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疑问？”
“你们是如何把我的灵魂迁移到庄宁身上的？我记得当时他是在自家卧室里自杀的，难道你们有人潜入庄家？”
“不，我们不需要潜入庄家，我们的仪器能自动探测……”贾道真话说一半，突然打住，“呃这个……我们有规定，技术性问题不属于咨询服务范畴，所以我不能透露太多，抱歉。”
徐子泰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但是让我占用了庄宁的身体，这样……会不会对庄宁不太公平？”
贾道真想了想，说：“如果某个国家的粮食产量过剩，吃都吃不完，最后只能堆积在粮仓里让它发霉腐坏；而另一个国家却颗粒无收，年年饥荒，民不聊生。徐先生，如果你是上帝，你会怎么做？”
徐子泰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让粮食富裕的国家把过剩的粮食调配给粮食欠收的国家。”
“没错，我们组织之所以研究灵魂迁移这项实验，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有的人拼命想要生存下去，却因为身体生病或者遭遇不测等原因，满怀遗憾地离开了人世，而有的人明明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却因为自身意志力的薄弱，轻易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既然如此，我们就充当上帝的那只手，将想要活下去的那个人的灵魂，迁移到自愿舍弃生命的那个人的躯体里，这样可以避免导致‘资源’浪费。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这项科研成果能够推向全人类，将会是生物领域一次跨时代的技术飞跃！”
徐子泰听了，虽然找不到什么驳斥的理由，但总觉得，这项技术如果真的全面推开的话，恐怕整个人类社会会乱套的吧？
却听情绪激昂的贾道真突然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的这项技术还不够完善，所以暂时还不能申请技术专利，而你，徐子泰先生，你是我们目前为止最成功的实验成果，我们愿意为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售后服务，只要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进行后续监测。”
徐子泰想了想，说：“售后服务什么的，我暂时还没想到有什么需求。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我这实验出现了什么瑕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不太好说。”贾道真歪了歪头，“我们以前遇到过的一些失败品，有的是因为灵魂和肉体不够契合，一直无法迁移成功；有的是迁移进去之后没过几天，躯体就开始病变，导致再度死亡；还有的是灵魂迁移之后，因为受不了环境、身份等巨大落差带来的心理压力，最后导致迁移者精神崩溃。”
徐子泰心想，第一种情况他已经顺利度过，第三种情况，他有自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至于第二种……
贾道真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徐先生，只要你平时多注意身体锻炼，应该能把肉体病变的概率降到最低。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希望你还是时刻与我们保持联系比较好，以便我们及时处理突然状况。”
徐子泰点了点头，问道：“那关于我的真实身份……你们会帮我保密吧？”
“那是当然，实验者的一切信息，我们都会守口如瓶。”贾道真说着，取出一支小巧的通讯器，递给徐子泰，“这是我们组织专用的内线通讯器，你用这个跟我们联络，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被人监听，以免暴露身份。”
徐子泰回到酒吧门口，就看见阎弘站在他的摩托车旁打电话，估计是在向李学才汇报情况。
徐子泰临时灌了一杯酒，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拍着阎弘的臂膀埋怨道：“你来得也太慢了，我都好几杯酒下肚了才等到你，真没劲。走了走了，打道回府。”
阎弘忙拦住了他：“庄少，您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我送您回去吧。”
这一次徐子泰还算配合，于是阎弘换了一辆双人摩托将他载回去。
回到陆宅之后，徐子泰一进自己的卧室，便打电话向“巅峰遨游”人事部询问驾驶员何金的下落，但是对方告诉他，何金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辞职了。
根据何金自己说，事故当晚他因为肚子痛去了趟厕所，而徐子泰急着要去B市开会，所以就没有等他，直接让秘书驾着飞艇离开了。但是秘书驾驶技术不熟练，误操作导致飞艇爆炸，何金听到噩耗之后，认为是自己擅离职守造成的，内心过于自责，于是主动递交了辞呈。
这个版本完全与事实大相径庭，徐子泰一听就知道是何金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而撒的谎，但是那天他们出行已是半夜，没有目击证人证明何金上了飞艇。
徐子泰向人事部要了何金的联系方式，但打了几次电话，都只能接到系统音提示，说该号码已无人使用。
