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突然站起身来:“转过去。”
秋水茫然的被她转了过去。
乔稚跟她背贴着背,抬手在头顶平晃了一下,再转过身,表情就有点惊讶了:“你居然长得比我还高了?”
“啊?”秋水半张着嘴,反应过来后表情有点小得意,但还是谦虚道,“也没高多少,就两厘米吧。”
还……就两厘米吧。
数的这么清楚,背后肯定天天悄悄量身高……
乔稚叉着腰,有点愤愤的在原地踱了两圈:“要不赶明儿起我也去跑跑步?”又嘀咕,“你这些年的大米饭还真是没白吃啊,稍不留神就长这么大了……”
乔稚说着说着,突然有种为人母的欣慰和失落感。
呸呸呸!什么为人母?!
乔稚甩甩头,笑着捏了捏她脸:“心愿实现了开心吧?”
秋水无奈的看着她笑:“你还记着呢?”
“废话,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这才几年啊,我至于记性那么差嘛?”乔稚嗔怪的白了她一眼,刚转过身,就被人从后面给一把抱住了。
秋水心脏颤抖的不像话,连带着手脚都开始一阵阵发麻。
她缩紧手臂,脸埋在乔稚肩颈的位置,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轻声开口道:“你就算变成老太婆了我也不嫌弃你,我以前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
……
——我庄秋水对着月亮婆婆起誓,这一生,都绝不叛离姐姐,我会永远陪着姐姐,永远喜欢姐姐,永远……守护你。
……
小女孩清亮的声音犹在耳边盘旋,时间却一晃已过去多年。
乔稚心里的怪异悉数散去,感慨的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然后转过身来,主动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么多年,你还在我身边,咱们俩还在一起,真的……挺好的。”乔稚摸了摸她的头发,“留学的事不想去就算了,法国听着也太远了,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再等几年,等我能闲一点了,咱俩一起出国深造去。”
乔稚算是懂了,秋水个子虽然长高了,看着也像个大人了,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以前那个喜欢黏着她的小女孩。
法国的确是太远了,小姑娘从来没出过国,还一走就要一年,估计是害怕了,所以才不想去。
乔稚越发心疼起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把她给惯坏了,但即便这么想,嘴上却纵容道:“你要是不好同院里的老师说,就我去跟他们说。公派这事说白了也就是名头上听着好听些,咱家又不缺那点钱,等以后你要是想出国,姐随时送你出去。”
秋水听她这么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失落。
她开始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即使自己向乔稚表明心意,后者也只会觉得她是在小姑娘撒娇,对她过度依赖而已?
“对了。”乔稚松开她,“你不是说这几天在忙着找一个失联的朋友吗?怎么样?人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秋水摇头:“已经找到了,我就是刚从她那儿回来。”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乔稚问。
秋水眼睫下垂,抿了抿嘴:“她弟弟去世了,是……自杀。”
“什么?!”乔稚皱起眉。
秋水抬头目光散乱的看了她一眼:“她弟弟,喜欢一个,一个男人。被家里人发现了,赶出去,想不开,就跳楼了。”
“喜欢男人?”乔稚眉头皱的更深了。
秋水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上下乱窜了,浑身血液跟烧起来了似的,手脚发麻的感觉也更明显了。
“嗯。”她点头,嗫嚅着问,“你讨厌这种人吗?”
“讨厌倒是说不上。”乔稚忽然朝她勾勾手,“告诉你一个秘密,茶壶跟白骄,他们也是……”
“也是什么?”秋水掩饰着希冀小心地看向她。
“情侣啊!”乔稚说,随即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也是两年前不经意撞见了……咳,以前就一直觉得他俩相处方式怪怪的,没往深处想,主要也没那闲工夫,倒是怀疑过,可还是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人心!”
她说到“震撼人心”四个字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是不知道那天那场面我有多尴尬,就在公司办公室里,这俩人也太不注意了,也不说反锁个门什么的……”
话题到这儿就算是完全跑偏了。
乔稚在感情方面天生迟钝,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茶壶跟白骄的关系,秋水都比她早知道,还曾经撞见过不止一次……
“……不过这种事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着,可能感觉他这么些年跟家里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年三十都不回去过,日子肯定过的不好受。可实际上呢?我看他是乐不思蜀了!”乔稚哼了一声。
又说:“不过你那个朋友的弟弟心理也未免太脆弱了些,被赶出家门又怎么样?手脚齐全难道还不能养活自己了?喜欢就去争取啊!想要正大光明那就挺胸抬头的走路啊!跟天斗不行,跟人斗难道还不行吗?不行也得试试才知道啊!”
