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徐子泰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如果我自己查，肯定要通过公司的人脉，万一那何金是受内部人指使，岂不是要打草惊蛇？所以，我想请你帮忙，从你这里入手，调查的过程低调一点，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陆昭明沉吟良久，颔首道：“OK，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知道，”徐子泰摊了摊手，“拍婚纱照嘛，明天我一定好好配合，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好好配合，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情。”陆昭明说着，缓缓靠近徐子泰，“现在我的要求提高了——明天的拍摄，你必须全力以赴。”
徐子泰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喜欢在人前秀恩爱，但总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一些，你有多主动，我帮你调查就会有多卖力。一分钱收一分货，公平又合理，不是么？”
“……”徐子泰虽然对陆昭明这种半胁迫的交易手段有些不齿，但细细想来，这种手段他自己以前也没少用，说到底两人都是商人本质，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想到此，他爽快地伸出手，与陆昭明击了一掌：“成交。”
但是第二天，徐子泰就深刻地领悟到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摄影师：“两位新人，请靠近一点。”
陆昭明和徐子泰同时向对方身边靠了靠。
摄影师：“新郎请搂住对方的腰……”
徐子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摄影师：“不，我说的是陆先生。”
于是徐子泰在陆昭明戏谑的眼神中尴尬地收回了手，而后陆昭明搂住了徐子泰的腰。
摄影师：“对，新郎把腰身压下一点，眼睛看着对方。”
陆昭明缓缓压下身去，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徐子泰。徐子泰只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成片成片地炸开，但是他告诉自己，必须咬牙坚挺。
摄影师：“新郎的表现很好。新娘……不，另一位新郎的表情好像有点僵硬，可以笑得稍微自然一点吗？要表现出深爱对方的样子。”
徐子泰嘴角开始抽搐，他对着陆昭明的那张脸，能笑出来已经是极限了，还“深爱对方”，深爱个毛啊！
陆昭明仿佛听见了他内心的咆哮，越发将身子压得低了一些，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亲爱的，一分钱一分货啊，忘了昨晚的约定了？”
“……”徐子泰无语了片刻，闭上眼开始自我催眠。
他想象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徐子泰，而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陆昭明，而是他曾经交往过的那些纤细又漂亮的少年——当然，被搂着腰的这个诡异姿势他可以尽量忽略掉，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也可以尽量忽略掉，他只要像以前那样充满自信地朝对方展露出优雅而宠溺的微笑就可以了……
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建设滞后，徐子泰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陆昭明，然后一点点扬起嘴角，露出他的招牌式微笑。
“很好，就是这样！”摄影师眼疾手快地抓拍下了这个瞬间。
当这一组礼服拍摄完成之后，摄影师回顾了一下所有的照片，发现新郎和新郎的表情各种神似，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第15章
第15章：来段大尺度KISS怎么样？
拍完内景之后，陆昭明和徐子泰吃过中饭，便跟着摄影师前往外景地点。
坐上车时，徐子泰随口问了一句：“外景去哪里拍？”
“有空多看看策划案。”陆昭明对徐子泰的不过脑子有点忍无可忍，直接丢给他一本策划案。
倒是一旁的摄影师助手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们这一次选了三个外景，第一个外景在A市东区的万华广场，第二个外景在A市西区的空中花园，第三个外景在B市新开发的星辰峡谷……”
“B市？”徐子泰打断了她，“现在只剩下半天的时间了，你确定在拍完前两个外景之后，往返B市还来得及？”
“这个……”助手噎了一下，说，“如果抓紧一点时间的话，但愿……”
“别跟我说‘但愿’这两个字，”徐子泰板起脸来，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训人，“通常‘但愿’的事情都是美好却无法实现的假设。想必陆总已经跟你们提过了，他明天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你们在安排行程的时候，应该把客户的休息时间也尽可能周到地考虑进去。
