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云衫的女子是背着他坐的,也离他最近,他这一刀自然而然朝这女子砍来。
这女子握起桌上的剑,向后一撞。
那浑人没料到这女子好大的力,一撞险些叫他把不住手中的刀,身子不禁往后仰倒,堪堪站稳,那女子一把剑已经横在脖颈前,长剑出鞘半尺,剑刃寒光森森,并未挨着,他都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
客栈角落一人站起,颤声道:“秋……秋水,莫不是君三小姐……”
听得秋水这名字,群情悚然,再瞧那女子唇红肤白,清冷之姿,着实出尘,更是确定了鱼儿身份。一个个身冒冷汗,回忆着方才有没有失言之处,得罪了这三小姐的。
这人可不就是下江南的鱼儿,收到信后便赶来了杭州。齐天柱自然跟了来,君即墨和君宿月是个尾巴,两个一向跟着她,而君姒雪死活也要跟来,君家本就不放心鱼儿一人出来,也就同意让君姒雪跟来了。
至于这秋水剑一直保存在名剑山庄内,年前鱼儿从名剑山庄取了来,带着这东西招人觊觎,她不顾一些人明处暗处图谋,将这剑带在了身边,就是等人来觊觎。
江湖之中人心叵测,不知什么样的人物惦记着这把剑,鱼儿将秋水剑带在身边无疑是危险的,君临和燕悲离不同意,却劝不了她。
那浑人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哪里想到在这里胡言乱语,正主就坐在一旁。
“君……君三小姐……”
鱼儿神色漠然,提正了剑,长剑便即回鞘。
忽听得齐天柱声音高昂:“麟趾妹子!”
鱼儿立即回头去看,先前用斗笠伤人的人朝他们这桌走来,桌前站定,说道:“齐大哥,好久不见。”
齐天柱欢叫一声‘哎呀!’,冲上前去,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那套,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朗笑着狠狠拍了两下唐麟趾的背。
齐天柱放开唐麟趾后。唐麟趾看向鱼儿,向鱼儿笑道:“鱼儿,好久不见啊。”
鱼儿看向唐麟趾。唐麟趾左额角有一道疤痕,断了左眉,不笑的时候气势越发锋锐。鱼儿看她好一会儿,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未见时,颇有近乡情怯之感,心思浮杂,难以安宁。此刻见到了,看到眼前的人仍是记忆之中的模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与自己所想的相差无几,心情意外的十分平静。
客栈中有人看到唐麟趾所背弓的一角,有些眼熟,偷偷摸摸挪到唐麟趾背后的方向,看清那是一把弓刀,瞪大了眼,惊骇道:“赤霓!”
那倒地的浑人听见,浑身都软了,战战兢兢的看向唐麟趾,结结巴巴的说:“轻……轻斥候……”
“血不沾衣……轻斥候!”听着竟有些泣音。
说秋水是由君三小姐带着的,因这秋水自天下会武后一直存在名剑山庄,这剑也只有庄主和少庄主能动,如今众人见鱼儿拿着它,因此推论她是君三小姐。
而轻斥侯拿着赤霓却用不着推论,赤霓在轻斥侯手上,江湖上已经传了好些年了。
如今唐麟趾带着弓刀,并不似以前那般那布遮住,而是光明正大的负在背上。
那浑人朝后挪着屁股。流年不利,祸从口出。
鱼儿斜眼乜了那人一眼。唐麟趾侧过头向他一笑。这人浑身一颤,连忙拱手道:“两……两位恕罪!在下,方才,方才是醉酒了,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君姒雪嗤道:“真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这人十分识相,转头又朝君姒雪一拱到底:“在下不长眼,方才冒犯了姑娘,望姑娘饶恕。”
君姒雪冷哼一
声道:“人后张狂,人前胆怯,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刚才不是好嚣张么。”
这人把头纳的低低的,满头满脸的冷汗:“这……这……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的不是。”
“哼!”
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
鱼儿等人本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不过是他自己说到后边忘了形,越发不堪,这才动了手。
如今旧人重逢,几人也不想被扰了兴致,未与他多做纠缠,将他撇过一边,一行人上楼去了。
如鱼化龙(六)
众人进了厢房。唐麟趾与君姒雪只见过两面, 隔了这么多年,早已不记得这人是谁, 见这人对鱼儿举止亲昵,便问道:“这位是?”
