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一个黑影跳进了骄阳殿。
法一一跳进殿内,便直奔衣柜,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黑衣,一边翻着衣柜里衣服,有些手忙脚乱。她惦记着芃姬已经离开养心殿一会了,该是要回来了。
突然,一件紫色外袍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那是刚才手忙脚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驸马慢些。”
一声清脆的、好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法一的动作一下僵住,停在空中,她缓慢的,扭着脑袋往左侧看去。
那张美丽的清冷的脸,此时正带着笑看着自己。
她僵着的手僵硬着慢慢移过去接过那紫色外袍,而后将那还搭了一般在自己身上的黑衣彻底解下,穿上了常服,最外头便是套着那紫色外袍。
她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才缓缓开口,“殿下,你回来了。”
芃姬上前一步,替她拍了拍肩膀有些皱起的地方,“驸马好似还欠本宫一个解释呢。”
法一立马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她抓着芃姬的那只手抱进怀里,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放低,“殿下觉得,牢酒穿黑衣,可还好看?”
见她那有些狡猾的样子,芃姬就觉无奈,又觉莫名可爱。她任由自己的胳膊被抱着,还主动抱了抱法一。
“好不好看,本宫尚未看清,只是觉得这黑衣有些眼熟。瞧着,很像文监殿里出现过的刺客呢。”
法一心里咯噔一声,暴露了!
她松开芃姬,双眼怔怔的看着她,而后便俯下身子搂着她的双腿,腾空抱起,她仰着头,笑的一脸明媚,全然没有半分刚才黑衣人的影子。
芃姬亦是笑的宠溺,双手捧着她的脸,双眼直直的看着她。
法一抱着芃姬往内室走去,倒在厚重的被上,就那样让芃姬压在自己身上,也不嫌重,双手紧紧箍着芃姬的腰。
“殿下真是让牢酒伤心,原来当日殿下并未认出牢酒来呢。”她说着就一头埋进芃姬的胸口上。
被那柔软压迫着脸,法一死命的吸着芃姬身上的梅花香味,这是殿下的味道,她上瘾般的迷恋这个味道。
芃姬却是一愣,她喜欢刚才那般法一带着点撒娇的举动,但是自己的某个部位被这么亲密接触着,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可以保持自己语气的平稳,“驸马勿要闹,赶紧松开。”
法一听了却是埋在那儿左右蹭着摇头,闷闷的说了句:“不,殿下伤了牢酒的心,牢酒需要安慰。”
嘶……芃姬某个点被擦过的时候没忍住发出了这样一声。
这个没轻没重的,芃姬口中说着让她松开,心里却是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黏糊糊的,就贴在自己的身上,多好。
她不自觉柔了眼神,原本要推开法一的手,轻轻的落在了法一的头上,她一下一下顺着那头发往后缕着,“其实在文监殿,本宫就认出你了。那只扶住本宫的手,又如何能认不出。”
这个人的手,可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牵过,触碰过。而那只手,抚摸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就连温度,她都一清二楚。
听了这话,法一才抬起头,她往上重重的在芃姬下巴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殿下不会认不出我的。”
她总是这样,一张在外头的冷脸,却可以在自己面前笑的这般明媚。
明明现下两人的处境有些不大乐观,可她好似眼里依旧是满满的自己,丝毫没有让外头的杂质进去一丁点。
芃姬下意识替她缕着额前的散发,在那双亮晶晶的眼下,她本能俯下去吻住了那唇。
依旧是那般柔软,甜腻。她含住那唇,不舍得松开,只轻轻的用自己的唇蹭着她的。“本宫想与驸马,白头到老。”一句轻语从双唇的缝隙中溜出,而后便又是紧紧的贴合。
听着这话的法一却是耐不住就那样躺着被轻吻着,她搂着芃姬翻了身,将她压在身下,先是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而后停留在她的唇上。由轻到重,由慢到快,不给芃姬半点喘大气的机会。
说这话的殿下,无疑是在勾引她,勾的她的心痒痒的,想要狠狠的将她吻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合在一起。
这样,便再无什么可以让她两分开。
她变得急切的吻着,双手也不再安分。芃姬却是还有一丝理智,她按住在自己腰上动的手,扭头错过法一的唇艰难的说:“先,先沐浴。”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双穿便又被含住,一阵席卷。
“好,都依殿下的,先沐浴可好?”法一抱着芃姬,轻轻哄着,却依旧是不停的吻她。即便是下了那床榻,她依旧是紧紧将芃姬抱着挂在自己身上,双唇紧紧贴在一起。
