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有严重的呕吐欲,还有药瘾,商止新也分明是见过一两次。
于是她便刻意装睡,瞒了这家伙两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楼客偶尔半夜难受,会轻轻脚地下床出去,把自己关在最远的西厢,等到天快亮了又钻回来,一副她什么也没干的模样——
然而偶尔头发都是清冽的,大概熬了半宿觉得身体清爽,还去洗了个澡。
她就是觉得楼客早上起来都那叫一个衣冠楚楚味,原来先她一步洗漱过。
何必呢?这么折腾下去,一天能睡得了多久?
商止新悄悄站在西厢门口,看她经历了跪地□□摔东西砸墙,现在居然盯着砚台一副要拿那玩意撞太阳穴的表情,终于服气了,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
楼客一愣,跪伏在地上偏头,汗水
淋漓的从发丝之间和她对视。
商止新走到她面前玩味地伸。
楼客把放在她掌心里,借力起身,压低声音关心地询问:“你怎么醒了?”
商止新那个好笑,看她强忍着不适一塌糊涂,竟然好意思张嘴问“你怎么了”,便随口道:“因为我不舒服。”
楼客当真有些紧张:“您头痛吗?”
商止新一脸不忍看她的表情:“白痴……我就没睡。”
楼客一愣,立刻明白自己被抓包了,疲惫地勾出一丝笑意,当即无不可怜地凑过来:“姣姣儿,我难受。”
商止新真没料到她还能有这一招,想训她吧,她软绵绵地倒在自己身上,皱眉欲吐不吐的模样,还真实在不忍心,便抚着她的背带她躺下,源源不断的热力从掌心透入她的喉咙,缓声说:“楼姐姐别怕。”
楼客呜咽着点头,攥着她的衣服蜷缩。
说实话,楼客其实很好哄。她并不会因为难受歇斯底里,反很能够忍耐,不闹也不哭,只是诚实地显露出不适的身体反应,然后努力压制,偶尔可怜地看商止新一眼,或者冲她艰难笑笑,又不显得逞强,又刚好惹人怜爱。
这般做派以前的她是绝干不出来的……她不愿意任何人见到自己的脆弱,但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以之来祈求垂青。
毕竟是商止新喜欢。
这让商止新满意,便吻她的耳垂对她说:“张嘴。”
楼客依言,立刻被塞了什么东西,尝出是什么之后皱眉稍显抗拒,偏头吐在一边,无精打采道:“上主,我承诺不吃九转丹,不会因为这个忍不住的。”
商止新一针见血:“你是真不想吃啊,还是因为孤斥责你‘用药克制无能’不吃的?”
楼客便别下眼睛不说话。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个,连寿命都说不准的人,当然看的只有现在。但她同时明白商止新阻止她,确实是好不容易的一次为她着想,于是很珍惜。
商止新诱劝:“之前是孤没弄清楚,综合利弊来看,其实有药瘾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若是她这么说……楼客神情有些松动。
商止新再接再厉:“反正你我都不是奢求未来的人,有什么问题孤陪着你呢。”
是真的,否则她不会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却不喝药。长长久久和今日放纵,她总是选后者的。楼客松了口气,猫儿一样咬着她的指把药含进去。
隔了不久,表情慢慢轻松恍惚起来。
商止新抚摸她的脊背给她顺毛,夸她:“真听话。”
楼客已经累了,慢慢不难受之后就窝在她怀里,有点睡眼惺忪。
商止新捏她的脸:“不许睡,和我说话。”
楼客努力睁开眼睛,一副什么都听你的的样子,口却求饶一样,又讨好又虚弱:“姣姣儿……”就个字,喊得委婉曲折,乖巧无辜。
商止新:“……”
商止新:“好好好,睡睡睡。”
楼客满足地眯上眼睛,只听商止新在她耳边轻飘飘地念:“楼姐姐,不是说好我陪你的吗?你做什么要躲到这里来?”
“是不是……不想我看见你这样子?”
