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已走远,到了街口。三人遥遥看去,只见一人奔到叶生身前,指手画脚说了什么,片刻后,叶生随着那人迅速离去。
鱼儿向君姒雪道:“二姐,你去叫唐麟趾和阳春。”
“好。”
鱼儿看了一眼花莲,花莲上前带路,鱼儿跟随而上:“你和齐叔没出手?”
花莲从怀里取出几只梅花镖,腕上用力,梅花镖入墙三分。
这是唐麟趾给他的飞镖,专用做标记,他留下记号,好待唐麟趾三人寻迹而来。
花莲说道:“她一人对付文武门两大长老,我怕出什么岔子,便在一旁掠阵。齐大哥与那一行人交上手,没料到文武门中潜伏内贼,没防备那人将秦枫偷偷带走了,现在他和那两小兄弟已经去追赶了。”
鱼儿默然片刻,目光一动:“那些是玄机楼的人?”
鱼儿和花莲对视一眼。花莲颔首,他也是这般猜测。
乌金城外有一片槐树,已是夏季,蝉鸣不止,夜里昏暗,这地阴凉,一阵风来便阴气森森。
林中一道道人影,悄然静立,人影与树影组成狰狞的形状,就似这槐树召来的魑魅魍魉。
树叶轻动,不知何时来了一人,腰悬柳叶刀,立在为首的人前,神色漠然:“君震。”
君震冷冷道:“飞絮。”
“凌云知道了,叫你来捉我回去的?”
飞絮道:“楼主料事如神,自君若鱼带着秋水出九霄山庄下江南,便算到你会有所行动。君震,上一次你擅自出手,使楼主还未问出封喉下楼便差些失手杀了蔺子归,楼主饶了你一次。”
“这一次又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甚至将辛丑带了出来……”
“君震,你可知违抗楼主之命,后果如何!”
一侧巍然巨影转过身子来,如山峰转动,呼呼风向,周围槐树枝叶摇曳不息,这怪物身量惊人,却口吐人言:“丑,没有不听话,是,君震让丑出来……”语气十分胆怯惧怕。
君震厉声道:“莫动,你想叫人发现我们的埋伏不成!”
那庞然大物‘唔’的一声委屈的低吟,听话的缩了回去。
君震道:“君家那丫头
想通过秦枫找玄机楼,她要杀秦枫。那拿着封喉剑的也来了,不管她是不是蔺子归,我们将计就计,用秦枫引他们过来,倒时封喉,秋水,赤霓,都到我们手中,他不是要神兵么!当年他被蔺子归断手,变得畏畏缩缩,他怕做这事,我来替他做有什么不好!”说罢,踢了腿边的人一脚。
他腿旁的人正是秦枫,缩成一团,神神叨叨。
飞絮道:“只怕不是瓮中捉鳖,而是引狼入室!楼主不出手是因时机未到,你要对付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你如此轻敌,到时若没能得到神兵,又私自动用文武门暗棋,你可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君震面目狰狞道:“我不管,今日他们聚齐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要将他们一锅端了,我儿的仇我一定要报!今日你若定要拦我,此刻咱们便只有你死我活!”
两人正说话,查探的斥候回来了,向君震道:“人追来了,已在三里外。”
君震冷笑,朝一旁男人抬了抬下巴,说道:“去!”这男人立即背起叶无双走出林去。
林中道路,月夜之下,清酒轻功迅疾非常,然而动作依旧优雅,面具在银辉下熠熠光寒。
远处两人穷追不舍,一声爆喝:“哪里跑!”
原来是文武门里的两位长老追清酒而来。
清酒目下四顾,并未将两人放在眼中,只见一男人背着一人从林里走了出来。清酒微一停顿,两位长老迅速缠了上来。
这两位长老也看到了从远处跑来的男人,凝神一瞧,竟是门中弟子,背上的背的正是叶无双。“双儿?!”
这男人看向清酒,露出满面惊惶,向后退去,斜眼瞧见两位长老过来,便大叫:“大长老,二长老,救命!”
两位长老顾不得清酒,连忙飞身上前。一人捉住叶无双的经脉,见她气息已绝,已经死了,浑身一震,一声痛呼,将她搂抱在怀里:“双儿啊!”
另一人见叶无双气绝,眸色赤红,一把抓住那男人衣襟,说道:“怎么回事!谁!谁是凶手!”
这男人挤出两行泪来:“那行人劫走小姐和弟子,小姐不从,路上被他们打伤,没想到他们没分寸,重伤小姐,小姐半路咽了气,他们嫌带着小姐尸身麻烦,将小姐扔在路旁,我乘着他们不备,溜了出来,一路找回来,万幸小姐尸体没叫野兽啃食,我便背了小姐一路逃回……”
说到此处,男人一指清酒:“我在路上听那伙贼人称她为主子,说她拖住了两位长老,要等她先回来再离开……”
两位长老一声悲啸,看向清酒的双目满含怒恨:“天杀的奸贼,老夫不把你抽筋剥皮,怎对得起我双儿遭此横祸!”
