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又带着她那腻死人的温和笑脸朝着竹香点头表谢意,竹香又是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芃姬摇着脑袋无奈起身带着春熙先去院中散上几步。
竹香向着院外的小丫鬟吩咐好了,便跟在二人后头。
“若姐儿可回了?”芃姬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她是不怕法一再次将若姐儿带走的,她相信外祖母一事是真的,法一是与自己母妃来自同一个地方,且不说目的是什么,但她想着既然自己外祖母知道自己的存在,起码是不至于伤害自己的女儿。
“刚回来了的,只是听说驸马爷与若小姐的身上都是泥巴,两人去清洗了。” 都不用芃姬再多问什么,也不用竹香继续关注驸马爷啥时候能弄干净自己,她话一说完,便听见大大的一声。
“殿下,臣和若姐儿回来了。”
只见法一穿着白色薄衫,抱着同样穿着白色薄衫的若姐儿,两人的左手上一人提着一个葫芦壶,只是若姐儿手上那个小了不少,一大一小脸上带着同款笑意,走向芃姬几人。
第32章
“好俊的驸马爷。”
法一还未到几人跟前, 春熙便惊叹了一声。
她惊叹的何止是俊, 是那驸马爷小小的五官组在一起, 要是换上女装怕是能惊艳不少人。
待法一到了几人前,芃姬伸手接过若姐儿,便对着春熙说了句:“走吧,该用午膳了。”
芃姬抱着若姐儿,春熙跟着,竹香也看了一眼法一便跟着,徒留下法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 待看见手上提着的葫芦壶, 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殿下她,好似在刻意避着自己……
她刚才就看见了, 殿下的身边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
法一加快速度, 让自己与芃姬几人同时到了膳厅,她看着那陌生的面孔, 不等那两人坐下,便主动上前问道:“这位是?”她看着春熙,面无表情。
春熙这才有机会行礼,她朝着法一弯腰拱礼, “下官刘春熙见过驸马爷。”
法一看着那人,依旧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的影子,朝中没有见到过,衙门里也从未见到过,法一顿时将这人的官职定在了没有资格参与上朝的末等小官上。
她这便点了点头, 受了她这个礼。哼,爱笑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我的官大,殿下定是也不会喜欢这等没能耐的人,脸能有什么用。
芃姬将若姐儿安放在位置上,自己也挨着若姐儿坐下,见两人还站着,便好心的替两人做了个介绍,“驸马,此乃工部侍郎刘侍郎,你状元及第前去了僻州监督修建官道,这一去就去了五年多,想必你还不认识吧。”
法一心中带笑的姿态一顿,原本以为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没想到会是个四品侍郎,且是外放刚回的,想必近日该升迁了。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自己这个廷尉。不过四品而已,哪里就值得殿下亲自介绍。
法一哼了一声,在若姐儿的另一边坐下了。
倒是若姐儿双眼冒着光,她盯着春熙,有着如竹香一样的目光。
“这位姐姐,你长得真好看,若儿将这开怀酒给你喝。”说着若姐儿将自己那小小的葫芦壶递给春熙。
法一:……
春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伸出手准备去接,“下官谢过若小姐。”
还没等她碰到那葫芦壶呢,那葫芦壶便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徒留下一只空空的小手。
法一抽了那葫芦壶在手中,不可思议道:“若儿竟要将自己第一次酿出来的开怀酒送给这个女人?”她说着用另一只手指着春熙,眼神活像被抛弃的女人。
还什么,长得真好看!很好,她与这个女人势不两立。
若儿像是反应不过来,“父亲,难道这位姐姐不好看吗?”
