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温泉宫门口,白熙一手解开浴袍的腰带吩咐道:“你们不必跟来,如果有人要见我先到殿外通报。”
侍女上前为她开了殿门,随后乖巧后退。
温泉宫内点着灯,池中的水波在梁柱和墙壁上投下粼粼的波光。她解开系带,浴袍无声地滑落在脚边。赤脚走近浴池,她忽然被闹了一个大红脸,慌忙地退回去捡起浴袍。
竟然已经有人在温泉池中了!见鬼!还是个女人!一个拥有美丽背影的女人!
“谁在那里!”白熙搂着浴袍叫出声,“不要回头。”
然而那人已经扭头,带着一脸的受伤和不满撒娇似地望向她:“是我啊!”
居然是白攸。
“姐姐你先洗着,我……”白熙赶紧转过身,手忙脚乱地裹上浴袍。
身后传来水声,身体忽然被一个温暖而湿润的怀抱占据,水意带着灼人的热度一下子浸透她的浴袍,肌肤瞬间就被点燃。
“我我还有一些政务……”
她想跑,浴袍的一角却被踩住,白攸没有给她多说的机会,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整个人从浴袍中拽出来。她赤.身.裸.体落入白攸带着冷冽酒香的怀中,白攸喝酒了?!
白熙用尽力气才挣脱。这下她完全手足无措,白攸高她一大截,目光从白攸精美的锁骨一路跌落到平坦的小腹,她别过头来完全不知道眼光该落在哪里。白熙双手环在身前,紧张地吞咽着。
“来都来了。”白攸将她大横抱起,大步走到水边,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走你。”
她!
竟然被自己的美人姐姐,丢进了池子里!
竟然自这样暧昧的环境里,被丢进了池子里!
果然,再美的美人喝多了酒都不正常。
她在池子里呛了一鼻子水,刚浮出水面就见到白攸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中。她刚抹掉脸上的水就又被白攸的水花溅了一脸。
白熙简直想把白攸身边服侍的人拖出来暴打,哪有让喝酒的人泡温泉的,酒劲儿越来越猛不说还害她遭殃!
“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白攸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腻在她的怀里撒娇。
好吧……
她承认自己有一瞬间有点不纯洁,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理智终将战胜欲.望。但是!不能这样被被战胜啊!居然像一个布袋一样被扔进池子,她都可以想象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笑!
这该死的,不解风情的家伙。
“生气啦。”白攸凑到她面前,看着全身湿透的她笑得前仰后合,“我来帮你洗头。”说完便取来池边的皂角。
哪有这样的!白熙老老实实被她按在池子边清洗,不得不说白攸的手法是真的不错,也不知道瞒着她祸害了多少小妹妹,居然舒服地让她生出一丝困意。
当然,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白熙忽然生出奸.计,在竹篮里取来澡豆细细地扑在白攸的身上:“我先来服侍姐姐。”
手指特意在几处专业的穴位多按,这原本是她悄悄学来准备服侍林祯的按摩手法,今天就先用在白攸的身上。
“你和公主的感情好吗?”白攸忽然丢出这么一句。
她在干什么!
白熙忽然记起自己的身份,赶紧停下按摩的动作讪讪地收回手,用木瓢舀起池水浇在白攸的身上。她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死人,怎么可以生出别的想法。更何况,白攸是她的亲姐姐!
“还不错吧。她对我就像姐姐一样好。”这样说也不合适,林祯其实一直在亦姐亦母地照顾她,也许是她多想了呢?对方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恋人,只是单纯地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亲戚家的孩子。
“那你们……那个了吗?”白攸挑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暗示,带着热切的期待看着她。
呃……
白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将自己辱骂了千万遍。怎么回事,白攸怎么一副激动的样子,她和公主的内帷之事就这么让她好奇吗?
“嗯。”虽然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那你们谁在上面啊!”白攸变得更加激动,“不会是你吧。我妹妹这么有本事?”
她真得错怪白攸了!
白攸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合伦理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变态而已!
