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露阁伺候的小厮丫鬟见了他,都规规矩矩地行礼,也不敢跟着,任由他随意察看。段明幽一意为着云宽而来,问清他住的房间,就径自去了。上去之前,还特意嘱咐下人,不许打扰。
放轻脚步推开门,入目便是一道凭窗眺望的孤寂身影。散落的头发被凉风拂乱,微侧的脸上犹自挂着未干的泪痕,当真可爱可怜。
段明幽脸色凝重地关上门,转身时,却撑不住笑了。
“莫鸿屿,你在装什么疯?”
听到自己的真名,莫鸿屿警觉地回过头,一看是段明幽,俊秀的脸孔一红,赶快举起袖子把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全抹干净了,不甘心地跺着脚道:
“师兄!怎么会是你来的?”
段明幽横他一眼,“要不是我来,你今晚就是哭死了也未必进得了薛家。”
“怎么可能!”莫鸿屿不服道,“我计划周密,演得又好,不说沈无虞,连他那未过门的男妾都对我深表同情,把我送回薛府是迟早的事!”
“啧!”段明幽眸色一沉,冷言道,“他倒是真同情你,也为你向无虞求情了。不过也只有你和无虞这种笨蛋,才会以为他说的帮你,是送你回薛府。”
“难道不是吗?”莫鸿屿还是不信,他都以死明志了,难道还不够明显?
“你是猪吗?”
段明幽忽然伸手探向莫鸿屿手腕上的伤口,莫鸿屿立刻痛呼失声,天杀的!为了效果逼真,那一刀他可是真割的。
“师兄!痛、痛、痛、痛!”
莫鸿屿连连后缩,无奈挣不开段明幽的掣肘。
“痛死你清静!”
段明幽话虽这样说,却是丢开了手。
莫鸿屿委屈地抚着又渗出血的伤口,控诉道,“师兄,你又骂我是猪!我要告诉师傅,让他罚你!”
“好吧,我错了。”段明幽深深叹口气。
莫鸿屿脸上立刻漫起得意之色,又听段明幽道,“你怎么会是猪呢?猪的脑子虽蠢,可肉还能吃,可你除了脑子蠢,就真没别的用处了。”
“师兄!”莫鸿屿简直要出离愤怒。
“而且你的反应还如此迟钝,现在都还没觉出不对。”段明幽故作心痛地摇头。
“不错,你又是抚琴伤怀,又是割腕明志的,的确演了出好戏。但你错在不该威胁无虞,若他不要你,你就只有去死。”
“这样有什么问题?不是更能体现我的痛苦煎熬吗?”莫鸿屿这次是真蒙了,这地方
可是他戏里的高/潮,保准见者伤心闻者流泪,铁石心肠都能化成温水。
“过犹不及。”段明幽扼要地给出评价。
“你费了那么多心思,伪装成被薛府送给无虞作贺礼的公子,无非是想用自己凄苦的身世和对薛云书的深情,让无虞将你送返回去,使你能名正言顺地进入薛府。”
他一语中的,将莫鸿屿的小心思猜得透透的,莫鸿屿只得佩服。
“可是你不够了解无虞。”
段明幽笑了,“你知道他与薛云书不合,不会要他送的任何东西,但仅限于此。无虞他头脑单纯,性格直率,他不要的,只会丢掉,哪会费心为你寻好去处?”
“好吧,我的确没时间摸清他的脾性。”沈无虞那时的反应与段明幽的描述如出一辙,莫鸿屿挫败地垮下脸。
“而且,你也不了解苏挽之。”
段明幽还嫌打击不够,接着道,“无虞与苏挽之之间,并非有情,而是因不得已的原因才成亲的。所以无虞不接纳你,并不代表苏挽之容不下你。”
莫鸿屿听着,额角慢慢流下一滴冷汗,颤声道,“他、他说的帮我,该不会是指让沈无虞一并娶了我吧?”
“否则呢?”段明幽眯起眼,嘴角挑着抹冷笑,“你不是自己把后路都堵死了吗?说什么‘如果沈少爷不要我,我便自行了断,省得丢了他的脸。’你都这样说了,再把你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不是明摆着让你去送死?哼!亏你还知道丢脸。”
“呜……”莫鸿屿被段明幽说得无地自容,这回真用袖子遮起脸哭了,边哭边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好蠢!还以为想了个天衣无缝的好法子呢!那现在我要怎么办?我不要作小妾,不要两女……不对!我不要两男共侍一夫啊师兄,你救救我,不然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
“别假哭了。”
段明幽受不了地白他一眼,“办法我早帮你想好了,你就等着风风光光地嫁给薛云书吧。”
“咦?”莫鸿屿立刻支起耳朵,“什么办法?”