“没。”楼客迷迷糊糊地回答:“就……怕你不耐烦。”那语气之,甚至显出一丝少年的狡黠和羞涩来。
商止新一愣,喉咙有些干。
她心想,这是什么想法?楼客身体不好绝大多数原因是归功于她,而她同时想要讨自己欢心,装可怜就是最捷径的方法。
楼客这个人
不喜欢虚与委蛇,但她
竟然还能从捷径更深一层的想到,苦肉计用一两次能取得怜惜,多了难免让人厌恶。
可发病才不是那么一两次给人尝个新鲜就好,病这个东西,没那么梦幻,更多的是械单调和疲惫,她不可能次次都梨花带雨……其实难受起来还是狼狈和难看的时候多。
那不如她乖一点,把握好频率,把浪漫和照顾病人的成就感的一面给商止新。其他的,她自己一个人受了便可以。
考虑到了这个地步。
商止新竟想不到,以她的清高,可以把自己放在曲意迎合的位置上来,仰望她,小心翼翼地仰仗她指缝间漏出来的垂怜。
……
她想着想着,看着楼客软绵又虚弱的安睡模样,不知什么滋味,一时间呆住了。
她傻盯着楼客,愣愣看着她呼吸渐平缓,然后抬,摸着自己的额头。
忽然喃喃着笑了:“对对,是这样。这就有点……心疼了。”
————
商止新自知道楼客今时不同往日的善于掩盖不适,便勒令她一困二痛通通必须打报告,这才知道这家伙早上起床究竟是只睡了多久,压着她补觉。
楼客偶尔配合,偶尔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不乐意睡,最后只好拉她下来承认道:“我睡不着……我睡眠很浅,当睡的时候不睡,就没会了。”
商止新皱眉:“这怎么行?”
楼客松开衣领露出命官穴,簪首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它让我很精神。”那颗有毒的石头侵染的是魔鬼的血液和馈赠,给予力量的同时也在吸食生命。
商止新沉默了一下,压抑之,却忽然叹道:“好美啊。”
楼客不明所以:“嗯?”
商止新已经握住她的双,用嘴唇轻碰那颗宝石,缓缓含住。
楼客双肩消瘦,颈长而柔,那半遮半掩的风情下苍白,朱红的只有点绛的唇和那颗小巧的宝石相映成。
一方美人画,生与死、虚弱与朝气、清丽与妖娆,都似是而非,怎么能不美?
楼客眼神渐渐沉醉。
……
结局是,她们双双出寝宫已经是日上竿,楼客难过得满脸倦怠。
商止新叹:“真没用。”
楼客低声下气:“对不起……”
商止新仍旧接着笑话:“楼姐姐可想没想过有一天连你家姣姣儿都满足不了?”
楼客捂脸叹:“那是真没有……”
商止新忍笑安慰:“好好锻炼身体啊。”
楼客沉重地点头。隔了不久,慢吞吞地来牵她的:“您陪臣一起回将军府逛逛,好不好?”大约觉得自己作业交得不够好,提要求有些没底气。
商止新差点就笑出声来,捂住她的眼睛严肃地绷着唇线:“嗯。”
……
楼客说去找楼古交交接身后事。她不常出入将军府,完全不管事,还是交代清楚得好,然后就可以带她一起去府的小湖央坐一会。
说是自幼长大的地方,惹得商止新很是心动,于是兜帽一戴,首肯表示可以亲自带她捉鱼吃。
楼客说:“里面养的都是豹鲤,从未捞过,其他的鱼和珍奇异花,都是当做饲料喂进去的。”
商止新便想起,那些个鱼是楼老将军的宝贝,大约楼客有些舍不得。
结果楼客接道:“想来肉质当鲜美,上主若喜欢,可以带走鱼苗养一养。”
商止新:“……”你有心了。
本
来她心情确实不错,怎奈楼家其他人不怎么讨
小皇帝欢心,商止新真是番几次想给他们开点血……好在楼客路上给她念了一万次的“赎罪”。
楼古阴森森的,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分明长了张公子的脸,好似死气沉沉就要踏入棺材。
但书工作交接得比较快,看上去没多少的样子。
楼客末了说:“将军府交给你了。”
楼古冷哼:“真会推卸责任。”
楼客说:“对不起。”
楼古又嘲讽:“没有半点风骨。”
楼客仍旧顺着:“以后你便费心了。”
楼古说:“这句话,上次你说,我信,我觉得是长家的担当传下来了,颇有感触。现在你说……嗤。”
商止新听不下去,戳戳她:“你想要我帮你报仇吗?”
楼客扭头哭笑不得地压低声音:“我楼家只有这么一个能担当的人了。”
商止新想想也都是自己干的事,就不多说了,只是问了一句:“什么叫你上次和他说这句话?”
楼客稍微迟疑,含糊道:“在丞相府那阵子,怕自己没法管这里了,便先安排他长家。”
那时候楼古仍敬重她,尊崇她的付出,接道这句话时眼里有光,说“定不辱使命”,不像如今心死过半,只因为楼家无人,强迫自己接。
一座恹恹日落的府邸。
都是因为面前的长家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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