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也做到了射击全闪避。”
“不不不,他没有。刚刚杰夫的好几次飞弹攻击,是被他用钛甲盾格挡掉的。”
康纳德也在关注这场对决,看到这里的时候,随手敲上了一句话:“那是因为他需要格挡的反作用力来做快速变向,菜鸟们。”
近卫营的营长一发言,立刻镇住了场子。
康纳德是知道1-C是谁的,所以既然开口说了话,索性又加上了一句:“你们这么大惊小怪,那是因为没有见过近卫营前任副营长驾驶光甲的表现。顺便提一下,这位前营长凯恩中校是个Beta,现在驾驶雨燕的是他的儿子,也是一个Beta……我似乎刚刚没有提到这个孩子的年龄?”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文字框立刻静默了起来,半分钟都没有一个标点刷出来。
康纳德狠狠地喷出了一口烟圈,带着恶趣味般的愉快心情发出了下面两个数字、一个文字和一个标点:
“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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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夏佐驾驶的雨燕已经像一只幽灵一样欺近了肖恩VI型,趁着对方操作莫名停滞的那一瞬间,抬手用力地甩出了一把磁荡匕首,精准地、直直地扎进了肖恩VI型的单侧辅助引擎,当即将其荡裂成了一堆毫无作用的金属废物。
模拟驾驶舱尽职尽责地将损坏情况一一反映出来,剧烈的失衡感拉回了刚刚气愤地挥拳连砸了好几下操控台、一时走神的杰夫的注意力……
然后,他就难以置信地看到自己面前的光屏上,突然出现了一面逐渐放大的钛甲盾,上面被炮火轰出的灼黑色由远及近地冲击入视线,进而狠狠地砸在了视屏——也就是肖恩VI型的脑袋部位上,拍击得这架高近八米的光甲趔趄着仰摔了过去。
接着,他手上的碲合金格斗刺被雨燕使了巧劲,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卸去后,毫不停歇地插入驾驶舱中驾驶座的正中央位置!
尽管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拟镜像,杰夫还是被从天而降把自己扎了个透心凉的格斗刺吓得快要呼吸骤停了,继而恼羞成怒起来:
不过是光甲虚拟对抗训练而已!一般都是点到为止便分胜负,用得着下如此杀手吗?!
“战场上一念之差即分生死,”杰夫的通讯系统里传来了一个仍属于少年的清亮嗓音,“你刚刚走什么神呢?”
作者有话要说:编号1是军团长鲁道夫。
因为从未操作过军队系统的虚拟光甲对抗训练,不熟悉操作的夏佐便把前面的注册和准备工作交给了曙光。
于是,光球选择了“1-C”作为小少年的编号,寓意是:编号1(鲁道夫)的Chasel(夏佐)。
可惜被小少年无视这个含义了。
Chapter 021:
作为今年预备兵团结业测试中的前百名之一,杰夫被选入荆棘军团主舰曙光号上的战斗艇突击团里后,一直以此身份为傲。
虽然他的长项在驾驶战艇上,但是光甲驾驶能力也相当不弱。所以才在同伴连败了三次后,请他出手找回场子时大包大揽地一口应承下来。
没想到的是……
面子上十分不过去的杰夫说话不过脑子地大吼道:“关你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
“那轮得到我教育你吗?”康纳德利用自己的权限,直接接通了光甲虚拟对抗训练场的通讯系统,“要是在战场上的话,你的表现够我杀你10次了菜鸟!我刚刚调了你的资料,发现你还是什么新兵团百名?你的表现,已经彻底毁了我对今年新兵营仅有的那么一丁点儿期待度了。”
杰夫的脸惨白了起来。
“我会向军团长大人申请,择日对所有士兵——尤其是今年加入军团的菜鸟们——开展一次光甲操作测验,不及格的小伙伴们将收到一份叫作‘集训’的贴心礼物……相信我,这会让你们终身难忘的。”康纳德大大咧咧地说,“身为一名士兵,你永远少不了面临着和敌人短兵相接、拼刀拼枪的时候。可是这两天来,我看到的大部分人的表现足以让你们凑在一起给奇美拉添一顿大餐,或者被泽格族拖去给虫宝宝们当小软毯……你们真是不能再给荆棘军团‘长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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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荆棘军团的中高层军官中,关注于这几天以来的光甲对决的人数并不在少数。其中军衔最高的是鲁道夫上将。
“你们怎么看?”把回放视频定格在雨燕做出的那个短距波段跳跃接续无序高弧变向的瞬间,鲁道夫向鲍曼和康纳德问道。