“如果前两个外景的拍摄不顺利，就会耽误去B市的时间，等到从B市赶回来，很可能已经是半夜。陆总如果晚上没有充分的时间休息，明天就无法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你觉得你们的服务对得起我们给出的这份高额报酬吗？”
“是是。”助手被吓出一头冷汗，赶紧道歉说，“这一点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会尽快调整方案。”
徐子泰不再继续责备那个助手，而是斜眼看向一旁的陆昭明，嗤笑一声：“这个方案陆总不是已经审核过了么？这么明显的行程漏洞都没审出来，看来你也没怎么过脑子嘛。”说着，将策划案丢回给陆昭明。
陆昭明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刚才对他态度差了一点么，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逮着机会以牙还牙地找回来了，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经过一番协商之后，他们将方案中的最后一个B市外景取消，同时在A市东区增加了一个海底长廊的景点，缩短了往返路程所耗费的时间。
第一个景点的拍摄任务比较简单，因为是在万华广场上，人来人往比较喧嚣，摄影师考虑到尺度问题，没有要求他们摆出太过亲昵的姿势，只是挑了几个比较有象征意义的露天布景，让他们在一起合了几张影。
当拍完最后一组画面后，他们正打算收工去下一站，徐子泰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阿宁。”
因为对这个称呼还不怎么习惯，徐子泰刚开始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随即有人从身后拽住了他的一只手，他转过身去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巅峰遨游”的新任CEO，宋青和。
“阿宁，怎么不理我？”宋青和语气很温和，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受伤。
徐子泰用力挣了一下，宋青和一时没攥住，也就任由他挣脱了出去。于是他看向徐子泰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无奈：“阿宁，你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
徐子泰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如果不是突然出来找存在感，我都快忘记你是谁了好么。但当着对方的面，他还是比较客气地问：“宋总怎么在这里？”
“这万华广场距离我们公司总部不到一公里，以前我们就经常来这里散步的，你忘了？”
宋青和说着，露出了然的微笑，仿佛在说，你明知道我就在这附近，还故意伪装出意外邂逅的样子，阿宁，你的心思，我如何不懂。
徐子泰看着他那自以为是的表情，心里跟吃了翔一样恶心，正绞尽脑汁琢磨着如何摆脱对方，此时一条胳膊搭在了徐子泰的肩膀上，陆昭明的声音随即出现：“小宁，在跟谁说话呢？”
徐子泰不习惯被人这样搭着肩膀，下意识侧身避了避。
他这一个动作，让陆昭明和宋青和同时怔了一下。但陆昭明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对徐子泰的脾性已有几分了解，当下无所谓地笑了笑；宋青和却不知又脑补到什么地方去了，脸上又露出“你的心情我懂，但是我无法回应你”的无奈表情，看得徐子泰十分蛋疼。
随后，宋青和将目光投向陆昭明，主动伸出手去：“陆总您好，我是‘巅峰遨游’的宋青和，幸会。”
陆昭明盯着他瞧了半晌，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新上任的宋总，我说怎么有些面生，刚才没认出你来，真是不好意思。”
宋青和其实之前就跟陆昭明见过几次面，正式、非正式的场合都有，听陆昭明居然说自己面生，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一脸谦和地说：“听我们庄董说，‘巅峰遨游’和‘迁徙者联盟’即将并购，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陆昭明笑着接口：“不知道还有没有和宋总合作的机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希望合作愉快。”
宋青和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不太明白陆昭明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没回过味来，便见陆昭明拍了拍庄宁的肩膀道：“小宁，我们还赶着拍下一个外景，时间不多了，该走了。”
徐子泰被他一口一个“小宁”叫得十分不舒服，但要他继续对着这个无时无刻不让他蛋疼的宋青和，他宁愿选择跟陆昭明呆在一块儿，于是招呼也没打，便跟着陆昭明走了。
两人上了车之后，徐子泰便收到了宋青和发来的一条短信：“阿宁，我知道我当初的放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今看着你和陆昭明亲亲我我，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阿宁，为了重振‘巅峰遨游’，我们必须做出一点牺牲，希望你能理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