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连炼气都未能成功的童彤,难怪要被青云院的弟子们列为头号公敌了——就冲这运气,那也是已经逆天到拍马难及的地步了。
“哇哦!真是别有洞天啊!”樱桃小口张得圆圆的,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远处豁开的峡谷,赞美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惊叹着崇华派的手笔和巧思。
并指掐诀,用真元控制着石壁,苏岩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还远远呆在原地的童彤,传音道:“还不进去!”
“哦哦!”一溜烟儿小跑着向谷内奔去,童彤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东摸摸西碰碰,只恨不能像哪吒一样生出三头六臂好看个全,捞够本。
漫山遍谷都是造型各异的宝剑,有银闪闪晃花眼的,有黑黢黢没开封的;有长逾一丈的,有宽不足一指的;有镶满了五颜六色珍贵宝石的,有朴素无华像块废铁片儿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只有想不到,没有这儿找不到的,直把童彤挑得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
眼看着离自己还能坚持的极限不到半刻,苏岩柳眉紧蹙,薄唇泛白,却在看到童彤像只花蝴蝶在剑丛中穿梭的身影时默默地咽下了催促。
不明就里的童彤不紧不慢地参观着,仿佛回到了当年春游时的兴致勃勃。
余光瞥见苏岩僵立的背影,还当她怎的又扮起了石雕,摇摇头继续参观。
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剑,兴致褪去,不免气馁。
在她有些灰心之际,突然,有一把即使在茫茫剑海中也霸气十足夺人眼球的宝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把形状奇特的骨剑,剑身打造成了一条凶猛的海鱼,嶙峋的鱼刺密密的组成了剑锋,鱼目处镶着一颗圆润的红宝石,熠熠生光,似透着三分邪气,森白细腻的骨架打磨得十分光滑,像是用上好的象牙雕铸,张扬又华丽,让她一看之下再也移不开眼——就是它了!
打定主意,童彤三两步上前就想动手取剑,却听耳边传来苏岩略带急促的声音:“回!”她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苏岩本就白皙剔透的肌肤已是苍白如纸,红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后知后觉的童彤这才察觉出不好。
只听轰隆隆声声巨响,烟尘漫起,白雾飞扬,光亮减收,两侧的石壁像是得了令的士兵一样开始向中间合拢。
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离她几步之遥的拉风鱼骨剑,童彤一咬牙,还是回身快步向外跑去,几乎是使出了当初五十米冲刺的拼命劲儿。
那石壁却偏偏像是要与她作对一般,合拢的度也突的变快了。
童彤心头一惊,更是死命向着中间越来越狭窄的出口跑去——狂奔的途中觉得眼角余光扫到一道碧芒向她射=来,她也不做细想,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只觉触手一片凉意,似乎是抓到了一把手柄,于是奋力一抽,来不及细看,只是抓紧时间向外狂奔。
二十米、十米、五米……石壁之间的细缝愈得窄了,眼瞅着就要被关在这渺无人烟空落落的峡谷中,童彤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部影视作品中的情节,劈手便将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正好卡在了石壁之间,为她撑出一条可供通过的缝隙来。
她大步向前,纵身一跃,飞过了那条窄缝,回身迅抽=出了卡着的东西——“喀拉——哐!”石壁紧贴着她的后背合二为一。
童彤的额前滴下一滴冷汗,心脏狂跳——若是再慢个几秒,自己被夹在这石壁之中,那可有得瞧了……
急喘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快要从胸腔蹦出来的小心脏,童彤回味着方才亲身经历的堪比m国动作大片里惊险刺激的一幕,自恋地点点头,给自己打了九十分的好成绩——如果方才一狠心拿了那把鱼骨剑,或者救了身边落后的队友,那就是完美的一百分了呀!
——可惜,手太短够不到鱼骨剑;队友更是压根不存在!
唯一的收获是什么呢?
这时,自诩英雌的童彤才想起仔细打量自己在匆忙之际随手抓到的东西——竟是一把卖相极为漂亮的碧色宝剑!
剑长三尺六寸,宽约两指半,通体碧色,像是由一方毫无瑕疵的翡翠刻就,美不胜收——然而此时此刻它的拥有者却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挑剔着,对于它是否能承受住普通砖石的全力一击感到疑惑。
如若此剑有灵,定是要对这个不识货的主人破口大骂!
明明刚才你就是用这把剑卡住了石壁的呀!