两人猛地朝清酒攻来,再下手已不是以捉为首要。两人痛失侄女,理智难存,恨不得杀清酒而后快,哪里再留手。
齐天柱三人追来时,那男人正指认清酒是幕后主使。齐天柱见两位长老是不死不休的势头,连忙加入战局,谁也不帮,只拦阻两方相斗:“两位长老,这其中必有误会,各位先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齐壮士,你让开,老夫要手刃仇人,你再阻拦,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这两人要逼退齐天柱,怎料清酒乘机抽身,越过两人朝那男人而去。
一位长老惊道:“不好,她要迁怒那弟子,将那弟子也害了!”
那男人见清酒攻来,怕她擒住自己逼问,便要自尽,让清酒落个杀人灭口的行径,让她有口难辩,再难洗清嫌疑。
他待要咬破口中毒囊,怎想到清酒功力之深,远超他所想像。
清酒攻来奇速,一瞬便至他身前,封喉剑圈
转,剑柄打在他脸侧,他下巴脱臼不说,一口牙全碎了。
他痛觉都还未传上来,便被清酒点住了穴道,再动弹不得。
两位长老赶过来时,待要喝‘奸贼,休要伤人。’
却见清酒只是将人点住,俯身从地上捡起毒囊,扔给他们,冷笑道:“无脑匹夫。好好审罢,再问问看谁是凶手。”
那长老端详着手中毒囊,这东西一向是死士才藏在口里的,门中弟子断不会在口里放这物什。
两位长老面色凝重,看向那弟子,这弟子确实是门中弟子,只不过入门不久。
两位长老不是蠢笨之人,久经江湖,见识过万般手段。他二人被清酒点透,恍然一悟,顿时气的满面通红:“好!好奸细!贼畜生!”待逼问他是谁,是何方势力,这男人只一心求死。
清酒将手轻轻放在那弟子肩上:“死士虽不怕死,却不一定不怕疼。你要死,我偏不如你意。”
话音一落,卡嚓一声,这男人身子乱颤,脸色惨白。他肩骨被捏碎,疼痛钻心刺骨。
这男人咬牙不言。清酒说道:“说了死的痛快,不说,痛死过去,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少受些折磨。”清酒一催掌力,男人整条臂骨都碎了。
这男人牙直打颤:“前,前方三里槐树林中,玄机楼……”再忍不住痛,招了。
清酒当即撇下众人,足尖一点,身子如离弦之箭,离去数丈,她轻功高绝,将齐天柱三人远远甩在后边,行了一段距离,忽然闪到林中,封喉出鞘,一息之间,解决了一个探路的斥候。
那斥候瞪着眼,手里握着未能发出的信号弹,便已气绝。
清酒行这三里路,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她停步,耳听得虫鸣一片一片,此起彼伏。
封喉剑峥然出鞘,月色之下,暗沉的剑光渐转浓烈猩红,她神色狂肆,扬声道:“你们不是要封喉剑么,便来瞧瞧这封喉剑!”
清酒内力一催,封喉剑吟啸扩散开去,这剑吟声细碎绵长,无孔不入,钻到四肢百骸里,人听了顿起臣服之意,剑吟声不止,时间久了,欲疯欲狂。
林中埋伏的功力稍低,已跪倒匍伏在地,瑟瑟发抖。
秦枫听到清酒说封喉剑时,疯状更剧烈。不管不顾的从林子里跑出来,目眦欲裂,叫道:“封喉剑,给我封喉剑!”
清酒斜乜着林子,手指在封喉上一抹。封喉如相合她的快意般,峥的翁鸣一声。她冷笑道:“使过一次的伎俩,还想让我入瓮么。”
如鱼化龙(十六)
清酒往前踏了一步, 两边土地之中,六人半截身子破土而出。这六人一早将去路挖了无数深坑,埋下毒刺, 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脆土,此刻天暗,从外围绝难查出异常, 只消踏上一步,便会坠落,不死也重伤。
这六人也埋伏在深坑之中, 清酒一过来, 他六人倏然攻出,六条锁链连着铁爪,朝清酒四肢, 头颅,腰身袭来,要攻她个出其不意。
清酒立身不动,封喉剑划个满圆,精钢铸就的六条锁链被齐齐截断,猩红的剑气如阎罗手中判官笔, 这六人虽身着护甲, 但一挨着剑气仍是皮开肉绽, 伤至肺腑,顷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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