还是八年前落下的,那一年夏天的某个夜里,她睡得格外沉,第二天早上是被一个下人的喊叫声吵醒的。当时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还在睡,二太太迷迷糊糊,不知怎的就出了房门,走到走廊上扶着围栏向下看时,总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
再抬头向上一看,一双黑布鞋就直愣愣地垂在头顶,想起头一天上午同样发生在三太太身上的事,她心里隐约觉出了些不好来。
然后莫名的,她大着胆子竟然探出身,向上看了一眼,当时正对着一张下垂的脸:白眼、长舌、青白的脸庞、紫红的嘴唇。
她当时就被吓住了,惊叫一声坐在地上,从此落下了情绪波动一大就要头痛的毛病!
后来那件事,在廖四请来的大仙做了一场法式后宣告结束,只在廖家住了不到三天的四少爷莫名失踪,而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切一切,凡是有关那个孩子的,廖四在廖老爷的授意下处置了几个碎嘴的下人后,也全部成为了禁忌!
眼前浮现出一张漂亮的、不怀好意的笑脸,邪气四溢,吓得二太太不禁一哆嗦。
一旁的小丫头以为她头疼的厉害,摇头叹了口气,十分担心。
伺候她的下人叫小珍,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因着伶俐乖巧,又是二小姐奶娘的女儿,故而被二太太带在身边作亲信培养,平时也当半个女儿待着。
“太太您又头疼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小珍在二太太身后,帮着她轻缓地揉着太阳穴,小声劝道:“老爷的事,您便是操心,也管不了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倒是不想急,从三房进门那天起我就该看开了...”二太太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松了口气,轻轻笑了一声,略有些苦涩道:“倒是三房四房那儿,现在怕是急得睡不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