“公主。”问一句答一句,话少得可怜。
“不得了不得了。”白攸摇头晃脑地感叹,“不愧是公主,你要努力妹妹。千万不能丢了我们白家的脸。”
“……”
真好,白熙无语望苍天,她是该高兴白攸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白家人了,还是应该伤心白攸的脑回路有问题……作为白家人为什么要在这些小事上争来争去!老老实实躺平任由林祯玩.弄不就好了。
“你这样不行啊。要是你不会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教材……”白攸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对她进行输出!
白熙绝望地捂住耳朵,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变态的身份暴露了!
“世子,钱豪大人传来消息,陈润天的尸体找到了。”
天籁之音!
“尸体送回桐城,随便找个地方葬了。”人都已经死了,再做什么都显得无用。
白熙手脚并用爬出浴池,中道还被白攸拽着脚腕生生拉进池中。
她恨不得将这个陈润天传首九边,然而现在还不是这样做的时候。陈润天和北晋勾结,这样做极有可能激怒北晋。停战的协议还没有落实,这时候激怒沈明不是个好选择。
“熙儿别走。”白攸又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了!
“王长子的侍女在哪里啊!给你家主子端一碗醒酒汤来!”
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世子,她容易吗,要伺候这个喝了酒的醉鬼。偏偏她还打不过她,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你们是死人吗!”裹着浴袍坐在池边瑟瑟发抖的白熙愤怒地责骂那些侍女。
侍女们都觉得很无辜,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罪了世子。
“……”真倒霉!白熙在心里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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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润天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身边的亲兵也全部自尽,长宁王阵前中箭的秘密被他们的死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陈润天首级送到桐城的这一天,北晋沈明的特使也到了桐城。
特使是她们的就是她们的熟人,北晋清河郡主沈晗。沈晗手持国书在三娘子关外请求入关,钱豪在白攸的授意之下放沈晗一行人进入三娘子关。
虽然白攸没有说,但白熙还是从桐城令那里得知了沈晗作为特使来到桐城的消息。这是她不能回避的问题,沈明与沈晗依然把持着北晋的朝政,作为长宁世子她不能不见这些人。
只是该死,为什么偏偏来的是沈晗!
“长仪公主也派人来了。”
只比沈晗晚一点,林祯派出的使臣也到了桐城。
“来的是谁?”
“一个军中的挂名司马。我看没什么本事。舞文弄墨在行,行军打仗就是抓瞎。”只要不喝酒,她姐姐还是个正常人。
第五十九章:和谈
先接见沈晗还是先接见林祯的使者,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外交命题。
白熙还没有做出决定, 商队却从南唐带来新的消息, 南唐皇帝已经病重到弥留之际。句太医院流出消息称, 皇帝整夜梦寐并声称有鬼魂纠缠自己, 太医轮番上阵施针用药都不见好,原本身体每况愈下的皇帝经此一事直接病倒在床一蹶不振。
“如果没有意外, 南唐已经到了传位的关键时刻。”白攸在地图前分析局势。
这也可以恰当地解释为什么东安城会变得紧张,皇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咽气,七皇子远在北地军中,帝京的传位一旦出现问题, 十万北军顷刻间就有可能踏破关隘直奔帝京。林祯统帅的东安守军原本就是帝京禁军, 如此危急关头必须做好回师救援帝京的准备。
“父王还没有醒,不过太医说已经可以起驾回桐城了。”
传位到了危急关头的又何止南唐呢?长宁老王爷重伤昏迷, 长宁实际也到了艰难的局面,不过好在白攸对她是真心。
白熙指着图上的一处标记, 那里是通州城,御北军如果想要赶赴帝京必然会经过通州城。然而东安城距离通州有些遥远, 如果不提前准备, 完全无法赶上御北军的进度。等守军匆匆赶到, 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残垣断壁和以逸待劳的北军。但是如果通州失守,勤王禁军就只能在帝京城下与叛军决战。
“你想联合北晋?”
以白熙对林祯的感情, 没有道理不先召见南唐的使臣。拖延这么久,一定是没有下定决心。关于南唐皇帝害死白熙生母安宁公主的传闻早已传遍大街小巷,长宁王起兵反唐也坐实了传闻, 白攸想着,若是白熙铁了心要为母报仇,必然会联合北晋。
“我并不想这样。”白熙拿出一面小旗放到沙盘上,如实回答她,“联合北晋虽然能重创南唐,但更要担忧的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