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语气甚是平静,与平常交谈并无二致,但一行人与她们相处许久,早摸清了两人脾性。别说莫问三人,就鱼儿来说,都察觉到此时两人之间一股沉闷无声的压抑。
这两人的怒气总是无声的,隐含在沉静内。一片祥和之中,众人感受到的不是美好,而是涛涛压力。
这时,后边五人才为偷听两人说话生了无限悔意。他们不仅知晓了不得了的秘密,且又得知两人吵架了。不敢上去劝的,却又无法忽视两人间酝酿的怒意。
这两人以往从未吵过架,虽说现在这般模样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两人总是很合拍,以至于现在众人都不晓得要如何劝说这两人平息怒火。
花莲下颌点了点齐天柱肩膀,说道:“这时候我们队伍里可不能搞分歧,大柱子,你去劝劝她们两个。”
齐大柱头摇的极快,说道:“花莲兄弟,我嘴笨,不成的。”
花莲又叫莫问道:“莫问。”
莫问直截了当道:“不去。”她可不愿惹脾气上来了的清酒和厌离。
花莲遂将主意打到鱼儿身上,他叫道:“小鱼儿,厌离和清酒最疼你了,肯定不会朝你发脾气的,你去劝劝她们。”
鱼儿有些窘迫,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们啊。”清酒和厌离突然聊起来的。那事情听得没头没尾,只能隐隐有些猜测,以至于对两人为何吵架还一知半解,如何劝解这两人。
花莲道:“劝不了,撒个娇也行啊。”
鱼儿被花莲催促着磨蹭向前,待走的近了,踌躇半晌,开口软声叫道:“清酒。”
厌离和清酒回转了身来。清酒问道:“怎么了?”与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仿若先前这两人就只是在很平静的谈论一件事。
不论如何,鱼儿见两人外表慈和,心中松了口气,思忖良久,说道:“先前你在水里用的那招,真的是齐叔说的大悲掌么?”
清酒浅笑:“如何,想学?”
鱼儿含羞点了头。在水中有水拥阻,不论什么招式,威力都是大打折扣的。清酒那一掌竟将湖水都引动了,其厉害可想而知。
清酒道:“这需要强悍的内力做辅,你现在还学不得。”招式外在的威力有限。剑气,刀气,掌力若想威力倍增,断金碎石,必得有深厚内功,而内力精深,一则在修炼的内功心法高深,二则在自身根骨与领悟。
鱼儿问道:“要多久?”清酒顿了一顿,沉吟不答。鱼儿心中已是清楚,这肯定不是一日之功,与此同时又对清酒身手越加敬佩。她开始练武,才知晓其艰辛,清酒有如此功底,其天赋与努力必然都是万中无一的。
齐天柱几人也走上了前来。花莲说道:“小鱼儿,叫清酒给你露一手,内力要修习到什么地步。”
一行人停在一道小瀑布边,流水淙淙,清凉舒爽。远边灌木丛后窸窸窣窣,草叶摇动。
鱼儿笑望着清酒,十分期待。
清酒依言,手一拨,带出长剑,本是倒握剑柄的,将剑身旋转,改为正握,便是这转动长剑之时,剑气划出,将那一小道白花花的瀑布生生截断。
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然而众人看的清晰,清酒出剑,确确实实让水流中断了片刻。
花莲笑道:“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佩服。”清酒回剑入鞘。
唐麟趾朝后看了一眼,说道:“那些个尾巴终于是走了。”自一行人从墓中出来不久,便一直有人跟着。是墓中出来的也好,是在外边守株待兔的也好,无非是想从他们身上捞点东西,占现成的便宜。虽说这行人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总有人这么跟着,几人是不自在的。清酒露了这么一手,那些人一看,见这现成的便宜不是好捡的,唯有乖乖退去,不敢惹他们麻烦。
齐天柱和鱼儿看的骇异难当。齐天柱心中也是敬佩,但与此同时,又浮出担忧来。一个人就是再有天赋,所能达到的成就都是有限的。清酒的功底以她的年纪来看已经深厚到反常的地步,这就不免叫齐天柱担心了,担心她修炼了什么邪功。往往这类功夫剑走偏锋,成效甚快,但同时后患无穷,极易走火入魔,丧失心智。
齐天柱思量片刻,郑重道:“清酒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清酒道:“嗯。”
齐天柱道:“我觉得习武之人,踏踏实实,一步步走,这才是长久之道,妄想一步登天的,所害的终究是自己……”众人见他一本正经,以为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听他忽然说起这话题来,说的虽是有理,也不禁对他说这话的用意一片茫然,待听得说‘一步登天’,这才渐渐醒悟。齐天柱这是误以为清酒修炼了邪功,这才进步神速。
花莲笑道:“大柱子,你且放宽了心,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去干这糊涂事,清酒精明的很,也不会去做这弊多于利的赔本买卖。”
齐天柱道:“那……”
花莲不说破,故作神秘的道:“她自有奇遇。”
齐天柱心念一转,忽的想起另一种可能来,那便是由他们传送功力,只因这样传送功力的人会修为大损,而被传送功力的人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实是险招,所以齐天柱一时没往这上面想。齐天柱想到清酒一身不俗的武艺,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学的,必然上有老师指点,想来是有她的机缘在。眼见闹了个大乌龙,但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糟糕,齐天柱反倒更欣慰,他开怀一笑,拍了拍自己脑袋,说道:“是我愚笨了。”众人继续上路。
厌离和清酒的谈话经这么一出被打断,厌离心中沉静不少,她二人依旧走在前边。过了良久,厌离轻声说道:“也许你没说错,或许我在逃避,都将自己骗过了,以为放下了。”
清酒说道:“厌离,这是你的事,做决定的是你自己,我不会干涉,只不过要提醒你一句,你要考虑清楚,你真的做好再见她的打算了?”