徐子泰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大张旗鼓地追查一个籍籍无名的离职驾驶员，恐怕会引人疑窦，甚至打草惊蛇。
要不要向陆昭明求助一下呢？他摩挲着下巴，思忖着。
陆昭明在墓园里说的那番话，虽然不能尽信，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或许适当地请他帮个忙，能让自己事半功倍。
☆、第14章
第14章：两位新人，请靠近一点。
这天傍晚，陆昭明按时下班回来，与徐子泰共进晚餐。
徐子泰下楼的时候，便看见李学才站在门口与陆昭明嘀嘀咕咕，料想是在跟陆昭明打小报告。他满不在乎地抬了抬眉梢，倒想看看陆昭明会是怎么个态度。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晚餐期间，陆昭明始终神色平和，还偶尔询问徐子泰饭餐合不合胃口，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下午出去过的事情。
吃完饭后，徐子泰习惯性地要上楼回自己房间，却被陆昭明叫住了：“庄少，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先跟我到书房来一趟吧。”
“怎么？”徐子泰警惕地问。
“来了你就知道了。”陆昭明说着，自顾自先去了书房。
徐子泰跟在他身后，心里琢磨着，陆昭明这是要跟他秋后算账了？
陆昭明一进书房，便将一份行程表递给他：“这是明天我们拍摄婚纱照的具体时间安排，你看一下。”
徐子泰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婚纱照？”
“是啊，明天是我们拍婚纱照的日子，之前的策划方案里不是有写么，你忘了？”
“咳。”徐子泰尴尬地咳了一声，他不是忘了，而是当时根本就没往脑子里去。
陆昭明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我今天下午加班加点地赶完手头的工作，就为了明天能腾出时间来跟你一起去拍照，你倒好，居然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停！”徐子泰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陆总，你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就算了，在我面前还是免了吧，也不嫌恶心自己。”
陆昭明抖着肩膀笑：“每次看见你一脸瘆得慌的表情，就觉得很可爱，实在忍不住想逗逗你。”
徐子泰默默在心里竖了个中指，要是以前，凭他那英武伟岸的身躯，谁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可爱”试试？
却听陆昭明又说：“不过，明天的行程有些赶，原本计划是分两天拍的，但是我后天临时安排了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让婚庆公司把行程压缩到一天之内，所以……”
“所以？”徐子泰总觉得陆昭明的后半句不会是什么好话。
“所以，我希望你到时配合度高一些，不要整蛊什么乱子，否则一天完不成，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嗬，原来之前在餐桌上不发威，却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徐子泰心中冷笑，陆昭明这一招确实高明，过去的事情他既往不咎，但以后的事情，他丑话撂在前头，让对方自己看着办。
徐子泰这般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一记电光。他抬起头看向陆昭明，说：“要我好好配合，没问题啊，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是‘巅峰遨游’公司总部三个月前离职的飞艇驾驶员，何金。”
陆昭明听到“三个月”、“飞艇”这两个字眼，便立即敏感地联想到了徐子泰的那次事故。但是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人？”
“因为我怀疑，三个月前那一次飞艇爆炸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陆昭明神色一凛，问道：“你说什么？”
徐子泰一直留意观察陆昭明的反应，见他脸上的惊讶似乎不是装出来的，于是略略放宽了心，解释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似乎徐子泰的死并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有人在飞艇上做了手脚。我怀疑这件事跟飞艇驾驶员何金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想查查他的底细。”
陆昭明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徐子泰有可能是被自己内部人暗害的？”
“是不是内部人，还不好说，因为那个何金，进入公司也没几个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某种目的潜入公司的。”
陆昭明想了想，说：“你的怀疑，并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件事为什么要让我去查？对方既然是‘巅峰遨游’的离职员工，庄少自己去查不是更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