秋水:“……”
***
“你姐真这么说的?”顾佳有点憋不住想笑。
秋水无奈的看着她:“你想笑就笑吧。”
“不是,你这么说我哪儿还笑得出来啊?”顾佳郁闷的白了她一眼,随后还是笑了。“这不挺好的吗?说明你姐是个有觉悟的人,保不齐她能接受呢,你先试试啊!”
秋水摇摇头:“她能这么说,那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我跟她之间。”
乔稚那么说了过后,她的确是动了点心思,只是……这事还是要慢慢来,宁肯等,不能急。
“虹色”今晚上有活动,格外的热闹,也格外的吵。几个地下乐队轮流上台“嘶吼”,音乐声都快把她耳朵给震碎了。
秋水捂着耳朵向顾佳大声告辞:“佳佳,那我先回去了,我检讨还没写完,明天就要交了。”
顾佳听见“检讨”俩字乐了,朝她回吼:“你还写检讨呢?”
秋水点点头,表情有些郁闷:“我临时反悔不去公派,把我们系主任惹炸毛了,让我检讨一万字,明天周一还要在广播上向全校师生朗读,深刻反省错误。”
第五十章
去法国公派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除了走在学校里多了一些视线的打量, 秋水的日子较之以往, 并没有什么区别。
月亮看不下去她这么清心寡欲的, 最开始成天追着她问为什么,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冲动, 后来见实在劝不动她,这才稍稍歇了唠叨。
闲下来的时候, 秋水开始认真思考起另外一件事——关于如何让乔稚明白她心意这件事。
这件事被她整日挂在心上, 其难度在她的认知里, 几乎超过了有生以来的每一场考试。
她少时懵懂,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却不明白是为何?等稍稍长大, 开始知晓□□,却又因为身份性别的原因,而迫使自己三缄其口, 只能将一切情愫悉数掩埋于心。
可人都有欲望,或为金钱权利, 或为远大抱负, 而之于她, 则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人。
她虽学文,骨子里却是个极理性的人。
秋水心里知道,乔稚对她有感情, 虽然这感情跟她想要的差了千里,但至少对方心里是有她的,而且分量还很重。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日思夜想,放任自己在欲望的河流里沉沦,时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又时而觉得欢欣快慰,就像饮鸩止渴,病入膏肓,犹不自知。
大四的课业少,她除了要应付学校的事和按时给杂志社交稿之外,余下的时间,便全耗在了乔稚身上。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美好,她想,即便不能让乔稚在一夕之间就爱上自己,那最起码,也要先加重自己在她心里的砝码,最好是让她离不开自己。
基于这个打算,秋水开始有意无意,频繁的出现在乔稚身边。
生活上,一日三餐自不必说了,但凡乔稚只要不是去外地出差,即便她忙得没时间回家吃饭,秋水也会按时把饭送到公司她的办公桌上,一个礼拜都不带重样的。而无论乔稚深夜多久回家,永远一推开门,就看见她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了,也不多话,就去厨房给她热杯牛奶,嘱咐她睡前记得喝下,说完就夹着书回卧室睡觉了,搞得乔稚连对她说“不用等”三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小”事,秋水做了不少。
她就像个很耐得住气的将军,并不急着挥军直下,只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对方的生活蚕食鲸吞。
这其实是个很笨的办法,但她别无选择,哪怕她心里有海一样的深情,却仍旧只敢让乔稚看到一条溪流,一股山泉。
她怕吓着她。
想要让一个人接受恶意,很难。但几乎每一个人,都不会拒绝送上门,乃至于送到嘴边的好意。如此一来,时间一长,乔稚就由最先开始的不习惯,不自在,转而变成了享受,甚至于不自知的理所当然。
甚至于有一天深夜,当她回到家,发现客厅里一直以来都亮着的那盏等候她的灯突然没有了的时候,她心里竟产生了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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