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开始一件一件的收衣服。
两扇雕花的衣橱里,纪以柔的衣服总共也没有几件,多是温怀钰的衣服。
桌上放的书是她的,沙发上放的披肩是她的,床前的真丝吊带也是她的。
这个房间里,每一寸空气里,都是她。
纪以柔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她快速将衣服收了起来,打开拉杆箱,放了进去,除了衣服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
她该走了。
何必念念不忘。
这个人就如同她小时候从南方带到北方的花草,她用尽心力,日日照看,可依旧无法成活。
可能在她身边,那个人就无法繁茂,只能枯萎。
那就放手吧。
她轻声告诉自己。
纪以柔抿了下唇,下定决心了,提着箱子就走,再无留恋,也不往回看一眼。
她提着箱子下楼梯,林灵跑上来接,两个人在楼梯上多耽误了一会,正好碰到温严从外回来。
这才短短几天,老人的头发更白了,一向清明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沧桑,看见她回来,笑了笑:“小柔回来了啊。”
纪以柔也冲他柔柔的笑了一下:“爷爷,您出去啦?”
温严嗯了一声:“见了几个老朋友。”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纪以柔却大概能猜到,他在动用培育多年的人脉和关系。
纪以柔瞥了林灵一眼,示意她提着箱子先走,自己却走到沙发边,坐下了:“您别太着急,身体要紧。”
“我知道。南南呢,你去看她了吗?她还好吗?”
“她……很平静。您放心,有问题我们会解决。”
温严点点头:“你是拿衣服,给她送过去?”
“……嗯。”
“那就好,爷爷还以为,是你要走。”
“我不会走的。”
最起码,不是现在。
她陪着老人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大门外,林灵正打完一个电话,见她出来,小声说:“我让陆老师帮忙,找好房子啦。”
纪以柔一怔:“这么快。”
“不是说越快越好吗?”
纪以柔点了点头:“做的不错。我们过去吧。”
车已经在等,司机将箱子提上去,林灵坐在副驾驶上给司机看定位和地址,汽车很快发动。
纪以柔坐在车上,沉默着,眼角忽然坠下一滴眼泪,她侧过脸,用指尖轻轻擦去,仿佛从未发生过。
电话在这时响起。
一串陌生的数字。
纪以柔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您好,哪位?”
“纪小姐?”
“您是?”
“徐放。”
“……徐总?”
“是我。我打电话来,是跟你说一件事。舆论的事情我找人处理了,你叫个人过来跟我对接一下。尽快。”
纪以柔愣怔了一下,想问为什么,又忍住了,想了想,把陆之远的电话报给了她:“这是我经纪人的电话,他对危机公关一向有经验,谢谢徐总了。”
徐放冷淡的说了一声不客气,就把电话挂断了。
纪以柔虽不解,但这时解决问题最为重要,她不再问原因,直接给陆之远打电话,请他帮忙。
……
电话那端。
徐放站在窗边,冷着眉眼,捏着手机,沉默的站了好久,才开口说:“我帮你了。”
坐在床上那个人也静默着,拥着被子已经坐了好久,只露出两只纤细雪嫩的手臂,长发落在肩头,雪颈低垂,安静的点了点头。
徐放看着她,一颗心简直要被怒意点燃了……甚至想再次看她哭……明明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但这个人眉眼沉寂,被动的承受,自始至终,毫无表情,在她最不可自抑的时候,她在温言深清明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疯狂炽热,那瞬间滚烫的血液都凉了。
她曾经以为,得到之后就不会再那么寂寞了。可她错了,她并不觉得满足,只觉得空虚,她的心里还是有个空洞。所以一次又一次,她不肯放手,不愿放手,也不能放手。
一夜如梦。
温言深不说话,过了片刻,侧过身,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昨天湿透的衣服,被暖气烤了一夜,已经干了,她似是很不好意思,动作有些别扭,下了床,慢腾腾的往外走,似乎腿有点疼。
徐放一怔。
忽然想问她……是有多久……没有过了。
温言深终于开口说话了:“谢谢你。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徐放冷笑一声。
真是干净无情的态度。
一次□□易,用过就丢。
“你就这么走了?”
