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姬僵硬着身体,她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说话时的气息就打在自己耳上,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人是女孩,是女孩。
可即便如此,芃姬从小没有姐妹,哪怕是有关系甚可的伴读,也是不可能有这么亲昵的。
她努力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却依旧有些受不住,“驸马先起身再说。”
“殿下,窗外有耳。”
又来了又来了,那耳边的热气让她整个人酥麻酥麻。
“本宫命令你,起来。”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
法一这才抬起脑袋,身子却是不动。
“殿下,陛下现在已有立储的意思,万万不可前功尽弃。”
“驸马是想告诉本宫,你现下这样无礼,父皇便会立本宫?”
法一却是轻呵了一声,“殿下要是不信,现在尽可将臣推开。”
她自信的模样却让芃姬迟疑了,那原本打算叫暗卫的话也咽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变脸带着丝威胁的人,暗暗咬着牙,她若真有机会,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分明是个女子,却做出如此轻薄之事。
偏偏现在她两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真是气死她。
“你究竟想做何?”芃姬几乎是咬着牙开的口。
法一却笑得露出了她的几颗大白牙,“想洞房,殿下可准?”
“暗一,暗二,给本宫出来。”
蹭蹭两个人影从天而降,双膝跪地,“请主子吩咐。”
“暗一,去将门外的人给本宫解决了,无论是谁的人都得给我解决的一干二净。暗二,将驸马给本宫捆起来。”
“是。”暗一立马消失在房里。
法一见闹崩了,赶紧跳下床,摆着手,“臣开个玩笑罢了。”
“暗二,还不动手。”
那暗二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黑布,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那微微隆起的胸口。看着这个黑人,在这深夜里还真有些人让人害怕。
法一见这位暗二真跟她来真的,便运起轻功,在房间里来了个猫追老鼠的游戏。
那暗二似乎也没想到驸马会轻功,一下便不敢轻敌,拿着绳子往前头的影子一扔,法一察觉到便迅速转了个方向。
芃姬拧着眉看着两人在房里飞来飞去,竟丝毫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在房间大,也没跑到床榻这边来,芃姬却不由得越发担忧起来。
她之前猜到这位状元是个文武双全的,她能入这公主府如入无人之境,但现在亲眼所见,才知晓法一的轻功如此厉害。
暗二是谁,那可是她的暗卫里轻功和箭法最为出色之人,她可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这江湖上轻功比暗二还好的找不出一人。
可谁能知道,每日在官衙行走的人竟能与这暗二不相上下。
她现在才真正的担忧起来,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握在手中用的人,哪怕是才华再好,再得父皇欢心,也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现在不住手,就永远别见本宫了。”
芃姬并非鲁莽之人,她现在要等,等自己大业成的那天,这人绝不能再留在朝堂。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接触了这个人。
法一听了自是不敢动了,她就站在原地,老老实实让暗二用绳子将她捆起来,瞟给芃姬的眼神倒是透着委屈。
芃姬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
芃姬让暗二将人扔在了床的里侧,自己便躺在外侧。
好在被子是分开的,床也大得很,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芃姬倒也没反感这点接触。
可谁知这人即便是被绑起来了,也不是个能安分睡觉的主。
“殿下,臣之前所说均是实话,陛下已有意立储,如今最有可能的便是大皇子英王,五皇子济王和殿下您,如今这场婚事,又何尝不是陛下有意为之。殿下这段时日定要小心行事。”
芃姬听着这人好似忠心耿耿的话,一个没忍住便转过身子朝着法一侧躺着,“是什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法一被捆得结结实实,费了老大劲才将自己扭过半边身子,能半侧着看着芃姬。