她一边往偏门走着,一边吻着。两人穿过偏门,到了冒着热气的浴池……
那原本还在擦拭着地面的侍女见着主子这样进来,赶忙低下了头默默的退出去。
冒着热气的浴池,两个吻的浑身发热的人。
地面上一地凌乱的衣裳,水池中云雾下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影子,久久未分开。
第99章
晋成帝彻底病重, 四肢尽废,喉不能发声, 德王彻底把握朝政。
彦王被刺一案, 德王在金銮殿上将准备好的一干证据摆出, 定了芃姬公主弑兄的罪名,暂□□与公主府, 驸马法一为共犯, 解了丞相一职,与芃姬公主一起被□□。
出身寒门一派的文官, 极力要求案子重新审查,皆是被罢官的罢官,打杀的打杀。
芃姬公主及彦王一派的官员亦都遭到贬官或弹劾, 朝堂上下顿时比之前还要不安。
许多不满于德王作风的世家大族纷纷站出,要求面圣,然皆被德王一力压下。最震惊朝野的,便是晋永侯罗侍才,在回府的路上被毒蛇咬后身亡, 他是宁贵妃的兄长, 是当今圣上自小的伴读, 是死去的彦王爷亲舅舅。朝堂上, 他是叫嚣着要重查彦王一案声音最大的。
就在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当今圣上避不见人的时候,京州开始有了长公主要回京的传言。
那些原本就不满德王又不得不苟延残喘的大臣,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西凤公主手握三十万大军, 曾平息长达十年之久的西北之乱,她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现如今朝上的许多武将,年轻时皆在长公主的麾下待过。
只要她出现,那天晋国尚还有一丝希望。
德王一收到这个消息时,便赶忙去了养心殿。
他看着龙床上只剩下皮包骨的晋成帝,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而后便端过冯德全手上的汤药,挥手让人都退出去。
“来,我的好父皇,儿臣给您喂药。”他语气轻浮,手上动作随意,拉着晋成帝半靠着。
一勺一勺的喂进晋成帝的嘴里,也不管他来不来得及咽下。
“咳咳咳……”晋成帝被汤药呛得咳了起来,未来得及咽下的汤药便喷了龙床一片狼藉和德王一身,惹的德王跳下了床,将药碗随手一扔,嘴里念着,“脏死了脏死了。”
晋成帝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这副样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两个眼睛,呜呜呜的叫了两声,却是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不想再看一眼。
谁知德王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上去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就问:“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诏书在哪里?立储君的诏书呢?”
晋成帝依旧死死闭着眼,他心里满腔的怒火却是没有任何力气发泄出。
见他这样,德王便开始满地翻起来,先是将龙床翻了个遍,而后是整个殿中,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将目光放在外室桌案的玉玺上,终是笑了。
他拿着玉玺回了内室,对着晋成帝露出了他所有的面目。
“父皇,幸好儿臣自小便是临摹你的字长大的,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你这个老东西,天天对我挂在嘴边的就是朕的皇位是你的,你一定要韬光养晦,我呸。”德王手里拿着玉玺,还真探过去往晋成帝身上吐了口唾沫。
这下晋成帝不再闭着眼了,他双眼尽是复杂的不解。
他不解自己亲手教大的储君人选为何会变成这样?虽是明面上不受宠的皇子,可暗地里,自他十岁起便告诉了他真相的,他也素来听话。
像是晓得他在想什么似的,德王冷笑了声:“你一定在想,我怎么一夕之间不再是你的好儿子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最想要的就是你死。我生下来就是娘不要爹不疼,四五岁的时候活的不如一个太监,还要每日受老二那个蠢货的羞辱,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狗屁。你当年就是为了撒张大网把长公主的三十万大军收回来,可惜呀,花妃死了,你也留了个把柄在她手上。你的计划失败了,可我那被你抢来用来气女人的母妃,却是被毁了一辈子,结果抢来气的还是个冒牌货。”
德王每每想起幼时,被那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的老二瞧不起,辱骂,他便恨得牙痒痒。好在贤王那一家,早在流放的路上,便被他安排的土匪给劫走了。他慢慢的把他们折磨到死。
被提起这事,晋成帝面上不再平静,他扭曲了脸,想抬手指他,却是满头大汗都举不起一根手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