“……你还有事?”
徐放挑了挑眉,语气傲慢:“温言深,你以为一次就够了?你就这么值钱吗?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你没听见吗?”
温言深一怔,好像是被‘值钱’这两个字个刺到了,动作也顿了下来,神色显得有些茫然:“还……还不够吗?”
徐放见她茫然神色,话到喉头,却哽了一下,偏过头,有些倔强的,不再说话。
温言深缓缓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不够……那就再多一点好了。”
这只沉默的羔羊,向邪恶的撒旦,再次敞开了怀抱,开始了她的献祭。
……
有徐放出手,网上舆论的事情很快被压制下来,她在传媒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她放话,几乎没人再敢议论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7点,事件就出现了大反转——原来那个自称丈夫在事故中死亡的女人,她的丈夫分明意外死于一场车祸,而她的孩子,患有脑膜炎,本来就已经活不长久,她干脆赌上一赌,借着舆论的契机,想骗上一笔巨额的封口费。
可谁想到,周然直接选择报警,警察强制调查,破门而入时,她正在跟姐妹打电话,为自己小小的聪明沾沾自喜,没想到全程被听得明明白白。
周然情绪很激动,大概是因为舆论压力小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情绪激昂的把事情说完了,才发现温怀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一怔,恍然了,迟疑的叫了一声:“温总?”
温怀钰回过神来:“我知道了。你处理的很好。就是……徐放,她为什么会帮忙,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和您的交情?”
“她和我没有交情。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小姑姑……她们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周然嗯了一声,本来还想再跟她汇报公司的事情,忽然间不敢开口了:“温总……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慢着。”
“您还有安排?”
“她呢。”
“……嗯?”
“她为什么不来?”
“……”
“告诉她。我要见她。”
温怀钰伸手揉了揉眉心,眼底蔓延着的红血丝昭示着她昨晚彻夜未眠,即便如此,她依旧坐姿端正,背脊挺直,神色平静的提出要求。
周然顿住了,好多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温怀钰一向了解他,看他这副犹犹豫豫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神色冷了几分:“周然。你有事瞒着我。”
周然摇头:“不不不,温总,我绝对不敢瞒着您。”
温怀钰直勾勾的看着他,声调一沉:“看着我,说!”
周然无奈:“我给纪小姐打过电话。她说,她不想见你。”
温怀钰一怔,笔挺的背脊忽然垮了下来:“……不想见我?”
周然讷讷,忽然不敢再回答她的问题。
温怀钰静默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门从外面关上了,砰的一声,留下一室寂静。
温怀钰一个人坐了很久,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最下方已经写上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
纪以柔是认真的。她不会开这种玩笑。
她甚至说,不想见她。
温怀钰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她有好多好多的不好,这样那样的缺点,她不是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可怎么就……就把她给弄丢了呢。
……
陆之远的行动力很强,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联系好了公关团队,在警方通报之后几分钟,就安排了铺天盖地的稿件,将这位心怀不轨,意欲碰瓷的黑心母亲所作所为放到了幕前。
先前还同情心泛滥,因为过年无聊而在网上猛烈抨击温氏集团的吃瓜群众们惊呆了,这反转来的太快太猛,证据也实在太硬,打脸的声音实在太响亮了一些:
“卧槽我上午还说这辣鸡企业早日破产,这就来打我的脸?”
“谁说不是呢!我这么zgsg觉得这个妈妈太可怜了,结果跟我说是碰瓷骗钱的?连自己孩子都能利用真的是牛批,服气!”
“让了。以后事情真相没出来前,我再站队我是猪。”
“小声BB……其实温氏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做的很好,我初中学校教学楼还是他们捐的……”
如此种种,纪以柔靠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都看到了,给陆之远打了电话过去:“陆老师,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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