“芃姬,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可你怕是永远都不会给我。”法一苦笑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喊芃姬的称号,她这话是对着芃姬这个人说的,不是对着公主殿下说的。
她最想要的,从琼林宴上的那一眼开始,便注定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本宫现在确实没法让你死,但要让你从朝中离开还是能办到的。”
“公主不会如此做的,这个做法无疑是最蠢,公主是个聪明人。”她脑袋扭着极为不舒服,便又倒回平躺的姿势,双眼看着床顶,“殿下只要记住,我是这个世界上比谁都想殿下坐上那位子的人,也不为别的,只是那其余的五位王爷,不管是谁当权,我都不会有好下场。女扮男装,得罪世家,站在几位皇子的对立面,我将我的命放在殿下面前,只想换得殿下一丝信任。”
芃姬看着那个侧脸,那些话好像有魔力般,竟真莫名的信了。
“那为何那日,你要提出跟本宫做夫妻?”这是芃姬最意料之外的事,她曾想过这人是奸细,又或者带着什么目的来,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包括刚才的轻薄之举。
明明这人是女子啊。
“殿下,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如何,我们就是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举头三尺有神明,拜过天拜过地,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娘子。
第13章
法一被捆着无法动弹,被室内的沉静硬是无聊的睡过去了。倒是芃姬,她听了那句话便沉默了,却久久无法入睡。
那句“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久久盘旋在脑海中,芃姬辗转反侧,在洞房之夜失眠了。已至天明之时,才将将合上眼。
“喂,我说你这个长随真是好大的胆,殿下的院子你竟敢进来。”
“我要见我们大人。”
“那也得在院外候着,你一个大男人进公主的院子,像什么话。”
芃姬好不容易闭上眼就被这人声吵着了,实是心情不太好。
也不管床上的另一人,生气的掀开被子,半坐起来,喊了两声:“竹香,竹香。”
往常竹香听见主子喊话,定是进门了,可如今却站在门口回着话,“殿下,可是要洗漱?”
她可不敢直接进门了,殿下已经大婚,里头还躺着个大男人。
芃姬原本就脑袋昏昏沉沉的,见她还不进来,耐着脾气又喊了句,“进来回话。”
“殿下,竹香姑娘许是因着臣在,有些不方便。”
芃姬转过头,见她还是那样,全身被捆着平躺,那双眼睛盯着床顶。
“有何不方便?”
法一也说不出话来,还能是啥不方便,还不是自己正躺在你的榻上。
竹香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自己主子半撑着身子在瞧驸马爷,她立马收回眼神,双颊通红赶紧低下头。
殿下可真是,两人还未起身就叫自己进来,真是难为情。
“殿下。”她小声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芃姬这才起身,她坐在床沿,赤着的脚踩在脚榻上,右手按着太阳穴。
待问起门外在吵些什么,知晓是法一的长随,也没怪罪什么,便叫竹香去准备,一刻钟要洗漱。
竹香一走,她便替法一解了绳子。
得到自由的法一一下跳下床,使劲在地上跺了几下脚,又转着腰活动了双手。
芃姬见此暗了暗眼眸,她看着那双明显是女子的白嫩的足,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句:“驸马该穿上鞋洗漱了。”昨晚是自己亲手替她除的鞋。
昨晚真是她怜悯心最重的一天,她竟然觉得这人穿着鞋睡觉会不舒服,自己亲自动手替她除了鞋。
法一又使劲高高跳了两下,才觉得得劲了些,跑去床边穿上鞋子。
她见床边有一双绣着梅花的鞋子,才转去看芃姬,见她光着脚,皱起了眉。
她拿起鞋子,走到芃姬的面前,俯身在地,将鞋子放于地面,一手托着芃姬的足,一手拿起一只鞋子替她穿。
自幼习惯了婢女伺候的芃姬倒也无甚感觉,只是看着她匍匐在地上,心里有些痒痒的感觉。
“驸马抬起头。”
法一刚替她穿好鞋,不解的抬头看她。
芃姬看着那张脸,那双眼,心里痒痒的酥麻感更加重了。
这种感觉让芃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只有时对这个人才有的感觉。
“站起来,以后不许做这些事。”芃姬冷着说了句,又对着门外喊了声,“竹香,进来。”
法一掩下失落的情绪,手中的触感还在,她站起身说了句,“可容臣去沐浴一番?”
芃姬已避开了法一,生硬的回了句:“可。”
竹香进来时正与法一撞上,她行了个礼,“见过驸马爷。”
却不听驸马爷理她,只见驸马爷快速的走了出去。
竹香:……
又见自家主子一脸沉重的在沉思着什么,竹香便想起来以前嬷嬷听见几个大丫鬟聊起话本子的穷书生与大小姐的洞房之夜,嗤笑几人是不经人事的小丫头片子,还告诉几人,夫妻之事女子是要吃些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