段明幽满脸神秘地朝他勾勾指头,莫鸿屿忙凑过去,只听段明幽在他耳边道,“师弟,天上可不会真掉馅饼,你帮师兄一件事,师兄就告诉你。”
“我、就、知、道!”
莫鸿屿气鼓鼓地坐回去,咬牙问道,“又要我做什么事?”
还不待段明幽回答,他又忙不迭地补充道,
“先说好,天山的雪莲不采,南海的珠蚌不捉,苗疆的毒虫林不去啊!”
“放心。”段明幽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师兄怎么舍得让师弟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越是这样,莫鸿屿越心惊肉跳。
“师兄,求你了,能好好说话吗?”
段明幽不理他,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寻个人罢了。”
“找谁?”莫鸿屿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这些年他帮段明幽找过的药不计其数,倒从未帮他找过人。
“找戴有和这块玉佩一样玉佩的人。”
段明幽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与他。
莫鸿屿小心地接过,仔细翻看几下,撇下嘴道,“玉料稍次,雕工粗糙,这种玉佩世上不知多少,不知师兄你要找几人?”
“一个。”
“可以稍微详细点吗?”这时候莫鸿屿恨死了段明幽的简洁明了。
“一个男人。”
莫鸿屿差点呕出口老血,哭丧着脸道,“师兄,你是铁了心不让我‘嫁’了对吗?”
段明幽假装没听见,催促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能不答应吗?”
莫鸿屿抽噎着将玉佩塞进怀里。
唉!他的命真的好苦。
第27章 惩罚
“唔、唔……呜!”
用琉璃水晶珠帘隔开的昏暗房间里,不时传出压抑的低吟。好似有人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又挣脱不开。
“姐姐,你说苏公子会不会有事?”
守在外间的红衣白着一张俏脸,扯扯绿衣的袖子,话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从苏公子搬来相府开始,他一直和少爷处得好好的,除了偶尔因为不会说话惹恼少爷,但她还从未见过少爷真的动怒。眼看两人明日就要成亲了,照理说感情应该越来越好才对。今日晚间一起吃茶时也好好的,少爷还特意命她买了些果脯蜜饯回来当零嘴,没想到她才走开一会儿,少爷就又发火了。
不仅杯盘碗盏砸个稀烂,还扯着苏公子的胳膊进了里间。
她和绿衣放心不下,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得站在外间等。苏公子还是和往常一般不大说话,就只听见少爷的音量越拔越高。
好像是为着一个叫云宽的人和苏公子置气,里面乒乒乓乓好一阵乱响,突然就没声儿了。
她本想壮着胆子进去劝劝,伸手还没碰到帘子,就被绿衣拦下了。
“姐姐?”
绿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妹妹,这声音你可听仔细了?”
红衣正感到莫名其妙,就又听见里间传来哀哀的求饶声。
“少爷、少爷……放、放过……呜!放过我吧……”
还是苏公子的声音,比平时清澈的嗓音多了分沙哑疲惫和……情/欲。
红衣一瞬窘得耳根都热了。
难道苏公子他、他正被少爷……
“红衣,绿衣。”
红衣兀自烧得快冒烟,就听见沈无虞唤她们,一个激灵差点把心吐出来。
“是!”
绿衣含笑应一声,赶紧拉着她掀开帘子进去。
屋里倒没红衣想象中怕人,各种摆设只碎了一小半,就是床上稍微凌乱了些。少爷披着外衣坐在床沿,苏公子身上盖着被子,面朝里躺着,好像已经睡了。
绿衣不似红衣四下打量,眼观鼻,鼻观心,屈膝一福,柔声问道,
“少爷可是饿了?”
沈无虞拢拢散在胸前的头发,脸上带着情/事后的慵懒,哑着嗓子道,“不饿。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
“是,少爷。”
绿衣应了,扯起僵硬的红衣就要退下,却突然被沈无虞叫住了。
“少爷可还有吩咐?”
“好像又有点饿了。”沈无虞摸摸鼻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地道,“红衣,给我煮一碗桂花元宵来。”
“是,少爷。”
红衣低着头答,眼角余光扫过苏挽之,不由问道,“要连苏公子的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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