幕僚团团长和近卫营营长、一文一武,这是军团长当之无愧的心腹之人。
康纳德没什么正形地仰靠在一把高背方椅上,椅子的四个脚中只有一个脚立在地面上维持着危险的平衡,还不老实地小幅度左摇右晃着:“……一群菜鸟。”
相比之下,鲍曼的态度就很是端正了。
他在得到了鲁道夫的同意后,将光屏上的画面调整成分割为14个小分屏,每个分屏上相对应的正是夏佐这几日在光甲虚拟对抗训练场上的所有战斗双方。
“14场模拟战,10胜2平2负。这个成绩,足以傲视今年参军的所有新兵了。”鲍曼说,“但是他这14个对手中,只有4名是入伍多年的老兵,并且战绩是1胜1平2负。不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输赢的结果,而是……”
他虚点了几下,几块屏幕随着他的动作和话语一一被拉近、高亮,并且开始从静态图变为战况视频的回放:“而是这几场战斗。”
康纳德把自己的椅子放平,稍微认真了一点:“……凯恩的风格很重。”
鲍曼点了点头:“所以他一定会和刚开始加入军团的凯恩一样,在协同作战上出现很大大问题。”
鲁道夫任由自己的两名亲信评议夏佐这两天的表现,深灰色的眸子盯在其中一块屏幕上犹在不停战斗的两架光甲,眼神的聚焦却像是穿透了这块光屏的位置,投注到了遥远的、虚妄的某一点。
眼看康纳德和鲍曼的对话已经从对夏佐的讨论,延伸到控诉当年凯恩在赌局中是如何使诈从他们手里骗走刚发下来的军饷时,他才出言打断了二人之间越来越热火朝天的闲聊。
“那就先这样吧。”军团长说。
康纳德和鲍曼面面相觑,不理解为什么专程相伴前来和长官商谈这个Beta士兵新秀的光甲操作水平,却在刚刚开了个头之后就被如此突兀地喊停了。
“您的处理意见是?”鲍曼问道。
“按照康纳德之前的提议,由你们一同负责对今年新进士兵进行光甲实战能力测验和集训。”鲁道夫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正好亚洛帝星系战役刚刚结束,我需要回首都星述职,军团也需要一段休整期调养。”
“那关于我此前将夏佐调入近卫营的申请呢?”康纳德不忘自己的初衷,并且强调道,“毕竟凯恩就曾经是我们近卫营的人。”
“再议。”在近卫营营长期待的目光中,鲁道夫沉默了几秒钟后,惜字如金地只给出了这两个字的回答。
与康纳德不同,那天曙光大呼小叫着跪求鲁道夫要带“将军夫人”一起回来时,鲍曼也在现场。
结果,将军当天晚上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少年。而且,并不像曙光说的那样是一个甜美纯净的Omega,反而是一个气息有点儿驳杂和繁芜的小Beta。
——不过也可能是注射了抑制剂嘛。
——只要将军愿意开了窍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涯,谁管对象是个Beta还是个Omega呢?
——更何况这个少年看起来很符合将军那副对谁都是“太弱了”的挑剔口味。
所以,鲍曼大校拉住了因为不知内情而想要据理力争、不知死活而胆敢和将军抢人的康纳德大校,向鲁道夫行了个军礼后,便一同退下了。
甚至在走出了舰桥指挥舱后,鲍曼还在心中默默地想到:将军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心神不定啊,连回的那个军礼都显得那样心猿意马……还真是少见。
——唔,“心猿意马”这个词我应该没有用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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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在向下属回过军礼,重新坐到椅子上后,又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中一块仍在播放着两架光甲缠斗的虚拟屏上。
不知道为何,这让他回想起了当日在飞行器上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场景——
记忆中的影像仿佛和光屏上的光甲形象重合在了一起:一样漂亮利落的动作、一样敏锐迅捷的一击必杀、一样吸引人目光的……
将军猛地收回了心神,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影像……
却是少年异常干净清澈的眼睛。
——不知道他眼罩下的左眼……
鲁道夫遽然起身,大步地走回了自己位于舰桥旁侧的卧室。
——没想到,这几天的信息素波动竟然还是如此不稳定,果然是太久疏于训练了吗?
用“疏于训练”的借口解释自己心绪不宁的军团长,似乎忽视了他近百年来几乎都在雷打不动、按部就班地维持着军校生涯中的训练项目,甚至在强度上早已有所加强。