沉默片刻,厌离说道:“我考虑清楚了。清酒,无论如何,我会去见她的,现在于我而言,比之他俩人的命,都不重要了。”
清酒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她若是把你……”
头一次,厌离抢了清酒的话,她道:“她能把我如何?就是杀了我,不过一条命,换两条命来也是值了。”
清酒笑着,打趣道:“花莲和麟趾听了要骂你的。”
厌离浅笑摇头,无言了。
众人行有五日,到了极乐城,城中繁华,各族人往来,比之江南,另有一番风味。
七人寻了家客栈,还未至夜间,来了一队人马,将他们带入了城中宫殿。
几人从车窗外望,只见那宫殿修建犹如皇宫,富丽壮美,非比寻常。
花莲瘫着,说道:“这下好了,整个城池都是人家的地盘,这才落脚,就被人听得风声,片刻间就寻迹追到藏身处了。”
唐麟趾不耐烦道:“你少嚎两句。”
众人被带到一处殿外丹墀上,台阶两边列有两队侍卫,守在最上的,赫然是提着穿云的斯羽。
花莲因他趁人之危,一见他便呲牙咧嘴的。唐麟趾脸色也撂了下来。
从殿中走出两位侍女,一穿鹅黄衣裙,一穿雪青衣衫。两人行礼,对厌离毕恭毕敬道:“厌离大人,主人有请。”
花莲几人哪肯厌离一人去见敌人,欲要发作,被清酒拦下了。清酒朝几人摇头示意。那鹅黄衣裙的女子走来,对清酒几人也十分客气,说道:“几位,请随奴婢到偏殿休息。”
清酒看向厌离,厌离朝她点了头,抱着拂尘,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端直的走路模样,随着那雪青衣衫侍女走进了殿。
殿中帐幔重重,不甚明朗,厌离随侍女绕过外间,进到里边,见原来是寝殿。
那雪青衣衫的侍女朝床上的人一行礼,说道:“主人,奴婢将厌离大人带来了。”
帐幔中的人挥了挥手,床前侍立的两位侍女和那雪青衣衫的侍女一道退了出去。
床榻上的人缓缓起身,影子投射到纱幔上,身姿婀娜曼妙。
她拾起床脚边的一缕纱衣,随意的套在了自己身上,伸出一只胳膊来,白皙圆润,纤纤长指撩起帐幔,赤脚踏出,脚趾玉葡萄一样。
这走出的人长发如墨,既柔又直,五官妖艳,唇色如含丹砂,有的不是俗气,而是凌厉威严,俯视九霄的神威。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乌纱,压根不能遮住身子,又是松松的系着,露出脖子至小腹一道雪白的肌肤,与那乌纱的颜色相比,更加冲击双目。
她说道:“我要将江湖都翻遍了。你躲到哪里去了,厌离。”
险象环生成王墓(十四)
她缓步走来,走到厌离身前:“我遍寻你不到, 万想不到今日你自己找来。”
她脚步轻盈, 绕着厌离打量,手指轻抚厌离发簪上垂下的两条白色缎带:“我不喜欢你这身打扮。”
她目光强烈。厌离却一直端正立着, 面色平静。她走到厌离身前, 鎏金的指甲套轻轻的划过厌离的面颊:“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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