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峭壁距底端也不过四五丈来高,下边又有水流,若是鱼儿一时不慎落下,她也能跃下护她安稳,因而放心让她下去。
鱼儿按照清酒先前下崖的法子下去,虽然动作较慢,却也稳健,落到那处小洞前,伸手一探,勉强能伸进去,待小臂都伸进去了方触到那花,就着花茎一折,便取了出来。
鱼儿一喜:“摘到了!”
鱼儿脸上不禁盈着笑意,忽听得清空之上一声长啸,一道黑影从头顶一冲而过。鱼儿一看,原来是一只金鹰,遨游天际。
鱼儿又去看清酒,想告诉她摘到凝血花了,忽见她望着青空,看着那只盘旋云端,自在遨游的金鹰。峡谷的清风盈满她的袖袍,她皓白如玉,飘逸出尘,三千青丝如乌云流动。鱼儿一瞬间觉得她如那金鹰,大地万物绊不住她,只有清风白云配与她为伴。
鱼儿痴痴的望着她,不知何故,胸中涌出一阵难过来。
只有清风白云配与她为伴。
鱼儿垂首,尚未从失落的情绪中自拔,忽听一旁嘶嘶声起,一道青色的身影盘着岩壁弯曲游下。
鱼儿瞥见,一阵恶寒,寒毛顿起,忘了身在何处,脚不自觉的往后一挪,登时身子腾空,坠落感盈身,她不自禁的惊叫出声:“啊!”
“鱼儿!”
一缕情丝绕青丝(六)
鱼儿见那道白色的身影一跃而下,如离弦之箭, 眼前一花, 便被人搂住。
耳边风声鼓鼓,身子在空中, 一颗心却已落在了实地上。
空中并无借力之处, 眼见就要落入水中, 自上游急速飘来一只破旧的竹筏,水流湍急,转眼便至两人身下。
清酒纵气轻身, 搂着鱼儿落在竹筏之上,本是要足尖一点在上边借力跃到岸边,可这竹筏摇晃不定, 清酒甫一落下, 面上蓦然煞白,身子不稳跌倒在竹筏上。
鱼儿在一旁扶住她, 不让她落到河水中去, 惊道:“连竹筏也晕吗!”
水流急速而下, 这耽搁的一会儿,鱼儿已听到前边水声如雷, 眼见水流越来越急,前边山岩走势一空, 心中咯登一下,料想前边有断崖瀑布。
鱼儿不知这瀑布多高,若是低些还好, 若是高些,清酒这般模样,两人落下去必然受伤,得快些到岸上去。
鱼儿叫道:“清酒,前边是悬崖,我们得上岸去!”
一叫几声,清酒含糊吱唔了一声,只捂着嘴,模样十分痛苦。
鱼儿心中一横,搂抱着清酒,身子一歪,倒在河水之中。
鱼儿原想拉着清酒游到岸上去,可水流迅疾,阻扰着她横行,游不过两下,只觉得身子再一次腾空,坠落,这一下只觉得耳边雷响,眼前白花花水幕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鱼儿只能凭直觉感知,这处断崖很高。
鱼儿心中惊跳,方才落下来的时候和清酒冲散了,不知清酒如何了,从这高处落入水中,势必会震伤肺腑,她晕那竹筏,神思混沌,这样落下去必会受伤的。
鱼儿正胡思乱想,忽感水面近了,一股压力从头顶压上来,倏忽间,鱼儿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被护在怀里,几乎是下一瞬,身体便落入水中。
有片刻的晕乎,清醒回神后,鱼儿急忙张开双臂,破水而出。她揩拭眼前的水珠,回首望那瀑布,只见这飞流有七八丈,白沫飞溅,响声震天。
身侧传来踏水的声音,鱼儿见清酒出了水向岸边走去,也连忙跟了上去。清酒在岸上拧着湿透了的衣服,见鱼儿上来,问道:“有哪里受伤没有?”
鱼儿摇头,见清酒恢复了正常,也没受什么伤,心中松下一口气。
清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鱼儿道:“我,壁岩上有蛇……”
清酒朗笑一声:“闯狼窝斗恶贼的鱼儿也有这致命的弱点。”
鱼儿抿着唇:“对不起。”
清酒摇了摇头:“我不是怪你,你有时就是太认真执拗了些,其实说来也是我的疏忽,才叫你受了惊吓失足跌落。今日是回不去了,找处山洞歇身,看这天快下雨了,得赶紧找些干柴生火。”
瀑布这一面崖壁陡峭,是没出路的。河流四周苍翠掩映,深幽奇秀,静雅如绝世桃源。
清酒和鱼儿觅得一处山洞,山洞宽阔,位置适宜,两人寻了山洞后又就近寻了些干柴。
鱼儿抱着一挪干柴回来时,走到洞口时闻得呻/吟之声,她脚步一顿,辨出是清酒的声音,急忙入内,只见清酒倒在地上,紧紧的拽着胸口衣裳,一只手扣在地上青筋现出,因狠狠的抓捏住石块,手指缝中渗出鲜血来。
清酒身子发着颤,似痛极,脸色因疼痛而忍耐的通红,连双眸都因布满血丝而变得血红,嘴唇却因痛苦而变得惨白,她死咬着牙,仍旧止不住哀嚎。
鱼儿惊道:“清酒!”手中干柴落了一地,她慌张的过去扶住清酒:“你,你怎么了?”