“选好了?”苏岩见童彤并无大碍,于是缓步踱来,沉声问道。
“唉,出来得匆忙,只抓到这把中看不中用的剑……果然还是那把鱼骨剑霸气得多啊!”童彤撇撇嘴,把手中的剑递给苏岩,不无遗憾地说道。
却见那把剑碧光一闪,竟似在抗议她的批评一般。
苏岩眼尖地看到剑柄处刻着两个小篆——碧灵。
眸光一闪,她细细端详了一下这把剑,好一会才递还给童彤,温声赞道:“好剑。”
“啥?就这把也能算好剑?”童彤嫌弃地挥了挥手中轻盈的长剑,“漂亮是漂亮,可漂亮能当饭吃么?能大招能跟人家硬碰硬么?明显不能……”
见不得她如此埋汰一把宝剑,苏岩冷声问道:“何故选它?”既然这么不待见这把剑,又为什么在万千剑海中独独带着它冲了出来?
宝剑蒙尘还不如永远沉睡于冢,无尽的等待总好过被遗弃的痛。
“我也不想的嘛……可是那把鱼骨剑离得那么远,你又让人家回,人家怕没有机会,只好随手捞了一把,就捞到它了啊……”童彤仍旧是遗憾万分。
默了一下,苏岩突然开口道:“剑冢并非只能开一次。”言下之意便是:即使童彤来不及取出那柄看中的鱼骨剑,她也可以稍后再为其开启一次剑冢。
“哈?太好了!苏师兄求换一把……”眨巴着大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心里却有一个小人在惊喜地大呼:啊哈哈我的鱼骨剑!不要急!主人马上就来带走你!
“可是,你已经选好剑了。”苏岩对她故作可怜的样子不为所动,抱着臂凉凉地开口,“你失了再进剑冢的资格……选好剑的人会被禁法屏蔽在外。”苏岩很满意童彤听到这句话之后如丧考妣的表情,敛下嘴角恶劣的弧度,柔和地望着碧色光芒一闪而逝的碧灵剑。
“怎么会这样?难道命中注定我与那把帅到掉渣的鱼骨剑无缘了么!”忧伤地遥望着大门紧阖的剑冢,童彤幽幽地感叹道。
不去理会童彤声情并茂的表演,苏岩一言不地拽过她的手腕,攥住她握着碧灵剑的手,毫不留情地用力一划——“嗷!”在一边无聊得破坏花花草草的及涯闻声望去,对于模仿自己声音却变调走音的某女飞了一个不屑的白眼。
童彤泪眼婆娑地望着冷着脸把她娇嫩的爪子往剑上划的苏岩——这回是实打实的眼泪,可不是之前那装模作样挤出来的——质问和委屈哽在喉间,不知道该先表达哪一种好,于是只能含泪凝视她,希望对方能够从自己的眼神中读出复杂的情绪。
可惜她和苏岩目前还不到这么默契的份上,所以对于她无声的控诉,苏岩只是挑了挑眉,淡淡地安抚道:“不会吸很多血,一小碗就够了。”
童彤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柄卡在腕间不动弹的碧灵剑——现在哪里还有半分清逸秀美的样子?整个一浴血魔剑啊!她都要怀疑其实这把剑不是翡翠做的而是用玛瑙做的吧?
还有啊!苏岩童鞋啊!你们这儿的小碗是不是得这么大呀?——童彤在心里双手画弧比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不是碗啊!我们天朝人管它叫缸啊!司马光砸缸的缸啊!
科学家说一个人最多只能放一脸盆血啊!放多了会死的啊!就算姨妈也没有带走过我这么多血呀……
一直到童彤觉得眼前出现了雪花,就连咆哮都没了力气时,苏岩才把通体变红的碧灵剑拿开,对着童彤一脸认真地说道:“认主结束,它是你的剑了。”
回答她的是“哐啷”一声宝剑落地,以及软倒进她怀里的身影。
身手矫健的苏岩不假思索地转开了身子,小心地护住胸口的位置,警惕地看向童彤——美目微眯,眸似寒霜,冷冷地审视着意图不轨的嫌疑人——随即又倏然睁大,惊讶地望着没有依托而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少女。
“嘭——”听这声儿就知道摔得不轻。
“哎呦……”这声虚弱的痛呼是童彤昏迷前出的最后的绝唱。
13第七子
风和日丽,春光灿烂,正是一年少有的黄道吉日啊!
——什么?你问黄道吉日跟天气好有什么关系?那关系可大了去了……
咳咳,丁叮清了清嗓子,一巴掌拍在身后睁着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渴望答案的青衣小童后脑勺,义正言辞地训斥道:“师父说是就是,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