君姒雪行了一礼:“君姒雪,我是鱼儿的二姐。”
唐麟趾回了一礼:“唐麟趾。”
鱼儿又向唐麟趾介绍了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人:“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们曾在秦家解救的那些人中便有他二人。”
那两人正要拜倒,准备谢恩。唐麟趾看了一眼两人,见两人目光灼灼,料想到两人要说什么, 她不耐那些俗礼,抬了抬手,说道:“我知道了, 先坐罢。”
君即墨和君宿月:“……”
众人入了座。齐天柱开始问起唐麟趾的事。
这些年唐麟趾来信很少,齐天柱和鱼儿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齐天柱问起。唐麟趾便将当年迷晕师父,去到金城,改道杭州,路上遇伏的事简略说了。
事后她昏迷了一段时日,被唐彪带回唐门, 醒来时知道了清酒的事。
待要回江南来, 本就打不过唐彪,又是伤重之身,可说是毫无反抗之力,被唐彪一顿好揍。
唐彪又几番出言激她‘就这德行,出去也是送死’, 将唐麟趾脾气傲气一股脑都给激了上来,与唐彪约法三章,倘若她打得过唐彪了,唐彪不得再插手她的事。
“十年,给你十年,你也斗不过老子!”
实际上只用了六年,唐麟趾与唐彪打了个平手,只不过唐彪见她未用赤霓,自己认了输。
鱼儿问道:“麟趾,你是才到么?莫问怎么未与你一起?”
鱼儿接到的两封信。其中一封便是唐麟趾写的。六年相聚,聚在江南。
唐麟趾晓得花莲萎靡不振的事,便提议直接到杭州来,一来找花莲,二来这是清酒消失之前特意要到的地方,说不准有什么线索。
信中提到她联系了莫问,两人要一道回来,按着时间来算,唐麟趾和莫问应该早就到了,如今却只她一人,而且唐麟趾像是将将赶到。
唐麟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我本来约了莫问一起,但那路不好找嘛,就走岔了,直接绕到杭州来了……”
齐天柱和鱼儿露出了然的神色。
唐麟趾:“……”
“她见我不到,过一段时间也就自己过来了,现在还是先去把莲美人从安乐窝揪出来。话说回来,你们为啥子住客栈,不去住莲美人宅子,他不是杭州首富家的公子咩。”
唐麟趾本来是要直接去找花莲,路过客栈,要抓个人带路罢了,碰巧遇见鱼儿几个。
鱼儿双手圈着茶杯未答,她随杜仲学武多年,不让自己有一丝他念,在寂林之中待了这些年,离得杭州虽近,却一次也没去见过花莲,如今再相见,实是彷徨的,所以并未直接找过去。
君姒雪道:“贸然打扰不好,当先递拜帖再……”
唐麟趾当即起身,说道:“跟他讲啥子虚礼,既然没有别的事,不如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真让一行人退了房,拉着众人去寻花宅。
花宅落在城南,随意问一个过路人都知道。
一行人站在花宅门前,略有些意外,这杭州首富的家宅当是富丽无双,华美非常,如今见到的实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家宅,并未有什么特异之处。
鱼儿看到唐麟趾抬头打量着花宅的院墙,知道她动了直接飞檐走壁进去寻人的意,基于唐彪闯七弦宫和阳春闯九霄山庄的前车之鉴,鱼儿唤道:“即墨。”
即墨会意,上前向
那守门的家仆道:“这位小哥,烦请通报一声,说君家三小姐拜见花二爷。”
那家仆闻言,精神一抖,朝鱼儿这边望了一眼,躬身说道:“少候。”
急急忙忙的就进去通报,片刻出来两人,前面一人长衫,昂首阔步,后边跟着的正是先前那家仆。
那身着长衫的走到鱼儿一行人身前,微微一揖:“小人花桂,是花府管家,花二爷有交代,小姐若是来寻,必要好生相待。”
花桂带着众人入府。花宅内实比外面所见的广阔,楼阁重重,亭廊迂回,走了半晌,到一处房外,门外有两名下人。
花桂走上前,在门外拱手说道:“二爷,君家……”
花桂刚一启口。唐麟趾已经走上前去:“莲美人就藏在此处逍遥?”
花桂伸手止住:“姑娘,不可……”
唐麟趾脚步轻快,这人话没能说完,唐麟趾已经推门而入。
原来这是一件书房,房内沉香味浓,左侧书桌后堆积册本,册本后一人埋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唐麟趾,愣愣盯了她半晌。
唐麟趾转步走到桌前,手肘撑在桌上,笑道:“花二爷,好大面子啊,我见你还得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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