清酒此刻虽是清醒的,但这极大的痛楚让她口中难言,更加难以动弹。
鱼儿觉得清酒身上的痛苦似也染到了自己身上来,每一下呼吸既艰难又疼痛,身子不住的颤抖。
鱼儿遽然想起清酒上次病发,又想起莫问说过的话。
清酒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鱼儿脑子中一麻,慌忙问道:“莫问给你的药呢?”
清酒缓了许久,口中血腥味蔓延,始终缓不过一口气来说话。
鱼儿见她痛苦不堪,越发慌恐难受,便自主的朝她怀里摸去,摸索一阵,取出一瓷瓶来,见就是昨日莫问给的,连忙倒了一粒出来,喂到清酒嘴边。
清酒难张口来含住。鱼儿吸了口气,一手扶住她下巴撬开她嘴唇,柔软的触感叫她心中一慌,背后一阵汗起,可她顾不得太多,连忙将那丹药递了进去。清酒口一闭咽下了。
隔了许久,清酒情况稍见好转,可神色仍是不轻松。
鱼儿轻轻唤她:“清酒。”
清酒推了她一把,自己再次跌倒在地:“鱼儿,你……你先……出去。”
鱼儿道:“但是你的身体……”
“出去!”
“清酒。”
清酒心脉处一股疼痛又泛上来,她身子一瑟缩,额上起了冷汗,喘气不匀:“出……去……”
鱼儿虽是担心,但也不愿违拗她:“好,我出去,你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或者是敲出声响来,我立刻进来。”
鱼儿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这才又走到洞外去。
鱼儿靠着洞口,不自觉的侧耳听洞内的动静,脑海里不住回想起清酒痛苦的模样,心也莫名的跟着揪紧。
鱼儿长长的叹了一声,看向暗沉的天空,按住自己心口,想自己是不是也病了,为何这处也会疼痛的,可就莫问所学的医术来把脉,却又找不出症结所在,一想医者不自医,又想或许只是自己学的不到家,还未学到莫问本事的十之一二。
待思绪渐宁,鱼儿在附近寻了些柔软的干草,回来时听到清酒唤她,立刻抱着干草小跑入内,见到清酒时,洞内已经升起了火,清酒靠着一块石头坐着,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鱼儿道:“你怎么样了?”
清酒抬起眼睫,眉眼间倦意浓厚,她目光落在鱼儿手中的干草上。
鱼儿说道:“我去寻了些干草给你铺着休息。”
“先过来将衣服烤干罢,小心着凉了。”清酒的声音嘶哑倦懒,好像浓睡后初醒一般。
鱼儿过来将干草铺在了清酒身旁,这才脱了外衣在火边烘烤:“你要不要喝些水?”清酒摇头不语。
鱼儿又问:“你饿不饿,我去找些吃食好不好。”清酒依旧摇头。
火光摇曳,外边忽然下起了雨来,雨势很大,这山洞漏水,水珠一滴一滴敲在石壁上,滴答滴答的。
隔了一会儿,鱼儿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罢,我守着。”
这一次清酒还是没应,鱼儿去看她时,见她倚着石头已经合了眼,像是睡着了。
洞中静悄悄的,唯问滴雨声与火焰燃烧干柴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鱼儿将外衫烘干,去看清酒,见她依旧以先前的姿势睡着。
鱼儿怕她睡的不舒服,想要过去扶她躺到铺好的干草上,却又怕惊醒了她,又担心她一直未动,衣服未烘干着了凉,便拿着自己的外衫想要盖在她身上。
鱼儿拿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半蹲在清酒身前,手还未伸过去,清酒猛然睁眼。那样的眼神鱼儿曾见到过,在翻云覆雨十三寨去救她时,她躺在床上,一瞬间睁眼来也是这样,冰冷凌厉,如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利剑。
鱼儿被她忽然睁眼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开口叫她,一道寒意袭面而来。
鱼儿一惊,侧身一滚的躲过。鱼儿还来不及反应,清酒手中长剑一转又接连攻来,寒芒不断,杀意凛凛,竟是毫不留情。
鱼儿狼狈的躲着,心中不明,为何清酒遽然间便要拔剑杀她,如此决绝,好似自己是她痛入骨髓的敌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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