法一深吸了口气,她扯起笑脸,“若姐儿,那你看父亲好看吗?还有,这位不是姐姐,是老刘大人。”她刻意将老字说的重重的。”
若姐儿听了这话,有些害羞的双手捂了一下小脸,“父亲,父亲也好看。”
法一这才心情舒畅了点。
倒是芃姬,快要没眼看这人了。也不知现在又在闹什么。
“春熙,请入座用膳吧。”
法一敏感的听到了,芃姬用了请,她以礼待这个人……联想到芃姬不久前说的,要换个驸马……
春熙依旧是那副笑意满满的样子,她坐下后,还与若姐儿来了个眼神互动。
法一瞪了一眼春熙,用眼神警告她离自己的女儿远一点。
坐上的三人都看向法一,春熙是不晓得为何这驸马见着自己就不太高兴,若姐儿则是将眼神弱弱的放在自己的小葫芦壶上,芃姬却是一脸不解。
法一气归气,但重要的事她还是不会忘记,她将若姐儿的葫芦壶放在若姐儿桌前,“若儿,之前父亲是如何说的,这开怀酒是想着对你最重要的人酿出来的,怎能轻易送给他人,酿造时想的是谁,便只能送给谁,这便是心意。”她倒不是小气,第一个她不喜春熙是真,第二个却是这是若姐儿满怀着对自己母亲的心意酿造而出,如何能送给他人。
若姐儿好似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千辛万苦才做出来的东西,做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母亲,不好意思的将葫芦壶拿着递给芃姬,“母亲,这是若儿送给母亲的,母亲喝了便会胃口好了。”
芃姬对着自己女儿自是有了笑意,她接过那葫芦壶,“这真是若儿亲手做的?”她的若儿才四岁呢。
姬自己动手将那壶塞除了,在自己的杯中倒上了一杯,尝试的抿了一口,而后将其饮尽。
又是那般,喝下后心中只觉一片开阔,闻着丝毫没有酒意,却有淡淡的青草香和不知名的花香,入口时却能真真切切的喝出酒味儿。与当初法一带过来的求亲酒,竟是有着莫名的相似,只是香味和口感不一样罢了。
在入口的那一瞬间,芃姬便晓得,这是法一教出来的。
她低头看见若姐儿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此酒甚好,本宫竟不敢相信,这会是若姐儿亲自做出。”
闻言,不仅若姐儿一脸开心,就连法一脸上都是满满自豪,“殿下有甚不敢相信的,若姐儿随了臣,天赋极好。”这话她说的一点都不谦虚,她也没想到,只是教了若姐儿认出那几株草,然后让若姐儿跟着自己的步骤来,第一次的成品便能这般。
比之她当初,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
姐儿听了夸奖,都有些难为情了,“若儿多谢父亲母亲夸赞,只要母亲的胃口能好,能多用些膳食,若儿便是做什么都愿意。”
芃姬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若儿的头,她真是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多狠心,能不带着一丝温度对着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
“母亲胃口尚好,若儿勿要担忧。倒是若儿如今长身子,要多用点儿。”说完她给了身后的竹香一个眼神示意,后者接到示意后便上前替若姐儿布菜。
今日因着有客人,竹香是还带了两个小丫鬟来伺候的,只是法一向来不需要伺候的人,芃姬又只习惯竹香,那两个小丫鬟倒是都去伺候春熙了。
法一见竹香在替若姐儿布菜,她便替芃姬夹菜。
春熙原本正尴尬着,一见那驸马的动作有些愣,再一看芃姬吃下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那桌上摆放着整齐的公筷,便笑的颇有些深意。看来殿下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孤独终老了。
有客人在法一便老老实实替芃姬布菜,自己再吃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午膳用完后,法一将自己的葫芦壶送给了芃姬,“殿下,此乃臣的一点心意,殿下胃口不好时,喝上那么两杯,便能开胃了。”抱着若姐儿回院子去了。
芃姬看着那葫芦壶,心中有些触动。是看见自己早上未用多少,便带着若姐儿去准备这儿?
春熙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说了一句:“这位驸马爷,当真是能人啊。”能让芃姬公主吃她夹的菜,还能让芃姬欣然收下礼物,可不是能人嘛。
她是八岁做了芃姬三个月伴读,芃姬的母妃花妃娘娘便过世了,后芃姬便去了西北,自己也因父亲在西北跟着母亲去了西北一段时日,这才跟她熟悉起来。
但两人再怎么熟悉,芃姬再是怎么礼遇她,两人之间也不过是君子之交。
可这两人之间,分明是有些什么的,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相处习惯,是骗不了人的。
芃姬说她要再物色驸马人员,怕是近在咫尺的人,她反而忽视了。
芃姬却是没再与她提起过自己驸马一事,她将春熙喊至书房,谈起正事,“父皇此次派本宫去泉州……”
法一将若姐儿送回了院子,见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林嬷嬷在,便将若姐儿交给林嬷嬷,自己又一闪消失在若姐儿的院子里。
春熙待在芃姬的书房一个下午,法一便趴在公主府的屋顶趴了一个下午,直到……芃姬手上的纸张突然被一滴水滴上。
她看了一眼春熙,而后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时候,纸张上又多了一滴水。
春熙便蹭的一声脱离地面,从窗户闪出,上了屋顶,待她看见那趴在屋顶的背影时,她试探的发声:“驸马?”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那衣服确实是刚才驸马爷穿的,何况哪个刺客会穿着这么显眼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